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時間的整頓,三人組合已經基本掌握了恩州市公龘安局的大局。藉着市委廉政工作的威力,公龘安系統在人事上進行了較大的調整。處理了一批警員,清退了一批臨時編制的工作人員,又從新退伍的軍人中間吸收了一批新的力量加入。可以說,這三人的組合相當的得力,恩州市公龘安局警風爲之一正一點都不過分。
經過一段時間的籌備,恩州市委領導下的一場針對全市範圍內的黑惡勢力的戰鬥打響了。公龘安**、武龘警、市委主要成員全部上陣,用市委書記王國華的話來說,“這些年恩州人民飽受治安不靖之苦,不但是公龘安系統的責任,也有市委的責任。”這個話是在市委常委會上說的,算是對前任的一種否定吧。
警笛響了一夜,全市範圍內的一場大行動,出動人馬五百餘。“聲勢浩大的打黑行動,有力的震懾了恩州市黑惡勢力,鼓舞了恩州人民的信心。”這個是報紙上說的,新聞裡放的。
打黑行動持續了一週,這段時間,王國華一改過去的低調,不斷在電視上發表講話,全市人民很快熟悉了這張面孔,並且爲他上任之後帶來的變化感到高興。當然有高興的,就有不高興的,甚至憤怒的。
一場難得的暴雨之後,總是給人感覺灰濛濛的京城變得乾淨且多了一抹亮色。走出機場的王國華,懷裡抱着睡的很死的兒子。身後跟着帶了一副墨鏡的楚楚拖着簡單的行李。這樣一個組合走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能吸引來一些目光。當然了,這些目光首先都是奔着楚楚去的,其次才附帶一下王國華。
等在外頭的是老爺子身邊的周秘書,即便是楚楚,在老周來接行李的時候也笑着婉言拒絕了,說自己能行。車是一輛黑色的紅旗,看上去一點都不顯眼。
“國華,老爺子堅持要給孩子起名字,你不會介意吧?”楚楚如是說的時候,心裡多少有點擔心。王國華當時沒反對,不等於心裡沒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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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的聲音不大,但是前面的老周叔叔,還是聽的到。對此,老周閉目養神,當着耳邊在吹風。王國華只是笑了笑,看了看懷中的兒子沒有說話。夫妻間的默契足夠,解釋多餘。
“這小子越來越像你了,一點都不像我。”楚楚嘟囔了一句,剛說完,兒子眼睛還閉着,居然嘴巴一歪,小喇叭開始廣播。
楚楚趕緊把兒子接過來,熟練的撩起衣服給兒子餵奶,這小子果然秉承了王書記的一些品質,含着**就安靜了,繼續睡他的大覺。王國華看的是目瞪口呆,不由道:“這小子,還有這習慣?”
楚楚無語的翻了翻白眼,有氣又笑的瞪了一眼兒子,低聲道:“臭小子,等你長大了,再這樣就棍棒伺候。”
院子裡的葡萄架上爬滿了旺盛的藤蔓,似乎不怎麼願意呆在空調房裡的老爺子,習慣性的坐在門口的一張舊藤椅上。看見王國華和楚楚的出現,無精打采的老爺子瞬間迸發出神采,似乎渾身充滿了力量,站起來就笑道:“重孫子來了,哈哈。沒想到也有四世同堂的一天。”
聽見動靜,裡頭楚江秋也出來了。老爺子注意力全在重孫子身上,跟着楚楚亦步亦趨的轉悠。說來也怪,這孩子倒是醒了,但就是不哭不鬧,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老爺子滿是皺紋的臉。這一下把老爺子給樂壞了。
楚江秋倒是把注意力放王國華身上的,翁婿之間也不客氣的握手了,就在院子裡的樹蔭下,拖了兩把藤椅坐下抽菸說話,不時的看看在客廳裡的老爺子開心的樣子。
“國華,恭喜了。”楚江秋的開場白很白,王國華淡淡的搖搖頭道:“來之不易,不敢高興太早。”楚江秋聽了眉宇之間露出一絲遺憾的神態,嘆息一聲道:“許南下的運氣一直比我好,以前我是這麼認爲的。通過這個事情,我突然發現,他的魄力也在我之上。換成是我來當南天省委書記,我不是做不到破格用你來當恩州市委書記的。”
王國華搖搖頭道:“這個說法不夠公允,你的立場跟許叔叔還是有區別的。你要提拔我,那叫任人唯親,許書記提拔我,那叫任人唯賢。”
楚江秋沒想到王國華會這麼說,拍了一下腦門笑道:“哈,你倒是會給我臺階下。”
這時候老爺子出來,看看兩個人淡淡道:“楚楚留下,你們自己找地方,我這裡不留閒人過夜。”說完老爺子轉身走了,王國華一陣愕然,楚江秋一臉的無奈。
“哎,走吧。老爺子就這個性格,要不是因爲我外孫,今天我都來不了這。”楚江秋說着站起走了,王國華笑着跟上。兩人出來,楚江秋的秘書等在外頭。
“怎麼樣,考慮一下,到京城來呆兩年吧。”楚江秋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王國華很明顯的沒聽明白。“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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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南天省!”楚江秋淡淡的給出這麼一句話,王國華立刻就在腦子裡補充他沒說的話,南天省怎麼了?即將要成爲是非的漩渦麼?
“我相信許叔叔的能力能夠應對一切!”王國華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個話的時候,楚江秋的臉上充滿了無奈。悠悠的嘆息一聲道:“你這傢伙,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
王國華攤了攤手,淡淡的笑道:“沒辦法,我就是這個性格。如果我是那種朝三暮四的性格,你會同意楚楚嫁給我?”
楚江秋很肯定的點點頭道:“這倒也是,你要是那種人,我早滅了你。”
王國華無語,楚江秋不好意思的笑道:“好了,不說這個了,你打算呆幾天?”
王國華搖搖頭道:“連夜飛回去,出來的時候倒是請了三天假。”王國華沒有多說,楚江秋卻搖頭晃腦道:“怪我嘴快了,你儘快回去也好。有個事情,老爺子這個時候讓楚楚帶孩子來京城呆一段時間,是有用意的。”
王國華聽了這話有點發愣,楚江秋看着他笑了笑,對前面的秘書吩咐道:“訂一張晚上的機票回越州。”
總算是王國華回過神來,一臉疑問道:“這一次許叔叔的麻煩有多大?”
楚江秋詫異道:“你想歪了,不過是內閣之中有人提出,這些年中央對地方的約束力有所下降。”王國華還是境界上差了一點,這個話他不是聽的很明白,楚江秋也不解釋,這個得讓王國華自己去領悟。
路是自己選的,就得自己走下去。很多東西,別人是教不會的,全都得靠自己。不過從年齡上來說,王國華走到今天,足夠讓體制內絕大多數嫉妒了。這也算是楚江秋一點小小的擔憂,中紀委找王國華談話,其實是很明白的一個信號了。
看着王國華凝神思索,似有所悟的樣子,楚江秋暗暗的感慨年輕真好。
車子進了京城楚家的院子,水中菱沒有跟來京城,院子裡倒是有半個熟人在,也就是水中沙。在傢伙手裡還捧着一本《民國人物傳》,看見兩人從車上下來,隨手把書丟面前的茶几上。院子裡滿是綠蔭,一顆樹下襬上茶几,一副茶具,一張椅子,這傢伙看着倒是蠻清閒的。水中沙笑眯眯的站在那裡,沒有上前來狗腿的開車門。
楚江秋看見他便呵呵一笑道:“你倒是會享清閒,跑我這裡來了,什麼時候回去?”
“等幾天吧,京城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水中沙笑着接了一句,然後朝王國華伸手道:“你好啊,國華。”王國華上前與之握手道:“老水,最近在哪裡發財?”
“發個屁的財,最近給人打工呢。”水中沙說完哈哈一笑,王國華下意識的掃了楚江秋一眼,楚書記倒是很平靜,自己動手從裡頭搬出兩把藤椅來,擺樹蔭下,很不客氣的先坐下,動手給自己倒茶。
喝了一口茶之後,楚江秋臉色變了,瞪眼道:“水中沙,你夠賊啊,我藏的那麼深都能找到。我就那麼三兩茶葉,你都不放過?”
水中沙似乎對楚江秋缺乏敬畏之心,淡淡笑道:“有好東西,自然要拿出來大家分享,你藏的時候,就該想到會被人找到。”
“一嘴的歪理,海外的生意,你要是做不好,看我怎麼收拾你。”楚江秋沒有在茶葉的問題上繼續糾纏,水中沙也很坦然的落座,倒是王國華有點奇怪,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還是很融洽的。
水中沙笑着看看王國華道:“國華,這幾年海外市場似乎不太好弄,你有沒有好一點的建議?”王國華聽了這話淡淡一笑道:“我就奇怪了,這些年海外的資金不斷往國內來,你倒好,去海外撲騰。資本的趨利性,在你這裡似乎不掛鉤了。”
水中沙露出一絲會意的微笑,楚江秋突然擡頭看着王國華道:“你什麼意思?”接着又沖水中沙道:“你解釋一下,免得這小子說我們這裡沒人才。”
水中沙呵呵一笑道:“沒什麼意思,國華的意思很清楚,國內掙錢比國外來的快,而且還輕鬆。這大概是針對最近五到十年之內的趨勢做出的判斷。”
“嗯,具體分析一下吧。”楚江秋倒是和能聽的進話的人,對於水中沙的不夠尊重,也沒有往心裡去的意思。水中沙倒是一貫的隨性道:“這其實不難分析,這些年,國內成長最快的就是製造業,這個是人口大國並且是發展中國家想要快速發展的必然之路。但是我的判斷,這種單純的低端的製造業的興旺不會太長久,頂多就是五到十年。國華應該也得出了類似的判斷,所以纔會這麼說。”
王國華臉上帶着微笑,心裡卻在暗暗的吃驚。這個水中沙不簡單,對於大勢有清晰的認識。水中沙又接着笑道:“其實,這個分析結果,還是有國華的幫忙在裡頭。國華在紅杉區的作爲,給了我一些提示。重視對高新技術企業的扶持,無疑是在幫助企業在未來的國際市場上提高核心競爭力。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不就是創新麼?單純的製造業,現在看來還是有利可圖的,一旦國際經濟發生變化,歐美國家高福利的制度不能持久,必將爆發債務危機。到那個時候,……”水中沙說道這個,雙手做了個爆炸的動作。
王國華強忍內心的震驚,笑問道:“你對歐美國家瞭解很深嘛。”
水中沙笑道:“談不上特別深刻,不過在國外呆了小十年的樣子。有幸把歐洲大致走了一遍,這些高福利的國家,現在還看不出來什麼問題,那是因爲有老本可吃。他們的制度決定了社會福利必將成爲國家財政巨大的包袱。未來十年左右,可以預見到的有以下一些問題。人口的老年化,原來的退休制度已經不在合適,要改革,就會有衝突。高福利拉選票的結果,國家的財政日益吃緊。大量製造也往發展中國家搬遷,導致失業人口的增加,政龘府的稅收相應的減少,形成一個惡性循環。按照歐美國家的強盜作風,必定會向我國採取一些強硬的手段。反傾銷調查、要求貨幣升值等等。這些東西,當年他們對日本就這麼幹過。”
王國華突然意識到,這個水中沙如果不是一個穿越者,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國外暫且不說了,國外呢?”王國華來了談性,又拋出一個問題來。
水中沙先看了看楚江秋,然後笑笑道:“國內就不說了,話題太敏感。我可不想被楚書記說我是反動派。”
楚江秋聽了冷笑道:“你倒是反動給我聽聽?我倒要看你如何語出驚人。”
水中沙呵呵呵的笑了笑,朝王國華道:“還是你來說吧,我覺得你應該比我有更清楚的認識。”王國華無視楚江秋投射過來的目光道:“我的身份說這個不合適。”
這兩人幾乎就是在打啞謎了,楚江秋一拍桌子道:“說,今天必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