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很明顯是失敗了,那老秦貴族的族長臉上滿是不甘心的神色,而韓國門客的臉上,則寫滿了痛心,顯然,這一次的刺殺讓他損失了一個十分好的夥伴。
忽然之間,韓國門客好似是想起了什麼,叫住了正在走出門去的那兩個從咸陽宮回來的傢伙問道:“你二人歸來的時候,咸陽宮外的其他人羣可是已然散去了?”
“正是!”
聽了那兩人的回答之後,那韓國門客向着族長一拱手道:“我那朋友想來已然是折損在了大秦的朝堂之中,我且去傳遞一下消息,好使得其他數個朋友知曉,不然一旦壞了事,日後便無人能夠爲族長衝鋒陷陣了。”
那族長當然也知道有的事兒自己還是不知道的好,於是乎當時就點頭答應了他的這個門客的請求,之後,只見那門客施施然的走出了他的屋子,向院子之中走去。
精心謀劃的刺殺嬴高的事兒顯然是失敗了,這讓這位族長十分的失望,但是他心裡面還是十分的慶幸的,因爲他知道自己的那個韓國門客應該是有點來路,所以有些事兒他並沒有細問,他覺得這樣一來,自己只要坐收漁翁之利就行了,黑暗裡面的東西,自己還是不要涉及的太多才好。
這位族長的想法,還真是相當的安全的,但是想法安全歸想法安全,他的做法可是並不是非常的安全。
雖然這個事兒是失敗了,但是族長不怕啊,他覺得在這個事兒上面,他幾乎那是一丁點的痕跡都沒有留下,按照韓國門客的說法,前去刺殺的那個兄弟根本就不認識這個族長,而且是個死士,一旦失敗了,啥也不會說,只會求死。
他現在幾乎已經開始捉摸自己這一次爲啥會失敗,捉摸着嬴高的身邊啥時候能防範不那麼的嚴密,好讓他們有機會再來上這麼一回,他就不相信了,要是時不常的就給嬴高來上這麼一回刺殺的話,咋地不還能有一次成功呢?
但是還是咱們那句老話,理想就像一個美姬,但是現實可能連一個給你做飯洗衣服的老太太都不會給你,這位族長正沉浸在這樣的想法之中不能自拔的時候,忽然之間,一個下人慌不擇路的跑了進來。
“何事如此驚慌?”一看這下人的目光,族長就是眉頭一皺,他知道,要是沒啥大事他肯定是不會這樣的,他的心裡面隱隱有了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
“族長,一隊咸陽宮裡的禁衛在中尉朱家的帶領下生生闖進了府門,點名要見族長啊!”
“什麼??”
朱家是幹啥的,他還是十分的瞭解的,那不就是負責皇帝安全的嗎,而今天自己剛剛找了人去刺殺皇帝,他立刻就帶人過來了,這不是發現了啥還能有別的可能嗎?
“區區一箇中尉,怎敢在我的府上放肆,速速將那些門客召出來,平日裡養着他們,便是用在這時!”
心知事兒要不好了的他,一面佈置着想要讓自己豢養着的那些個平日裡時常吹噓自己武藝多麼多麼了得的門客稍微抵擋一下,一面去找自己之前跟不少貴族簽訂的那個結盟的竹簡,他相信,只要這件事不敗露出去的話,自己應該就沒什麼事兒。
但是到了這一步,那可就往往都是事與願違了,他的腳步剛沒挪動多少呢,就聽到霹靂吧啦的一陣子腳步聲,之後手持長劍的朱家霍然之間就閃現在了他的眼前,那速度,他都不知道哦朱家是不是直接從他家的府門口飛到這來了。
而之前那族長還寄予了不少的希望的那些個天天在他的府裡面好吃好喝然後比比劃劃說自己怎麼怎麼厲害的門客,一發錢了出現的比誰都快的門客,這一次卻是一個都沒能出現,要是族長知道他們沒有出現的原因是去逃命了的話,怕是他的的心會比這個時候更加的刺痛。
“朱家,我與你有何冤仇,爲何闖入我這府門之中,此事若是沒有緣由,縱然你是君上身邊的親信,怕是也沒人能保的了你了。”
“哼,有這等的霸氣,還是到君上的面前去說吧,我此來,只爲了將你請到咸陽宮中,其餘者,我一概不知!”
簡單的解釋了這麼一句之後,朱家一揮手,這位之前還沉浸在自己美夢之中的族長便被人直接帶走了,嬴高的禁衛可不管面對的是誰,在這央央大秦的土地上面,他們只聽兩個人的話,一個是嬴高,另一個就是他們的首領朱家了。
伴隨着那族長的罵聲越來越遠,朱家知道他已經被帶走了,與其同時,這座偌大的府邸也是被大秦的一大隊禁衛死死的給封堵住了,說一個蒼蠅也飛不出去有點過了,但是要是有個小貓小狗什麼的從這裡面跑了,這些禁衛都是一定能夠看得見的。
封鎖了這裡之後,朱家並沒有離開,把押送這位族長的事兒交給了別人,是因爲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兒要做,那就是找到這位族長與這一次行刺有關的證據,他相信,這樣的突然襲擊,是一定讓這傢伙措手不及的,而如果有證物的話,他更是不會藏在他府外的。
雖然以嬴高的威勢,再加上這一次出了的是刺殺這麼大的事兒,沒有證據也可以處置,但是在朱家出發之前,嬴高已經再三強調了,一定要找到能堵住所有人嘴的東西,才能罷休。
嬴高是怎麼想的,朱家當然心裡面再明白不過了,他知道嬴高是不想讓老秦的貴族認爲自己是一個真正的暴君,他要讓所有能夠站在大秦朝堂上的,甚至是所有生活在咸陽城之中的人都知道,他雖然是皇帝,但他更是一個明君,他所做的事,一定就會有他的道理,在大秦皇帝那,沒有毫無根據的事。
但是這個府邸,無疑是十分龐大的,朱家想要在這其中找到不知道以什麼形式存在的證物,還真得費上一番的苦功夫,但是爲了嬴高在朝堂上面能硬氣一點,朱家也只能是豁出去了。
朱家在那族長的府中尋找暫且不說,很快,這位已然是六十多歲的老傢伙就被大秦的禁衛推搡着直接來到了大秦的朝堂之上。
其實這大秦的朝堂,他也是第一次來,他們的家族雖然有幾個在朝堂上任職的,但是卻不包括他,他也不過就是起到一個指揮遙控的作用罷了。
之前在自己的府中,他還幻想着自己日後以三公之位站在這裡的情景,而這才短短的不到半個時辰,他的理想就實現了一半,不管咋地,反正是先站在這兒了不是?
這個家族,姓氏乃是曹氏,在咸陽城裡面也是頗有一些歷史的,據說一百多年前正是他們家族風靡的時候,但是現在,顯然是漸漸有點式微了。
這式微的原因嘛,就是他們的家族已經挺長時間都沒出過一個像樣的人才了,之前的那個諫議大夫,就算是他們這較爲年輕的一輩人裡面的佼佼者了,一下子被嬴高就給整死了,自然也怪不得老曹家的族長直接就氣的紅了眼。
而他之前聯合的那些,幾乎也都是清一色的幾十年前相當的牛掰,但是這個時候不咋地了的家族,他們在朝堂上面勢力不怎麼行,所以只能依靠着鑽鑽空子這樣的事兒搞的產業和錢財,這也正是他們屢教不改的原因。
當他到了咸陽宮的偏殿裡的時候,不光是嬴高,蒙毅和馮去疾他們也都還在,他們都是親眼見證了這次刺殺的人,所以嬴高自然是得把他們留下,給自己做個見證。
其實能這麼快就把這個老傢伙給捉過來,也算是嬴高的腦袋轉的稍微快了那麼一點的結果,當別人都在爲他捏了一把汗或者是用腦袋在想着的時候,嬴高忽然之間意識到,要是真的是咸陽城裡面的內鬼,那麼當這個人刺殺之後,是肯定會有人在暗中觀察的。
所以嬴高立馬就讓朱家火速出城,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去找一找看看有沒有暗中觀察的傢伙。
結果你還真就別說,因爲不知道那個人進去是去刺殺的,曹氏族長派出的那兩個大面瓜就在咸陽宮的宮門外不遠處明目張膽的打聽剩下的那個人到底幹啥去了。
朱家一看,這是有門兒啊,於是乎就一路的暗中跟着這倆人,只見這倆人等了半個時辰之後,就垂頭喪氣的走了,再跟過去一看,進入的可不正是這個曹氏所有的府邸嗎?
朱家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把這個事兒告知了嬴高,因爲這幾乎和朱家自己之前的猜測那是相當的吻合,得到了這麼個消息,嬴高自然沒有任何猶豫,先不說別的,把這個家族管事兒的人捉拿過來再說。
這下一子,蒙毅也是沒啥說的了,不過他之前之所以反駁朱家,倒不是他內心裡面偏袒,而是他還真就相信以自己爲首的老秦貴族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但是按照現在這個路線發展下去的話,蒙毅知道,自己一心想要相信的,好像還真就差點意思。
當這位曹氏的族長看到自己面前這個陣勢的時候,他之前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終於是有點動容了,就算他說死了這個事兒跟他沒關係,但是就衝着他派人去監視那個刺客的動向這個舉動,嬴高就足以弄死他了。
看着坐在在大秦皇帝的位置上面那個面色凝重威嚴的年輕人,這位老者心裡面忽然之間有點後悔了,心說自己爲什麼非要去挑這個頭呢,現在的生活不也不錯嗎,起碼要啥有啥在咸陽城也沒幾個人敢惹自己。
最後,他終於發現,好像每一次自己猶豫的時候,自己的那個韓國的門客都會在恰到好處的時候給自己關鍵性的意見,雖然他非常的高冷,也就是一句兩句的意見,但是他的每一個字都是致命的,每一個字都在把自己推向反秦的深淵之中。
這個時候,他忽然之間好像有點反應過來了,自己好像是被別人給當槍使了。
但是這個時候反應過來,顯然是有些晚了,因爲在他愣神的功夫,嬴高已然是用他只有大秦皇帝纔敢於使用的口吻開了口了。
“今日在朝堂之上的二十人中,有一人竟是刺客,朕險些便遭了毒手,不知這刺客與你可和關係?”
語氣那還是保持着嬴高一如既往的平穩,但是曹氏的族長從嬴高這句話中感受到了太大的壓力了,想要了皇帝的命,光是想一想那就已經是被壓力給壓的喘不過氣來了不是?
於是乎,這老傢伙哪裡還有之前在自己府中給朱家的那股子硬氣勁兒了,面對嬴高,直接就認了慫了。
“君……君上!我與那人,當真是素不相識啊!”
說完之後,這老傢伙直接撲通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了,哆哆嗦嗦的哪還有一點一個大家族管理者的樣子了。這不禁把旁邊的蒙毅看的連連搖頭,心說自己這段時間的重心放在了朝堂上,莫非還真就沒注意到這些個老秦的貴族們全都變得蠢了?蒙毅不禁暗中想着,要是老秦的貴族都變成了這個樣子的話,自己還真就不屑於跟他們有着一樣的稱呼了。
“素不相識?那爲何你府中的兩人一直在我咸陽宮的宮門外打探那人爲何一直不出?你若是當真不識得此人,此舉卻是何意?莫非還要朕將那兩人帶上來,與你這個族長對峙一番?”
嬴高的話說到這兒,這個老傢伙的額頭上面可就真的有點見了汗了,這個問題,他還真就解釋不清楚,而且他還真的就不認識那個刺客,但是事到如今,不認識也得認識啊。
看着這個老傢伙急的那個熊樣,嬴高也並沒有十分着急的催促他,嬴高知道,這傢伙在這一塊上面肯定是出了紕漏了,導致自己怎麼着也圓不回去了,交待問題肯定只是早晚的事兒,自己要是逼迫的急了,這傢伙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那可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