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車後箱放下最後一個袋子,陳塵扭頭看着準備奔赴下一個地點的康麗。
果然女生購物,是不需要理性思考的。
“今天我穿了藍色的衣服,那這個絲巾就很襯我。塵塵你來看看,這個放你書桌怎麼樣?”
陳塵看着康麗手裡的大型置物架,還沒來得及出聲,康麗就興沖沖拿着去結賬了。
整整逛了一天,等他們到家的時候,陳越彬已經在茶桌上泡茶下棋了。
陳塵走近,頗有興趣看着擺在桌上的棋盤。
“感興趣?”陳越彬示意陳塵坐下,“這下棋是門講究,不單單是比棋藝,更大是在比心理。要是這‘城門’都守不住,還怎麼護其他的棋子。”
陳越彬收下最後一顆棋子,就聽到康麗喊他們吃飯。
收拾了下殘局,陳越彬搭着陳塵的肩膀:“感興趣以後我教你,咱先吃飯。”
利華中學是當地有名望的重點學校,升學指數高,教資優秀,就連看守的門衛也是退伍的特種兵人。所以是周遭家長們削尖了腦袋都想進的學校。
因爲還是冬季,綠化帶還沒恢復以往的青翠,不及平時還有熙熙攘攘的學生家長,不免顯得有些蕭條。
陳塵跟隨着陳越彬,踏進教學樓後面的一座高大鐘樓建築。
磚紅色的建築,具有年代感的建築風格,最頂端的大鐘指向數字7。
這跟陳塵以往上學的學堂是天壤之別。
以前自己上學的地方,只有簡陋的幾張桌椅,講臺最中央是一小塊黑板,所有人讀書識字都是從那一方土地開始。
“你就是陳塵吧。”教務主任室裡,一個架着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起身。
他跟陳越彬不同,如果說陳越彬是商人裡雷厲風行的李天王,那他就是手握筆尺的鐘馗。換句話說,長得不止一點點兇,就連金絲邊眼鏡都沒能挽救回形象。
“雖然老陳說你這人成績人品都不錯。但是既然要進學校,還是要測試一下你的能力。這樣,我這有張去年初一入學的考卷,你試試能不能做。只有分數達標了,我才能破格錄取你。”
考試期間,陳越彬在屋外等候,看了眼在屋內監考的老同學,他不免有些捏把汗。不是擔心陳塵入不了學,相反他對陳塵的成績很有信心。只是擔心,在全新的環境生活,能不能填補之前陳塵內心的空缺。
這孩子,有心事從來不說。
最後一個紅勾。衛東海雖然心裡有底但依舊是詫異得看着眼前的少年,乾淨清爽的碎髮,即便是有些清瘦的身子,那雙眼睛依舊是神采奕奕。就靜靜站在那,輕抿雙脣,等着自己的宣判。
“老陳,你從哪兒領來這麼神奇的孩子。”衛東海看了看身邊驕傲挺起胸膛的陳越彬,“你別說,我覺得按這個節奏,升學肯定沒問題。”
陳越彬抖了抖衣角,端起桌上冒着熱氣的水杯,輕吹兩口緩緩入嘴:“怎麼樣,東海。我沒唬你吧。陳塵這孩子,確實不錯。”
從利華中學出來,陳越彬停下腳步,撫了撫陳塵的腦袋。喜悅之情難以言表:“你可真給我長臉!走,我們回家。”
冬,終究是要過去了。
開學日。
康麗說什麼也要一起送陳塵來校。利華中學是個半封閉學校,不論是本地還是外地生,只要是在學校就讀,就必須嚴格遵守校規,第一條就是避免走讀發生的意外,所有學生無一例外必須全體住校。
這也證實了爲什麼連門衛安保都是退伍特種兵的原因。
在校學生逃學的例子?在利華中學可從來沒有出現過。
WWW• тт kán• ¢O
衛東海給陳塵安排的是一年級二班,要說論績,陳塵是絕對能進一班的,不過爲了日後表現能夠有更大的突破,還是暫時安排在了二班。
報道完之後就要先回宿舍擱置東西。
陳越彬站在門口扶額,看着宿舍裡一聲聲抽泣的康麗,他無奈:“別哭了,孩子又不是不回來了。”
康麗接過陳塵遞過來的紙巾,抹去眼角的淚水:“我能不哭嘛我,孩子纔來多久就要住校,這一住,我……我得多少天見不着啊我。”
“好了好了,週末就回來了。你也別耽誤陳塵,等會兒還要回教室呢。”陳越彬還是沒忍住,上前摟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妻子,“你這樣讓陳塵怎麼安心在學校學習。”
“還不是怪你。”康麗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你也沒跟我說非得住校,害我都沒好好給塵塵準備東西,要是落了什麼,你說陳塵這一週怎麼辦。”
“嬸嬸,叔叔都給我準備好了。再說,我生活自理能力還不錯。”陳塵拍了拍康麗的背,滿臉歉意,“我麻煩你們的夠多了。”
“傻孩子,你瞎說什麼呢。咱們現在是一家人,說什麼麻煩不麻煩。”康麗蹲下給陳塵拉開行李箱,“你看看,毛巾牙刷檯燈什麼的,你這都給自己備好了,我還什麼都沒做。”
“我週末想吃嬸嬸做的紅燒魚。”陳塵眼看着下一秒又想落淚的康麗,連忙轉移話題。
目送陳越彬他們離開,陳塵深吸了口氣,轉身往教學樓走。
走到教室門口,陳塵的步伐怎麼也動不了了。面前是自己久違的教室,裡面是同學嬉鬧的聲音,這在陳塵看來,卻成了自己生活裡沒那麼輕易能跨過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