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嬴高這個表情,馮清和田言相視一笑,知道他算是在自己的兩個夫人身邊服軟了,當然,這也不過就是嬴高對於自己夫人的一種寵愛罷了,這要真的是嬴高直接說出來自己想要上哪去,然後直接指定她們倆跟着,那不就沒啥意思了不是?
“朕聽聞燕趙北方之地的百姓一到冬日裡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故而這春夏之際的耕種就十分的重要,再加上之前朕在出發前往塞琉之前已經叮囑了幾位司農監,燕趙之地不比江南,那裡的百姓全部都不會因爲缺少糧食而死,纔是我大秦百姓安康的基本,朕這一次就要到燕趙之地去看一看,看看百姓所耕種的糧食是不是能夠供應上他們冬日裡的消耗,若是和各個郡縣的官吏們報上來的情況不符,哼……”
這的確是嬴高想要到北邊去看看的根本目的,南方的冬天並不冷,百姓不管怎麼樣,都是不會有吧被凍傷或者凍死的危險的。
但是北方不一樣,飢寒交迫之下,再加上百姓的那些房屋本身就不是多麼的保暖,後果可想而知。
這是一個明君應該有的做法,而且嬴高之前雖然也是曾經好幾次出巡,但是不管哪一次,都是爲了百姓,或者是爲了大秦。
“君上既然是爲了我大秦的百姓,而如今我大秦境內也是沒有任何的戰事,朝堂中有左相和太尉等人操持,我二人自然也可以跟隨着君上一同前往,只是不知公子……”
“公子已經能夠自行行走說話了,加之他自從出生開始並未跟你這個母親分開過,燕趙之地距離咸陽也並非是特別遙遠,而且現在也並非是寒冬,就讓他跟着去吧,正好也看一看大秦的天下,看看百姓的生活是何種模樣的。”
嬴高這話說完,雖然馮清的心裡面有還是有點捨不得把自己剛剛幾歲的孩子帶出去,但是嬴高的話卻讓她說不出任何的反駁之言,雖然不知道嬴高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這麼說的,現在嬴高就只有這一個小公子,讓他去看看大秦的天下到底是什麼樣的,其中的意思當然是不言自明的。
就這樣,在徵得了自己兩個夫人的同意之後,嬴高終於開始着手籌備他的這一次北方之行了。
對於嬴高來說,出巡並不是什麼費勁的事兒,反而是一種能夠讓他的身心放鬆下來的事兒,前世的時候研究歷史的他就知道,不管是哪個朝代的皇帝,性格上肯定都是十分的怪異的,之前他還有點不能理解,一直以來想的都是既然你都是皇帝了,你都什麼都有了,你還總是走極端幹啥呢,那不是無病呻吟嗎?
但是現在,嬴高坐在這個位置上面也已經有好幾年了,他終於知道,那些個皇帝的性格十分古怪還真就不是沒有緣由的。
這皇帝當的其實就和後世那些個早八晚五上班的人差不多,天天就是朝堂議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然後一旦有了什麼緊急的事兒麾下的官吏將領可不管你在幹啥,直接就會半夜來找你,你要是不理會人家,那對不起,一頂昏君的帽子肯定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給你扣下來。
在這樣的壓力和乏味的生活之下,君上的夜生活豐富一點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緣故,大概也就是在這樣的壓力之下才形成的了。
但是嬴高同時也知道,之所以那些個皇帝會造成這麼一番局面,也的確是因爲在這些時代實在也是沒有什麼其他好的可以培養起來的興趣了。
嬴高當然不一樣了,因爲他知道不少這個時代的人多不知道的東西,他當然不會去弄什麼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了,那樣的話的確是能讓你在空閒下來的時候有大把的事兒去幹,其中的原因大家也都是懂得。
但是身體是一切的本錢,這個硬道理嬴高也是深有體會的,你要真的把後宮給填充的滿了的話,的確是一時爽了,但是身體吃不消啊,嬴高本身就不是什麼身強體健的大將軍,兩個夫人已經是讓他感覺自己並不是那麼從容了,要是弄個幾十個的話,他嚴重懷疑自己會不會也活不到這個時代的平均歲數。
於是乎,嬴高在自己的心裡面就把一些個低級趣味的事兒給屏蔽掉了,屏蔽掉了這些之後,嬴高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自己在前世另外一個十分樂意去做的事兒,那就是旅遊。
這個時代是沒有旅遊這個詞兒的,老百姓沒有批文和正當的理由也是不能隨隨便便的就遠行的,但是嬴高不一樣啊,他是大秦名正言順的皇帝啊,這點特權他還是有的,他想要出去旅遊了,只要是稍微換一個說法,那不就是出巡嗎?
這樣一來不但讓自己領略了這個時代中原各個地方的大好河山,還能看看各地的官吏是不是在好好的幹活,是不是把他們的職責都做好了。
這當然是一舉兩得的事兒了,嬴高自己玩的爽了不說,百姓們還得稱讚嬴高是個明君,當然,人家本來就是一個明君,要不然大秦也不可能發展成現在這麼好的情況不是?
嬴高其實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完全想好了,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是要在這樣的節奏之中度過的,大秦的所有郡,自己至少都是要去一遍的,有些覺得好的地方,自己可能還會去一遍,甚至是好幾遍。
當然,他這樣做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咸陽城穩如泰山,不會因爲他的幾個月不在而產生什麼變故,要說之前嬴高剛剛當上大秦的皇帝的時候他對於這一點還是有點擔心的還有情可原,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要是再擔心自己走了的時候朝政不穩,那可就是他矯情了,之前那些對他稍微有點意見的老秦貴族們這幾年幾乎已經全部都退下去了,那些人的子孫縱然是有一些在大秦的朝堂上,也已經不再是什麼重要的官職了,嬴高不會弄那些一棒子打死的事兒,但是他也是會漸漸的讓那些沒有什麼才華的所謂貴族淡出大秦的朝堂的。
這一次去燕趙之地,嬴高依然是沒有大張旗鼓的事先告知那裡的郡守和縣令,而是依舊只帶着田言麾下的那二百禁衛,還有朱家以及幾個嬴高相關的官吏。
朝堂中的事兒自然還是交給蕭何,只不過這回蕭何的搭檔已經換成了年輕的韓信了,雖然太尉是武將的老大,但是按照嬴高的囑咐,自己走了之後,韓信肯定是要跟着蕭何一起處理大秦的政務的,雖然現在蕭何還並不是非常大的年歲,但是讓年輕人稍微多的承擔一些事兒總歸是好的。
就準備了三五天的時間,嬴高就在一個微風拂面的清晨出發了,前來相送的官吏是十分之少的,都是些嬴高的絕對親信,至於其他的官吏,等到他們知道嬴高去出巡了的時候,嬴高估摸着都走出咸陽城不知道多長時間了,雖然現在大秦的境內是十分安穩的景象,但是按照嬴高的想法,大意是肯定不能大意的,一旦大意了的話,你死都不知道會是怎麼死的,那這一大片的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可就不知道爲了誰做了嫁衣了。
這一次嬴高只有一個嚮導,那就是已經在咸陽城裡面住了一段時間,但是十分着急的想要回到燕國故地的小村子裡面的趙剛。
而嬴高當然也不會按照正常出巡的套路去前進,他的第一站並不是什麼郡治所在,也不是那個縣城,而就是趙剛想要回去的那個小村落。
而且嬴高直接就告知了趙剛,不要往路過城池的地方帶,他們就一路走小路,時間也不是問題,繞路了也就繞路了。
雖然之前朱家和不少禁衛的警惕性還是十分的高的,他們害怕萬一趙剛他他們給帶到什麼陷阱裡面去,所以提前很久就把趙剛想要走的路線問明白,然後派些人到路上去開路,但是事實證明趙剛真的不是想要忽悠嬴高的,而且在剿滅了燕趙之地的反秦勢力之後,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大秦的軍隊就已經對這一片區域進行了反覆的搜尋,這些朱家都是知道的,所以這裡殘存着反秦勢力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這一路上,雖然嬴高一行人也從咸陽城裡面帶了不少的餐食,但是基本上就只有一直沒怎麼出來過的馮清和嬴高的小公子在吃着他們帶出來的餐食,而其他人包括嬴高在內,都是沿途路過了哪裡就讓禁衛去買哪裡的餐食吃,雖然對於嬴高來說那的確是和自己的咸陽宮裡面的吃食沒法比的,但是有一點,這些食物能讓他知道大秦的百姓現在到底是在過着一種什麼樣的生活,而這些,嬴高都認爲是他在咸陽宮裡面看看那些個從各地呈報上來的東西不可能知道的。
當然,這各個地方的餐食中有的時候也會給嬴高帶來一些個驚喜,一旦發現了自己認爲是美味的東西,他就會讓禁衛們記錄下來,以備自己回到咸陽城之中讓咸陽宮裡面的廚師給他做出來。
甚至於有的時候,當他們路過一片樹林的時候,嬴高會讓禁衛們到林子裡面去找一些個水果吃。
這一路上嬴高已經是深深的感受到了這個時代和後世相比的好處,後世那些個昂貴的水果,在這裡甚至是一些百姓連充飢都不願意去嘗試的東西,這個時代只認能讓人吃飽飯的東西,而水果嘛,裡面基本上都是水,還是相當不受這個時代的老百姓們待見的。
在這個過程之中嬴高一直在反思着一個問題,那就是到底是一個時代造就了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還是一羣人造就了他們生存着的這個時代。他只知道大秦要是沒有自己的到來的話,只能是被歷史的車輪無情的碾壓過去。
趙剛對於咸陽城通往各處的路徑都還是十分了解的,再加上這一次嬴高也就只帶了二百之數的禁衛,並沒有多麼龐大的隊伍,所以衆人一路抄着近路走到了燕趙之地。
到了燕國故地之後,嬴高當時就發現了問題了,這裡的百姓生活和咸陽的百姓相比不知道要差了多少。
在趙剛的介紹之下,嬴高終於知道了,並非是自己的各個新政在這樣的地方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新政其實在燕國故地起到的作用並不比任何地方小,但是有一點,那就是之前這裡實在是有點太窮了,是嬴高把這裡從一個一到了冬天就餓死的屍體遍地都是的地方變成了現在這個餓不死人的地方。
能吃飽,餓不死人,就已經能夠讓地處大秦最北邊的地方的百姓產生十分之大的滿足感了,這是嬴高之前所沒有想到的。
當然,這也並非是這裡的官吏的錯,要是沒有他們的話,嬴高就是有再多的新政,也是沒法在這個地方落地的,只不過是這樣的景象要是嬴高不問的話,肯定是不會有哪個官吏沒啥事兒在朝堂上主動說出來的,這要是說出來了,那不就是在給嬴高上眼藥嗎?
嬴高微微的嘆息了一聲,一面觀察着自己所能夠看到的景象,一面在自己的心裡面思考着,如何能夠讓自己統治之下的大秦百姓全部都過上不錯的生活,不管怎麼說,在這一點上,自己不過就是菜剛剛開始罷了,接下來,依舊是任重而道遠。
雖然如此,但是這一路上也是有讓嬴高感到欣慰的地方,那就是縱然是燕趙之地,路上也是經常能夠看到孔雀王朝的商人的身影的,能夠看到他們的身影代表着的事情很多,要是到了這個地方卻不能賣出任何的東西,孔雀王朝的商人是不會來的,所以這說明這裡還是有着一部分人能夠購買一些稀罕物件,這就要比整體都是十分的貧困要強,至少嬴高是這麼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