隨着車子的處理,剩下的銷售顧問也走了,餘下的五六臺車子劉庸也廉價賣給了親戚朋友。
接下來,劉庸要面對的是每個月幾千塊的月供還有剩餘二十多萬的債務虧空。玲瓏面對這樣的處境也愁雲慘淡,她不得不再次尋找工作,並安慰劉庸不要灰心,他們還年輕。
劉庸內心是強大的,他決定把車子也賣了,先把壓力降低一些,往後再想想辦法。
但生意上的失敗讓所有人都對他有了異樣的眼光。
成見,是別人眼中認定的意見,他們都認定劉庸是一個失敗的人,做生意賠了幾十萬,特別老家劉村的人,劉庸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
劉庸帶着愁容開着車回到劉村,看着院落裡兩顆似乎不曾改變的核桃樹,他內心的焦慮緩解了不少。第一次經歷這種大起大落,他無法保持鎮定,怎麼辦?還有什麼出路?他開始胡思亂想,回想那些成功的企業家,他們也都經歷過失敗,但他們都堅持住了,他們都找到了自我救贖的方法。
而他該當如何?加上車子是貸款買的,負債三十多萬,他不停盤算着這些債務,於鐵城的朋友已經來催過一次了,那五萬塊錢得先還給他,這兩天就把這臺車給賣了,先把這筆賬還上。
接下來的出路又在哪裡?如果沒有出路,他和玲瓏就要花費很多年才能把這筆錢還上,銀行並不會寬限,自己也將失信,再想東山再起無疑是難上加難。
想到這些的時候,劉庸忘記了平生所學的一切,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特別是周圍人對他的議論,哲學思維的明心見性,唯心唯我此刻似乎都不起了作用。
他開始借酒消愁,甚至一個人在覈桃樹下望着天上月也能把苦酒嚥下。
玲瓏這次憑藉過人的資質和文憑很快找到一所私立中學,基本工資就有六千多,這令她很快從生意失敗中找回了自信,並安慰劉庸不要灰心,節省一點很快就能還清債務。
但她不知道的是,劉庸在聽着她安慰的話語時,內心卻更加傷懷悲秋,他醉眼朦朧地望着夜空,把所有想法都否定了!
劉庸並沒有立刻馬上的找個工作,而是繼續想着做個什麼生意,他沒有絲毫頭緒的茫然四顧。心裡一邊否定這種沒有目的和計劃的瞎逛,一邊還寄予希望的突然出現,患得患失,蹉跎善變。
每到晚上,他總能借故和一幫朋友喝到爛醉才肯回家。
玲瓏起初並不在意,只是想他壓力有點大,一下子心情不好,男人出去喝點酒散散心也是好事。誰知,一連二十多天,他每次都是醉醺醺的回來,到家之後也是不洗澡倒頭就睡,看着劉庸那邋遢的樣子,玲瓏漸漸忍無可忍,讓他單獨去睡一間屋子。
這天,玲瓏和小劉進剛剛睡下,就聽見外面噗通一聲,玲瓏往客廳一看,原來劉庸自己喝醉摔倒在地,她原本生氣,後又看到劉庸在地上爬了兩次沒站起來,覺得好笑,罵道:“你個醉鬼,真想再給你兩腳!你就準備這樣下去嗎?老老實實找個活幹不行嗎?”
劉庸搖了搖頭,此刻天旋地轉,腦袋還似乎保持着清醒,就是手腳不聽了使喚,他對着玲瓏咧嘴一笑,說:“好媳婦!過來扶我一把!” Wшw ▪тTk án ▪C○
玲瓏瞪了他一眼,還是上前把他扶起來。
“以後能不能別喝了!馬上你就成酒暈子了!”
劉庸說:“今天,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想聽嗎?”
玲瓏把他扶進臥室,
疑惑地問:“你找到工作了?”
劉庸搖頭說:“不是!”
“快別賣關子了!”玲瓏好奇起來。
“我今天聽朋友說,你爹這兩個月可能就能出來了!”劉庸強行正了正色,醉眼看着玲瓏。
“真的嗎?不會喝醉了胡說吧?”玲瓏強按住心中的歡喜。
劉庸重重地點了點頭,玲瓏見狀一把將他抱住,心裡各種複雜涌上心頭。於鐵城再怎麼犯錯也是自己的父親呀,而且父親除了過於嚴肅之外,對自己還是愛護有加。
不久,於鐵城就在玲瓏和劉庸的等在中出了獄,而他的二老婆和另外一個女兒並未出現,一來玲瓏也沒有了她們的聯繫,再者玲瓏也不願聯繫她們,最重要的是她們也從未探望過於鐵城。
於鐵城出來後聽劉庸說了近來的狀況,並沒有任何過多的表情,他見到外孫劉進, 不拘言笑的臉上終於看到一絲笑容,小劉進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外公卻有些害怕。
次日,他讓劉庸陪他回劉村一趟,這親家結了好多年了,今天卻是第一次以親家的身份去劉家。
劉庸看着於鐵城兩鬢的斑白,不由感嘆時光的白駒過隙,真是忽然而已!於鐵城也再也不是當初的於鐵城了!
他進門後,看着院子裡的核桃梧桐,彷彿記起小時候在院裡和劉升玩耍的情景。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紅顏子,應憐半死白頭翁。
他看着住着柺杖的劉奶奶,不由得悲從心起,跪倒在地,說:“鐵城對不起乾媽呀!”
劉升和劉庸趕忙拉他起來,劉升說:“鐵城!你這可使不得!”
劉奶奶用手絹擦拭着混濁的雙眼,說:“傻孩子!如今劉庸和玲瓏都給我生了個重孫子,我們早就不是乾親戚嘍!”
夜裡,於鐵城、劉升和劉庸坐在一起喝酒吃飯。
劉升酒過三巡,說:“鐵城呀!劉庸不爭氣呀!這些時做生意又賠了。”
劉庸看了父親一眼,陷入了沉默。
於鐵城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做生意本就有盈虧,不要太在意。”他又看向劉庸,說:“劉庸,明天再陪我到我老家去一趟吧!我想在哪住一段時間。”
“住一段?”劉庸驚訝地問。
玲瓏帶他回去看過一眼,三間瓦房漏了兩間,房頂都露着巨大的窟窿,那裡根本已經無法入住了。看於鐵城的態度堅決,劉庸也不再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