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寶天直接就將了段紅和王簡一軍,段紅暫時沒有好的辦法,就轉身離去找王簡,王簡聽了段紅的彙報之後,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說道:“他說還有什麼線索要交給我?”
段紅說道:“他是這樣說,但是誰知道他是不是虛晃一槍故意這樣說的呢,王書記我勸你不要去見他,如果他再不說,只要把證據搞紮實了,直接移交司法機關吧!”
聽了段紅的話,王簡沉思一下道:“胡寶天心裡還是有着心結,如果我去能幫他解決掉這個心結,或許對案件的突破有作用,我就爲他破例一次,去親自去審問他一下。”
聽到王簡下了這樣的決斷,段紅也不能表示反對,而王簡只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一方面他真的想知道胡寶天的口裡還有着什麼其他的秘密,另一個也是想證明他要把胡寶天並非是因爲當初張治勇的事情,而再一個那就是他雖然作了紀委書記,但是沒有辦過具體的案子,他要親自審問一下胡寶天,瞭解一下辦案的情況,對他以後的工作提供一些幫助。
王簡就讓段紅回去告訴胡寶天,讓他想好問題,等自己去見他。
胡寶天在得知王簡要見後,心裡面就在琢磨着要向王簡說什麼,他知道他現在既然進來了,就不可能再完好無損地出去,必竟他做的那些事他是知道的,但他要看一看王簡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公平公正,讓任何人都會受到處罰,他所知道的秘密可能會牽扯到現任和退休的市領導,現在他要向王簡提出來,一方面想爭取立功,而另一方面也是要讓王簡面臨難題,他真的敢不顧一切把罪有應得的人拉下馬嗎?
心裡這樣想着,胡寶天自己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必竟他要把秘密說出來,也有可能對他產生傷害,但是他現在倒了黴,而看着別人依然會吃香喝辣的,他心裡上也是不甘啊。怎麼說他都不願意就這樣在監獄裡度過一生,而且他自己插手各類經濟利益太多,說不定還會吃槍子,現在他必須先爲自己考慮,再去考慮別的吧。
知道王簡要來見胡寶天,段紅也沒有再安排人來審問他,而是給胡寶天吃好喝好,好好地照顧胡寶天,胡寶天有高血壓,段紅還安排醫生給他看病,照顧得胡寶天感覺還不錯,這些手段會讓胡寶天減少抵抗情緒,爲他與王簡見面提供一個良好的條件。
過了兩天,王簡在高強的陪同下來到辦案點,王簡先與辦案的同志見了一下面,鼓舞一下士氣,然後問了問胡寶天現在的情況,段紅就告訴他胡寶天現在情緒比較穩定,見他還是可以的。高強提出來要與他一起去見胡寶天,免得胡寶天對他產生什麼不利,王簡擺擺手笑着拒絕了,他自己進去就可以,也許有些事情胡寶天並不想他之外的其他知道。
進到了房間以後,胡寶天看到王簡真的來了,就從屋裡的凳子上站了起來,雖然王簡將他抓了進來,但是當他看到王簡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王書記。”
看到胡寶天的確是憔悴了許多,王簡心裡還是有一些憐憫,其實每一個貪官本身也不是什麼壞人,但是貪慾讓他們無法自制,陷入自己所設的陷阱當中,最好導致妻離子散,鋃鐺入獄,想起來是多麼地不值,本來國家對他們已經很優待了,生活也無憂了,但是市場經濟的大潮讓他們難以控制自己的慾望,既想高高在上,又想富可敵國,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難道他們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胡寶天作爲紀檢幹部看到其他人發了財,心裡也是不平衡,再加上一些商人的主動親近,就讓他迷失了方向,而到了現在,他所得到的一切不但都要失去,而且還要付出更多,自由,財產都沒有了,每日每夜心裡面還有些忐忑不安,真是不會算帳啊!
王簡在看到胡寶天的那一瞬間,就想了這麼多,但是他對胡寶天的憐憫瞬間就消失了,相比黨和人民的利益,對他們的憐憫就是對黨和人民的犯罪。
這麼一想,王簡的臉上就嚴肅起來,宏聲地說道:“胡寶天,你說想要見我,我現在來了,你還不交代問題嗎?”
看到王簡一個人走了進來,王簡身上的正氣讓他沒有了與段紅說話時的那種心態,面對段紅,他可以亂說一氣,不給段紅面子,但是對王簡不行,王簡是市委常委,且不說對他有生殺予奪之權,而且一身正氣,威嚴四射,他就是想說也說不出來,現在他要把握機會爭取王簡的諒解,得到從輕處罰。
因此胡寶天看着王簡一時思緒聯翩不知道說什麼了,本來還想問一問王簡爲什麼雙規他的,但看到王簡的樣子,他覺得開不了口了,他自己犯了這樣的事,還有什麼理由質疑王簡呢?如果質疑了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處,所以他就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胡寶天,你是不是對我決定雙規你有什麼意見?是不是想不通?”看到他不說話,王簡主動提起這個問題,想化解他的心裡的結。
胡寶天沒有想到王簡會主動提起這個問題,所以一時吃驚起來道:“王,王書記,我認罪!”
王簡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來到市紀委第一個事情就是整頓我們紀檢隊伍的紀律,如果我們的紀檢隊伍都不能保持清正廉潔,我們如何能監督別人?你不要以爲我說的是大道理,有些大道理只所以是大道理,因爲他們是最保證你安全的道理,如果你忘記了大道理,那麼你遲早要受到大道理的報復,你在以前的辦案當中也有可能講過很多大道理,但當時你可能沒有當回事,現在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能遵守大道理的話,你會有今天嗎?你可能以爲你是紀檢幹部,所以是家醜不可外揚,你這個想法就是小道理,小道理永遠是壓不過大道理的,我們紀委不是一個封閉的系統,也沒有什麼家醜是不可以讓人知道的,當然雙規你也有一些偶然的因素,但是偶然的因素永遠拼不過必然的因素,沒有必然就不會有偶然,純粹的偶然是不存在的,當初你去金蒙區紀委帶人的時候,你可能沒有想到我會到市紀委當書記,這也許就是一個偶然吧,但是這個偶然是誰造成的呢?難道不是你自己嗎?我給你說這些,就是讓你明白,自己犯下的事就要自己承擔責任,沒有的事情也不會冤枉到你的頭上,如果你還有其他事情要跟我說,現在你就跟我說吧!”
王簡就看着胡寶天講了一些話,胡寶天站在那裡仔細地聽着,聽到最後,他一時情緒失控眼淚都流了下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王簡道:“聽說你有高血壓,我們會保證你的身體健康,如果你還有什麼要求,也可以向我提出來,只要爲法紀所允許,我會滿足你的。”
胡寶天聽完王簡這番話,突然放聲又大哭起來,知道他這是一種情緒發泄,王簡沒有打攪他,就看着他在那裡哭,哭了一會兒,胡寶天情緒才穩定下來,在抽泣了幾下之後說道:“王書記,我認罪,我罪該萬死,我以前是錯了,得到了那麼多的錢,又有什麼用,我現在才知道自由自在地生活纔是最寶貴的。”
王簡道:“你有這種認識就好了,以後就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即使進了監獄,你也會好好地改造,人生的路不可能一帆風順,但走錯了,就要勇敢地去面對,這樣也是一條路,人生沒有最好的路,只有適合自己和自己認爲平坦的路,學會自己適應吧!”
王簡又開導一下他,胡寶天這才感覺到王簡雖然年輕,但是思想卻是很深刻,他雖然比王簡大幾歲,可是人生的體驗還沒有王簡理解得透,真是白活了半大輩子了。
想到這裡,胡寶天突然對王簡說道:“王書記,如果我能立功,會減輕我的刑罰嗎?”
王簡道:“這個是法律的規定,如果你真立了功,會減輕你的刑罰的。”
胡寶天卻說道:“王書記,我不管什麼法律,我只希望王書記你能減輕我的刑罰。”
沒想到胡寶天還有這種思想,王簡有些無奈,只好說道:“那好,如果你能立功,我會替你向法官求情的。”
聽了王簡的這句話,胡寶天才放下心來,想了想說道:“王書記,在六七年前,我辦過一起案子,是一個國有資產流失的案子,這個案子後來沒有辦下去,因爲遇到了阻力和壓力,我雖然想辦,但是也沒有辦法,只好放棄了,這件事也是我的一個心病,因爲是它讓我看透了一些事情,從那個時候開始,我開始變得不堅持原則起來,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走上了腐敗之路,現在我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可是還有人逍遙自在,所以我想說出來,請王書記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