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紅這幾天的情緒還是興奮,當她得知胡寶天被免去職務之後,就知道王簡決定要搞下他了,否則胡寶天在那個位子,吳德行是不會開口的,而且如果直接在位子上把他拿下那恐怕會引起不好的震動,現在辦公室主任已經拿下,那麼下一步就好處理他了。
通過蘇明輝的外圍調查,發現胡寶天以他妻子的身份在吳德行的公司持有股份,當然是乾股還是真正有投資,無法確定,必須要得到吳德行本人的口供才行,如果有實際投資,那麼頂多算是違規,但如果是乾股,那麼就有可能涉嫌收受賄賂了。胡寶天妻子的股份大約佔到百分之十上,而百分之十所佔據的投資就已經達到二百萬之多了,以胡寶天夫妻的合法收入,顯然不能有這麼大的投資,但是經過進一步調查,發現胡寶天的妻子還投資一家服裝店,服裝店的投資並不高,但是到時候胡寶天可以解釋,往吳德行公司投資的錢是做服裝店生意賺來的,那麼他的合法收入到底有多少就會說不清了,所以這個案子並不是一個很好辦的案子,必竟胡寶天是紀檢出身,反偵查的經驗非常強,要想拿下這個案子,必須把證據做實了才行。
因此前期的調查完全就是蘇明輝在做,蘇明輝去做,就不會引起胡寶天的懷疑,吳德行那邊先不進行接觸,等到時機成熟了再直接去提審吳德行,徹底將胡寶天拿下。
經過蘇明輝的進一步調查,他又發現胡寶天的投資不止是吳德行的公司,而且在四蒙一家小型鐵礦裡有重大投資,這家鐵礦本來是國營鐵礦,轉給個人之後,利潤一年達到千萬之多,而實際的掌控人居然是胡寶天的小舅子,由此看來,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蘇明輝把蒐集來的信息就交給了段紅,段紅就拿着這些材料去請示王簡,王簡看了看這些材料之後,就感到胡寶天涉嫌違法違紀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現在就把他拿下,對紀委自身的影響很不好,因此僅僅拿下胡寶天的辦公室主任一職還是不行的,必須將他調離紀委機關。
而要將他調走,靠着市紀委本身是不行的,必須經過市委的同意才行。因此王簡就拿着這些材料去找江炎,看到王簡遞過來的材料,江炎想了想說道:“此人如果涉嫌違法違紀,即使將他調出紀委,他也曾經是紀委的人,你現在剛剛上任,就拿下自己的人,會不會引不好的反響?”
王簡聽了江炎的話之後說:“黨紀國法面前誰都不可能逾越,我們紀委作爲紀檢機關,如果自身不正,怎麼能夠監督他人,又怎麼能讓那些貪官心服口服,要想監督好別人,就不能有燈下黑的現象,既然他的行爲涉嫌違法違紀,我們也不能包庇他,我現在只是想盡量減小震動,不至於引起太大影響而已,但是最終是不能網開一面,讓他安全着陸的。”
江炎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我們既然要搞好黨風廉政建設,就不能有任何顧忌,否則放了張三,李四也得放,放了李四,王五就會大着膽子貪起來,這樣子風氣就會被破壞了,這是一個連鎖的反應,相反如果我們能都嚴格起來,也將是一個連鎖反應,不過那將是一個好的連鎖反應,既然這樣,我看就不必再給他騰一個位子,直接雙規他就可以了,這樣才能起到更好的震懾效果。”
江炎這樣一講,王簡感覺也對,看來自己還是有些顧忌,既然要放手幹,還管他是不是紀委的人,只要違了法,直接去處理就是了。
“江書記,還是你有膽略,現在胡寶天正在請假在家休養,如果我們把他調到其他的位置上,還會引起他的警覺,不如趁其不備,直接將其拿下。”王簡立刻同意道。
江炎道:“你去安排吧,有什麼事情再向我彙報。”
王簡回去以後,想着怎麼樣將胡寶天雙規,雖然說還沒有拿到胡寶天涉嫌受賄的直接證據,但是胡寶天私自經商投資辦企業已經違反黨的紀律了,因此現在來雙規他,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雙規他需要經過紀委常委會和討論,而胡寶天本身就是紀委常委,如何能保證胡寶天順利被雙規呢?
想來想去,王簡就想出了一個主意,他決定利用召開紀委常委會的時候將他進行雙規,不過在這之前不能透露絲毫風聲,與此同時,要採取統一行動將他的妻子也控制,防止他毀滅證據,導致證據消失。
金蒙區紀委是無權管轄這個案子的,因此王簡就將案子交由高強來處理,做好相關的手續,然後就等着召開紀委常委會,通知胡寶天來參加會議,在他到的時候將他雙規。
一切都在秘密進行着,任何走漏風聲的行爲都有可能導致案子辦不下去,從而達不到那種突襲的效果,讓胡寶天主動交代問題。
胡寶天對這一切沒有產生任何懷疑,雖然他被免去了辦公室主任,那也是他認爲自己得罪了王簡,王簡現在當了紀委書記自然不會再任用他擔任辦公室主任,雖然免去了他的辦公室主任一職,但是還沒有免去他的紀委常委,所以他沒有任何擔憂,也不會想到王簡上任紀委書記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拿下。作爲一名紀檢幹部,有着很多的光環,他也參與辦過多起大案,整治過很多腐敗的幹部,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成爲自己同僚的階下囚,命運就是會這麼捉弄人,看似有些偶然,而實際上卻是隱藏着必然,如果他不利用作爲紀委常委的特權,去搞一些事情,他不可能會在後半生出現人生的低谷,也不會因此而深陷囹圄。作爲全市的紀檢幹部他可能是第一個將要被雙規的副處級紀檢員。
而王簡爲了不引起他的懷疑,沒有讓陳清遠去通知他開會,因爲他怕陳清遠通知他開會,他會以病假沒有結束爲由不來參加會議,因此他必須找一個能讓他來開會的人。因此王簡算計了半天,就讓牛金生直接給胡寶天打電話,讓他務必通知胡寶天前來參加會議,就是有病也不行,也必須參加。
牛金生事先也不知道這事,王簡怕他會將消息透漏給胡寶天,所以只是讓他通知胡寶天前來參加會議。
受到王簡的安排,牛金生也沒有想太多,他心裡認爲王簡是利用他與胡寶天比較熟悉的條件,能把胡寶天通知到,怕讓陳清遠通知,胡寶天會不給他面子,通知不來。紀委常委會也是非常重要的會議,缺席也是不好的,胡寶天雖然不是辦公室主任了,但還是紀委常委,按時參加紀委常委也是應該的,難道他能一直請假下去嗎?
因此牛金生就接受了這個任務,打電話給胡寶天讓他前來參加會議,並且勸導他,也不能一直請假不來,否則時間一長,在紀委的地位就更會邊緣化了。
聽到牛金生的話,胡寶天還是有些心動的,必竟牛金生與他的關係不錯,都屬於原來範成一系的人,現在同樣不受到王簡的信任,他們有共同語言啊。
想了想,胡寶天就同意了,而且還表示,回去以後,在一些重大事情上他們要保持一致。
兩人說了半天的話,等到第二天上午,胡寶天就開着車來到市紀委了,請了有一陣子的假,見到昔日的同事還專門打了招呼,只是有兩名新來的同事他不認識,看到他們之後還問是誰。旁邊與他相熟悉的同事就告訴他是剛剛調過來的兩名同志。
胡寶天就與他們打了招呼,但是這兩個人並沒有與他打招呼,而是冷冷地盯住他。看到這兩個人的樣子,胡寶天還感到很奇怪,心裡在想這兩個人是從哪裡調來的?難道不知道他紀委常委是他們的領導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是胡寶天心想他們可能真不知道自己是誰,想了想就算了。而他當走了的時候,那兩個人就在後面跟着他,胡寶天也沒有在意,以爲他們是要回自己的辦公室。
等到胡寶天走到樓上的時候,陳清遠看到他,便笑着說:“胡主任,你來了,請到屋裡坐。”
胡寶天看到陳清遠,臉上就是露出不屑的樣子說道:“常委會什麼時候開始?我去常委會議室坐去。”
陳清遠立刻對他說道:“常委會還沒有開始,請胡主任先到這裡坐吧。”
胡寶天聽到他這樣說,也沒有什麼懷疑,就大搖大擺地走進紀委辦公室旁邊的一個休息室裡。
休息室裡沒有人,胡寶天走進去以後就準備着坐下來喝杯水,然後到樓上開常委會,而就在他剛剛坐下的時候,突然發現剛纔他看到的那兩個新來的人,也走了進來,而且神情嚴峻,視他如無物,這讓他很惱火,說道:“你們兩人進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