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要求基本上都得到了嬴高的支持之後,韓信知道自己再也沒啥藉口不好好的打這一仗了,他出了咸陽宮之後,連自己的家都沒回,直接就趕往了韓國故地。
在那裡,章邯和司馬欣等人在等着他,這一次即將發生的和匈奴的大戰,除了蒙毅陪同着嬴高在咸陽城內坐鎮之外,幾乎所有的將領全部都到了韓國故地,要知道,韓信要做的事兒,是在匈奴人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將十幾萬的大軍埋伏起來,雖然匈奴和大秦中間還隔着一座長城的城牆,但是這絕非易事。
就單單說要瞞過之前項羽留在大秦境內的兩個斥候就非常的困難,爲了迷惑這兩人,韓信也算是煞費苦心,在他們確定了建議項羽進攻的地點之中,幾乎日日都有熱心的村民叫他們到家中飲酒作樂,而這倆人自己也可能是認爲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只要在這裡等候項羽的到來就可以了,於是乎倒是也樂的如此。
韓信一直沒有將這兩個人抓起來,因爲他不知道在哪裡還有沒有項羽的人,他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如何給遠在匈奴境內的項羽傳遞消息的,一旦跟着兩個人失去了聯繫的話,韓信相信項羽可能就不會那麼輕易的上當了。
加緊準備的自然也不光是韓信率領的秦兵,在長城的另一側,冒頓在嚴冬基本上已經過去了的時候也就開始準備了。
雖然對於項羽之前提出來的攜帶糧草輜重並不認同,但是冒頓也是要保證自己的匈奴騎兵當春天到來的時候全部都調整到適合戰鬥的狀態上來,他相信,就憑大秦境內的那些步卒的實力,就算是一下子;來個十萬人,他也可以在數天之內全部給他們斬殺殆盡。
讓冒頓有這樣的自信的原因,正是他知道大秦的騎兵幾乎全都在上郡的蒙恬麾下,其他的地方再沒有騎兵了,而這一次,蒙恬壓根就不會知道他和項羽的這一次突襲,若是光是在兵種上面,冒頓的優勢就已經是十分之大了。
這一天,冒頓和他的幾個親信在自己的大帳之中,面色嚴肅的對着一張大秦的地圖,顯然是在給他麾下的親信們講解此事。
“待得我軍從韓國故地進入了大秦境內之後,先莫要管其他,直取大秦的都城咸陽,若是咸陽城破了,大秦的氣數便算是盡了!”
顯然,這是這一次匈奴用兵的大方向,而且這是冒頓第一次在他的親信們面前表示出自己馬上就要奪取大秦了。
匈奴人最大的愛好,就是侵略,所以一聽冒頓這話,底下的幾個親信全部都摩拳擦掌起來,打進咸陽,這個事光是說說就能讓匈奴的兒郎們一個個熱血沸騰起來。
打進咸陽城意味着啥,意味着那傳說之中金碧輝煌,裡面全都是寶貝的咸陽宮可就是他們匈奴的了,那裡面的寶貝,大秦的公主們,甚至於是大秦皇帝的女人們,他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這是匈奴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時刻啊!
“若是拿下了咸陽,不得冒進,我等的目標就是秦國,韓國與燕國,趙國的故地,其餘之地,莫要踏入半步!”
見自己麾下的將領們一點也沒仔細的聽自己的佈置,幾乎全部都沉浸在了即將拿下大秦的喜悅之中,冒頓不由得重重的咳嗽了兩聲,之後高聲的說道。
“哦?單于大可不必如此,雖說我等對於大秦境內之事並不瞭解,但是那項羽端的是十分的熟知,到時有項羽帶着我等,不出兩月便可讓我匈奴的鐵騎橫掃整個大秦,到時這大秦便是我匈奴的了!”
冒頓的親信可是沒有冒頓這般的謹慎,在他們想來,大秦的都城要是都打下來了的話,那還用說,肯定是整個大秦都拿下了,實在不行的話,他們這隊伍裡面不是還有對大秦十分了解的項羽呢嗎?顯然,對於項羽的能耐,匈奴的人們都看在眼裡,而且好像對他已經是有些依賴了。
“我匈奴的鐵騎,何時需要一直掌控在他人手中?更何況此人還是中原之人,之前本單于不過是利用那項羽的才能擊潰東胡罷了,待得我軍當真打進了大秦的境內,便由爾等率軍繼續征伐,若是挫了我匈奴大軍的士氣,本單于便斬了爾等!”
這一下子,底下的匈奴將領全部都閉上了嘴巴,雖然他們心裡面想的都是當初把軍隊交給人家項羽率領着又不是我們的意思,跟項羽稱兄道弟的也不是我們,那還不都是你這個匈奴單于的主意嗎?
但是想歸想,所有人都沒敢吱聲,因爲冒頓那可是說啥是啥,你可以說人家對於項羽這個人的確是有那麼一點善變,但是這可是匈奴,真正靠得住的當然還得說是匈奴人,中原人能靠得住嗎,當然是不能了。
於是乎,定下了規矩的冒頓將自己的親信都分配上了不同部落的騎兵,並且和他們商定,一旦攻破了長城,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兒,他們都要立刻接過冒頓此時分配給他們的那些軍隊,然後相互配合着先攻打咸陽。
這一天發生在這個大帳裡面的事兒,在冒頓的嚴令之下,這幾個人出來之後就沒有向任何人透漏過,按照冒頓的說法,這個事兒要是讓項羽知道了,耽擱了攻打大秦的話,今天在他大帳裡面商議的所有人都會掉腦袋。
嬴高那也有了動靜,冒頓這也是準備的十分充分了,但是項羽,卻忽然之間沉寂了下來。
自從他的親信從江東回來之後,項羽便沒了之前那積極的勁頭,這讓龍且和虞子期等人全部都是在心裡面捏了一把汗,而唯一讓他們感到些許安心的是,范增和張良的表現還算是正常。
“少將軍,今日冒頓派遣了使者前來,詢問少將軍大秦境內之事,怕是再有一月的時間,冒頓就具備了出兵的條件。”
這一天,當項羽依舊坐在自己的大帳之中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的時候,范增和張良二人一同到了,根據張良的說法,這一個冬天都沒有什麼消息顯然是讓冒頓心裡面有點不太託底了,所以這還有一個多月的情況下,便開始來詢問項羽消息。
“告知那匈奴使者,三日後,我會親自到匈奴王庭去見冒頓,只教其寬心。”
聽了項羽這話,張良和范增相互之間對視了一眼,顯然,這是他們之前所沒有想到的。很快,匈奴的使者被打發走了,而范增和張良二人卻依舊在項羽的大帳之中。
“少將軍,既然你已然決意去見冒頓,可是我等之前商議之事你已然想好了。”看着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的項羽,范增小心翼翼的問道,他知道現在他已經不能再把項羽當成是一個孩子了,他的腦袋裡面裝着的東西已經是越來越多了,甚至多到跟自己和張良也差不了多少的程度了。
“亞父,若是當真按照亞父與張良先生所商議之策,倒也無妨……”
“呼!!”
‘倒也無妨’這四個簡簡單單的字,竟然是讓張良和范增同時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顯然,這段時間他們沒幹別的,就是在等着項羽是不是同意他們之前所提出來的計策,其實被項羽派到大秦的兩個親信早就傳回了消息了,並且已經給項羽找到了打進大秦的突破口。
按照之前項羽和冒頓的商議,一旦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項羽會到匈奴去告知冒頓,但是正是因爲江東傳來的消息,讓項羽把這些事兒全部都往後推遲了不短的時間。
范增和張良知道,要是這個時候再不去告知冒頓確切的消息的話,冒頓估計就會對項羽產生疑心,到那個時候,一切就都不好辦了,而現在項羽終於想通了,一切就又都有了迴旋的餘地了。
但范增和張良的這口氣還沒完全呼出去呢,項羽那邊就來了個大喘氣,顯然是還有什麼未盡之言沒等說出來呢。
“但今日項羽需得在此與二位先生立下誓言,若是五載之內已然不能達成我的夙願,項羽便無顏面在苟活在這世間,到那時,還請二位先生代我將麾下之人安置妥當。”
“這……”
顯然,他們倆都沒想到項羽竟然跟他們來了這麼一出,五年的時間,那可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到時候萬一項羽真的心灰意冷了摸了脖子,他們可真就想象不到到底會是怎麼樣的一番情景。
但是事已至此,他們知道勸說對於項羽來說那肯定是沒有什麼用的,當下只能是一面微微嘆息着,一面點頭答應了項羽,看着項羽堅毅的面容,二人心說五年之後的事兒五年之後再說吧,先把這段時間度過去了纔是王道啊。
三日後,項羽依照答應冒頓使者的話出發,又緩緩走了近乎一日,這才終於到了冒頓所在的匈奴王庭,在路上,項羽就已然發覺匈奴的騎兵的確已經是厲兵秣馬,顯然就在等待着去征服在他們的眼裡面十分神秘的大秦。
“將軍,莫非是你派遣到大秦境內的斥候出了問題,爲何到了此時還沒有消息傳來?”
冒頓這段時間等待的的確是有那麼一點着急了,要知道,現在自己對於大秦境內是個什麼情況那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所有的信息全部都要依靠項羽才能獲知,要不是他綁架着項羽一起到大秦去的話,讓冒頓相信項羽還真就有那麼一點困難。
這個時候坐在冒頓旁邊的項羽,跟之前在他自己的地盤上滿面愁容的項羽可是大不一樣了,他的臉上滿滿的都是自信的神色,聽了冒頓的話之後連連擺手,之後打了個哈哈說道:“我也是數日之前方纔得了他們的消息,大秦境內地勢錯綜複雜,長城更是綿延千里,想要尋得一處我等完美的進攻地點,並非是易事啊,好在天佑我等,在韓國境內,當真有我等可以直接進攻之地!”
一遍說着,項羽一邊走到了地圖之前,用自己的手中點了一處所在,之後滿臉笑意的看向冒頓。
冒頓順着項羽的手指一看,只見他手指的那一處乃是韓國故地之中靠近秦國的一處地方,冒頓一看之下,心說這可不正合了他的心意了。
原本他還擔憂要是這進攻的地點選取的距離大秦的都城咸陽有點過於遠了的話,他到時候再想攻打咸陽城的話,會讓大秦有多準備,但是這麼一來,好像是一切都在向着他心裡面想象的方向發展。
接下來,項羽將他那兩個斥候傳遞回來的長城另外一面的情況給冒頓普及了一番,按照項羽的說法,打進長城之內後,因爲是突襲,韓國故地也就是有一萬左右的秦兵,而這些秦兵還駐紮在比較遠的地方,所以壓根就不是匈奴騎兵的對手。
再往遠了,就是咸陽城的守軍了,根據斥候的回報,這部分大概有不到十五萬之數,但是盡皆是步卒,他們就算是在得知了長城失手的消息之後立刻趕往匈奴人進攻的地方,那也得花費上好幾天的時間。
項羽這麼說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告訴冒頓,到了大秦的境內之後,他儘可以發揮他們匈奴人的本性,該殺就殺,該搶就搶,短時間內是絕對不會有秦兵去管他們的,就算有的話,那也是步卒,而匈奴的騎兵最不怕的就是大秦的步卒,這一點但凡是懂點嘗試的人都是知道的。
十分有默契的,項羽和冒頓兩個人全部都沒有提及當他們攻打進大秦的境內之後他們是怎麼一番打算,二人心裡面藏着的事兒,顯然只有他們倆自己知道。
而在確定了這個事兒之後,冒頓就打斷了項羽的介紹,直接將項羽請進了他早已經準備好了的宴席,這次宴席,那當真是相當的盛大,但是不論是冒頓還是項羽都知道,這怕是他們最後一次其樂融融的這樣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