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勝自己,那更是在大家的建議之下在陳縣穩坐中軍帳,繼續他對生活的享受,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那些個一起反秦的好兄弟中,真正一心一意爲他着想的,怕也就是主動請纓去攻取最難攻取的滎陽的吳廣了。
吳廣統兵二十萬,同時被好兄弟陳勝封爲了假王,那端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大秦的十五萬大軍出了函谷關的事兒,吳廣是知道的,但是在他看來,十五萬大軍被那不過二十多歲的公子高分了三份,那可就不足爲慮了。
所以爲了這次能直接幹到咸陽城,他給自己挑選了兩個最爲得力的副手,其中之一名爲周文。
這個兄弟那是陳勝剛剛反了沒多長時間就過來入了夥的,楚國人,戰國末年曾經在楚國大將項燕軍中任職,並且每每在項燕出征的時候,他都得給項燕推斷一番吉時,那是十分的受項燕的倚重。
不光如此,他早年還在楚國春申君黃歇的身邊伺候過不少時日,在這倆大咖身邊,這兄弟可算是學到了不老少的兵法,如今用兵已入化境,一入夥就被陳勝當做特殊人才供了起來,直接就封了將軍。
但當然,這些個過往,那都是他自己說的……
這另一個,名叫田臧,也是據他自己說,是齊國貴族之後,與那曾經因火牛陣而名聲大噪的田單有着不遠的關係,當然,那田單都已經是接近一百年前的老黃曆了,誰又能去深究。
但這倆人和別人比起來,他起碼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比隨便挑倆實打實的農民強不是,於是乎,吳廣就帶着他們倆,再加上一些個副將,偏將,浩浩蕩蕩就奔了三川郡。
“公子,王離將軍遣人來報,陳勝已然派出了吳廣率大軍二十萬之數,直奔我三川郡而來,看其兵鋒所指,首當其衝應當就是滎陽,王離將軍着末將請示公子如何處置?”
王離的戰術素養畢竟還是在那擺着的,吳廣大軍還在潁川呢,這邊嬴高已經接到了報告了。
雖然知道陳勝早晚都得圖謀一下子咸陽,但是進攻來的這麼快,嬴高倒是稍微有點吃驚,但是也就僅僅是吃驚罷了,在他的心裡,陳勝的大軍來的越早,距離這位陳王的滅亡可就越近了……
蕭何來到嬴高屋中的時候,映入眼中的場景是嬴高正看着一幅掛在牆上的地圖,眼裡那是滿滿的憂傷之色。
“公子莫非是在憂慮這所謂的假王吳廣所率的二十萬大軍?”蕭何見狀嘿嘿一笑,到了嬴高的身邊,輕聲問道。
“據傳在前往我三川郡的途中,吳廣麾下的大軍又是增多了不少,已然有二十五萬之數,待得到了滎陽附近,怕不有三十萬?”
“按照公子之前所言,這三十萬,怕是不能稱之爲真正的大軍吧?”
蕭何見嬴高竟然說出了這樣的喪氣話,同時眉頭那是緊緊的擰成了一個疙瘩,心說之前你不是不在乎這些嗎,今天這是咋了?
“本公子擔憂的是,這些黔首參與了反秦,到時兩軍交戰又是免不了一番殺戮,我大秦好不容易到了三千萬之數的戶口,怕是又要急劇減少了……”
這尼瑪……
蕭何壓根就沒想到整了半天嬴高是在擔心這個,一時間臉憋得通紅,愣就沒找出來一句話迴應嬴高。
“先生不必憤懣,玩笑一番罷了,我真正擔憂者,乃是如今被陳勝大軍阻隔在此,對於會稽乃至整個江東是何種情況知之不詳,還有泗水郡……”
嬴高一面說着,一面用手指在地圖上的淮漢以南以及山東南部的數個郡縣上畫了一個不小的圓圈。
“公子還在擔憂劉季?”以蕭何對嬴高的瞭解,怎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以先生這多年以來對劉季的瞭解,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泗水郡又與陳郡,會稽郡,九江郡相隔不遠,劉季會如何做來?”
嬴高一面問着,一面看着蕭何,這次的目光裡可就再沒有一丁點的懷疑了,那是真的讓蕭何猜測一下,畢竟自己對劉季這個老大哥的瞭解還是後世通過書本來的,比不得蕭何活生生的跟他相處了好多個年頭來的實在。
“若是天下太平,劉季怕是隻有自己逍遙度日便夠了,但如今亂象已生,南方又是我大秦暫且無暇顧及之處,怕是劉季……不會甘於在那山中度日了……”
其實對於劉邦在這樣情況下的選擇,蕭何一早就想過,但是卻並沒有和嬴高說起,因爲他知道,就算現在說了,那也不過是給嬴高添堵罷了,沒啥實際作用。
“前有張良,劉季,後有項梁叔侄,加之如今各個郡縣皆有心含怨念之人揭竿而起,我等這這一仗,怕是纔剛剛是一個開始啊……”
嬴高的目光從地圖上脫離了出來,看着東南方向,嘆息一聲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公子心中所想,是要親自引領我大秦衆將將這些反秦勢力盡皆剿滅?”
嬴高這話並不是泄氣,而是對日後無盡戰爭的一種無奈,蕭何還是聽得出來的。
聽了這話,蕭何也不得不佩服嬴高一副平日裡嬉笑怒罵沒個正經的面孔下,隱藏着的竟然是一顆爲了大秦嘔心瀝血的紅心。
“父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若不能將這個勢力剿滅,大秦危矣……”
嬴高心裡明鏡一般,現在始皇帝還活着,有一些心癢癢的傢伙還處在觀望的位置,要是哪天始皇帝一下子沒了,那這大秦的天下可就更熱鬧了。
這不是始皇帝治理的問題,而是你用那樣的方式得來的天下,當你統一的那天起,就已經埋下了這樣的禍根,而如今,這個巨大無比的鍋,也只能由嬴高接過來背上了。
就在幾天前,其實嬴高和蕭何擔心的事情已然是發生了。
陳勝吳廣反了,項梁叔侄反了,什麼趙國的貴族反了,什麼韓國的貴族又反了,這樣的消息自然很快就傳到了泗水郡,傳到了沛縣,傳到了劉邦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