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公子有如此魄力,我這一把年歲又有何懼,公子儘管寬心,待我回去動員一番,縱然將我等的性命全部都安放在此事上又能如何?”
贏高和馮劫的幾句話,倒是把這老爺子的一腔熱血給激發了出來,當下也顧不得縣丞和獄掾在這范陽縣的威勢了,心說如果有還這范陽縣清明的機會,那多半就應在馮劫和贏高二人身上了,索性就眼珠子一瞪,拼了!
贏高一聽這話,也頓時來了精神,一拍大腿,向身邊的馮劫和朱家二人道:“二位快快跟隨這老丈前去,不論如何,老丈以及這村中的衆人,不得有一個壞了性命!”
這一小階段的行動終於到了可以收網的時候了,這一下子,至少得有十數個附近的黔首證明,當夜在隕石上刻字的就是那獄掾,根據大秦的律令,這廝端的是在劫難逃了。
看着朱家和馮劫陪着那老丈氣勢洶洶離去的身影,贏高不由得感慨道,這要是放在兩千多年後,幾個電話就能讓自己的這次行動抓瞎,但是在大秦,因爲范陽縣和咸陽之間的距離,導致董喜沒有等到咸陽的命令,只能在這死等死靠,不然的話,一旦再過些時日,趙高的命令傳到了范陽縣,這幾個村民的性命可多半就不保了。
當然,以趙高的姿態,他端的是對於這麼幾個區區縣中的低等官吏並不在意,左右他們又不知道咸陽城裡是自己在坐鎮,被贏高查出來又有何妨?
但是贏高可不這樣認爲,他知道要是自己也不把這些小魚小蝦放在眼裡的話,那麼這一輩子也找不到趙高的破綻,他還是相信這句話,要是做了,那就肯定會留下痕跡的。
到此時,距離贏高到達范陽縣中已經過去了超過半月的時間,贏高知道,要是超過了這個時間再沒有突破性的進展的話,咸陽城的命令萬一真到了這裡,董喜和獄掾的線索也是非常有可能被切斷的,畢竟從那隊在范陽縣郊外刺殺自己的刺客的情況來看,隱藏在暗中的勢力可能遠非自己能夠想象。
但幸運的是,約莫一個多時辰之後,朱家就一馬當先,滿臉喜色的到了贏高的大帳中,身後跟着胸有成竹的馮劫,再之後的兩個侍衛,手裡都拿着一卷數量不少的竹簡,贏高一看就知道,這事成了!
“恭喜公子,我已然獲取了十數人的證言,並且盡皆坐實,爲免引起賊人注意,故讓這些證人暫且在家中等候,且已加派了人手保護,公子當即刻行動,將賊人……”
馮劫說完這句話,也是做出了一個惡狠狠的手勢,心裡顯然也動了怒,自從他們來到這范陽縣中之後,那縣丞和獄掾等人一直陽奉陰違,把堂堂皇子和御史大夫當做是癡傻一般。久居高位的馮劫哪能不怒?
一個區區獄掾,竟然就敢在這隕石上刻下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馮劫通過這麼多人的描述發現,要不是那天夜間的急雨驟停,就算是周圍有着這些百姓,也絕難發現什麼端倪,大雨的巨大聲響和毀壞證據能力會讓這一行小字在第二天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隕石上。
贏高相信,這纔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最初期待的方式,只不過這一次,老天似乎並沒有站在大秦的對立面上,贏高始終感覺,這個細節怕是就連遠在咸陽的趙高和閻樂恐怕也不會知道,而這卻成了贏高破獲這隕石刻字懸案的一個強有力的抓手。
“速去告知董喜等人,只言本公子怒了,使其今夜與本公子共同在這隕石周圍守候,但凡不從者,直接斬殺!”
眼珠一轉,贏高第一時間就下達了這麼一套命令,他當然不會直接下令去捉拿那獄掾,因爲單憑這些百姓的說辭,贏高只能拿下一個區區獄掾,這可不是他心中所想,他將這些縣中大大小小的官吏都聚集到此處,是要看一場由他們主演的好戲,至於贏高嘛,勉勉強強任了導演之責。
“邀我等同去?看這公子高一怒之下斬盡附近黔首?”
董喜接到此事之後,正與獄掾等數人在一同飲酒,在他們看來,選擇了守株待兔這樣方式的贏高已然是黔驢技窮之舉,至於命他們同去,那正是黔驢技窮之中的黔驢技窮,因爲按照他們派去監視的人的說法,除了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之外,再沒有任何人進入過贏高的大帳,就連那個老頭,也是在不長時間之後就被贏高的侍衛們走了,顯然是沒有任何的發現。
心裡有了這層底,董喜大手一揮,坐在他旁邊的官吏們呼啦啦全都站了起來,看那架勢當真就像是和自己的老大一起去看戲一樣。
這個時候,這些已然喝得五迷三道的官吏們沒有注意到的是,走在最後的獄掾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那股子勁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在想着些什麼。
不到半個時辰後,一衆人在禁衛的帶領下來到了贏高的大帳,贏高一看,好傢伙,一個個喝得都已然是臉紅脖子粗,可不正好中了他的下懷,藉着點酒勁,那可能性可就更加的多了。
“爾等可知,本公子爲何要將爾等召來?”看到董喜到了自己的面前帶領着那一衆人歪歪斜斜的行了禮,贏高臉上現出了一聲冷笑,心說既然你們都到了這了,我可就沒啥擔心的了。
但董喜等人可能是因爲身上帶着點酒勁,一時間也沒聽出來贏高的語氣,相互之間看了看,董喜當下就高聲笑道:“我等今日便在此助公子一臂之力,公子大可放心!”
這樣大包大攬的話,董喜說出口顯然是信手拈來,但說出之後,依然站在原地打着酒嗝,紋絲未動。
“助我一臂之力?那倒是不用,此番叫爾等來,乃是爲了分享一番成功的喜悅!”
贏高這句話說完,底下還清醒着的人可就有點不明所以了。對於贏高而言的成功,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