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興民越說越激動,最後就把矛頭指向興陽市委領導了,看到他這個樣子,王簡感到他的心裡確實是有一種不平之氣,怪不得他會消極,他說了半天沒有人聽,沒有人問,他能不消極嗎?而且他說自己對工業比較精通,想來也不是虛言,自己對化工這一塊也是一知半解,而他卻是能說的這麼多,說明他對這一塊還是十分了解的,而興陽現在所發生的事情顯然也是因爲不聽從他的意見的結果,既然這樣自己就應當充分信任他,給他施展才華的機會。
想到這裡,王簡就對他說道:“興民書記,你有情況就和我說啊,千萬不要憋在心裡,我這個人雖然剛來,大家都不瞭解,但是我還是非常喜歡聽取他人真實的意見的,也希望有人真心的幫我把工作做好,你說是不是?”
史興民聽了王簡的話之後這才說道:“王書記,我這個人有時候說話很直,衝撞了你千萬不要生氣,原來國慶書記在的時候,整個省委沒有幾個人敢說真話,我不敢說他是一言堂的話,但也是家長制,與我們的時代格格不入,但是他的脾氣大,沒有人敢向他提出什麼意見,現在您來了,但是很多人都是適應他的那種工作模式走過來的,要想改變這一切,必須全面的改變,否則即使您想搞好湘鄉工作的心情非常迫切,最後恐怕也會頂不過他們的工作慣性。”
看到史興民直接衝着才國慶原來的工作作風來了,明顯是對才國慶發泄不滿,雖然說他說的很直接,也很讓人發聾聵耳,但是要讓人知道他剛來到這裡,史興民就向他告才國慶的狀,傳出去,與才國慶關係密切的人會怎麼想?豈不是要產生什麼疑慮?這樣對班子的團結和幹部的團結就不好了,所以他就急忙說道:“興民書記,我剛纔已經說過了,以前的事我不管,我只管今後的事,你能不能按照我所說的去做?”
史興民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看了看王簡說道:“王書記,你是省委書記,我當然要聽你的要求去做事,但你也要想法改變這一切,而不是改變我一個人。”
王簡忙說道:“要不這樣,你不是對興陽的化工很感興趣嗎,我讓你去處理興陽化工項目的事情怎麼樣?雖然省政府那邊派人去了,但是省委這邊還沒有人去,你願不願意去?”
史興民看了王簡一眼,就對王簡說道:“給我尚方寶劍嗎?”
王簡一聽到他說這個就笑了,便說道:“我說興民書記,讓你去處理這件事,又不讓你去處理人,要什麼尚方寶劍,難道你想先斬後奏啊?”
史興民微微笑了一下道:“這可不一定,如果有人違了紀犯了法,難道不能先斬後奏嗎?”
王簡一聽馬上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興陽那邊還有什麼違法違紀的行爲?”
史興民就不說話了,轉而看了看窗外,然後才說道:“每個項目後面都是跟着利益,興陽化工項目這麼大,事先沒有做好羣衆工作就要上馬,很難說這裡面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請王書記不要以此爲據。”
看來興陽的事情還很複雜,那麼他剛來到底要不要上來就解決這個事情?想了一想就對史興民說道:“興民書記,這件事你只管去調查,不要什麼尚方寶劍,有情況及時向我彙報,如果你相信我就這麼辦,好不好?”
看到王簡誠懇的樣子,史興民還能說什麼,必竟他不是省委書記,如果是原來的才國慶他要是這樣說,才國慶早已離開辦公室走了,現在王簡願意聽從他的意見,並且重用他,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史興民就重重地點了點頭,和王簡打了一聲招呼就出去了。在外間的祝雲飛聽到王簡的,屋內聲音很大,但是他也沒有敢貼到房門上聽,但是看到史興民一臉嚴肅地從王簡辦公室裡出來,不知道他們兩人在裡面談了什麼,當史興民看到他之後,臉上更是一變,似乎對他的存在很不高興,這個也不怪史興民,原來才國慶在的時候,他這個二號首長可是怪囂張的很,下面的地市書記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史興民似乎很討厭他,但是現在王簡又用起了他,史興民自然是不高興,感覺王簡併沒有排斥才國慶原來信任的人,這樣的話王簡早晚還是要讓才國慶所信任的那夥人的包圍。
祝雲飛急忙坐直了身體,不敢看史興民,原來的時候史興民就批評過他,雖然他在下面地市領導面前囂張,但是面對史興民他還這個級別相差的還是太遠,所以史興民批評他,他是不敢還口的,現在才國慶不在了,如果史興民受到了王簡的信任,那麼他這個二號首長估計很快就二不起來了。
在史興民走了之後,王簡一時靜下心來看看材料,並吩咐祝雲飛不要讓他人來打擾他,祝雲飛就把門給關上,當好門神,阻擋任何人的進入,不過他剛準備當門神,卜志永就走過來向他招手,他就急忙走了出去,然後他就來到旁邊的一間屋子,這個屋子是包林森的辦公室,進去之後就看到包林森不在,出去了,進去之後,卜志永就問他史興民在王簡屋裡面談了多長時間,談了什麼事,問他知道不知道。
史興民就告訴他談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具體談什麼他不知道,不過史興民出來的時候神情很嚴肅,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卜志永點了點頭說道:“小祝,現在王書記讓你呆在他的身邊,並不是對你就信任了,你要有這個意識,必竟你是原來才書記身邊的人,他不可能把你留在他身邊有多久的,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有什麼事情及時通報給我,千萬不能擅自行動,投機取巧,你的下一步提拔,我正在考慮,你不要多心,明白嗎?”
卜志永這是在給他打預防針呢,他怕祝雲飛經受不住王簡的那手段,把才國慶的一些事情還有他的一些事情全部告訴給了王簡,那他們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官場上的秘密很多,這也是王簡不可能用他時間長的原因,因爲時間一長,他又是才國慶身邊的人,知道了王簡很多事以後,王簡難道不怕他會告訴才國慶嗎?所以臨時用一用可以,但是時間長肯定不行,而如果祝雲飛看不到這一點,讓王簡給迷惑了,說不好聽的就是被王簡策反了,那麼就不好了,因此才警告祝雲飛想着投機取巧,試圖獲得王簡的信任,如果他想提拔,還得靠他這個秘書長,必竟他是省委常委,而且還有着許多的奧援,讓他當上省委辦公廳的副主任還是有把握的,必竟他有服務才國慶的經歷,對此王簡也不能多說什麼,誰不知道安排自己的身邊人啊!
卜志永的這一說,把祝雲飛一下驚醒了,剛纔差點就要把心掏給王簡了,王簡剛纔主動向他問一些事情,表明的就是對他的信任,他能以一個前省委書記的秘書獲得現任省委書記的信任,這事說出去也是一種光榮呢,如果不是卜志永提醒,他大概還會向外吹噓一番,現在卜志永這麼一提醒,他就有些清醒過來了,政治上最要緊的是明白和誰是一條陣線上了的,你已經跟着卜志永才國慶了,怎麼可能改頭換面,走到另一條船上?如果迫切於提拔,卜志永會幫他啊,何必多此一舉想取得省委書記的歡心?再說他就是一個小處長,取得歡心又能怎麼樣,不可能一步把他提拔到市長市委書記的位子上。
祝雲飛就急忙答應着,看到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讓他轉身回去了,而這個時候包林森從外面走了進來,對於包林森他當然要客氣一些,對於他主動向王簡彙報興陽市的行爲,他心裡也是很不高興,但是他不能那樣對包林森說,而且包林森想當市長市委書記,也確實需要王簡的支持,如果沒有王簡的支持,即使他和段育才聯手,也會很困難,必竟這省里人事的大權按規定是掌握在省委書記手中,雖然現在的組織部長林子青也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看到包林森進來以後,卜志永問起他有沒有告訴王簡有關興陽的事情,包林森的表情就是一怔,然後很快說道:“這件事早晚得告訴他,當時他問省裡有什麼急迫的事情,我想了想就告訴他了,我也沒有多想。”
看了看他,卜志永說道:“現在是關鍵時期,你怎麼能不多想一想?興陽的陳聚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很多人在盯着他,你卻把省委書記的目光引向了興陽,搞得我都一時沒法應付這件事,以後有什麼事先向我通個氣,你的事國慶書記已經安排好了,你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