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英雄想接着扯個謊,倒不是想欺騙顏冰,而是不太肯定這女人是不是在試探自己,來個不打自招豈不是太蠢笨了一些?可看到顏冰那清澈如幽泉一般,幾乎可以見底的目光,他含到嘴裡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去,彷彿顏冰就在等着揭穿他的謊言一般,甄英雄運了運氣,笑了,“你怎麼猜到我制伏了林夕照的?”
雖然早就料到了,可聽他親口承認了,顏冰還是忍不住驚訝,“這並不困難,鈴木優美所以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蓋因她並不知道你在這個房間裡如此冷靜的指揮着義字會,不然她也猜的到。”
“哦?說來聽聽。”
“我對自己的佈局很有自信,你能洞徹我這個局,很明顯是有人出賣了我,只要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但凡我埋伏在林夕照地盤裡的殺手不是還未得手,就是失去了聯繫,而今天質問林夕照的時候,他卻說義字會並未對他有任何懷疑,更談不上什麼針對他的動作了,這明顯是一個矛盾,你我都清楚的很,有些財力勢力的幫派組織,大多落腳在他的地盤內,那是我要暗殺的重點人羣,如果你派人進入了他的地盤,他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已經被你制住了,甚至,在協助你埋伏我的人。”
八九不離十,甄英雄坐直了身子,靠到顏冰面前,笑道:“只憑這些?”
“當然不止。”顏冰不避不讓,香蘭之氣都噴在了甄英雄的臉上,“全興的車禍太過巧合,雖然當時我沒有過多的懷疑,可是今天……甄英雄,我很想知道,你究竟用了什麼樣的方法?我費了無數心血和時間,花了很大精力才誘導全興那廢物與我合作,自信對他的控制做的很嚴密,而且……最近這段時間你若對他動手,更不可能瞞過我的眼睛……”
“你是指讓全興外出時帶着女兒這件事情嗎?”甄英雄的語氣中有了點點瘟怒,“顏冰,無論你對我做什麼,包括插我兩刀,我都不會怪你,因爲義字會欠你,但是,這件事情就像李英豪那件事情一樣讓我生氣,小環還是個孩子,與義字會毫無關係,你爲什麼把她也捲進來?難道你想讓她擁有和你一樣的成長經歷嗎?”
顏冰心中震動很大,因爲她從未有過甄英雄所說的這些顧慮,她與甄英雄不同,因爲甄英雄這個看似自私的傢伙總是站在別人的角度想問題,而她顏冰爲了報復,眼中便只有一個自己,顏冰也是在失去愛利絲之後才發現這一點的,這也是她痛恨自己的原因,被觸動了心底,顏冰反倒忘記爭辯了,甄少爺身上那兩刀可是他自己扎的啊!
顏冰從來不是一個會認錯的女人,眼神一凌,她冷冷道:“他們的身份果然被你給識破了……”
“是的,就在黑市拳大塞開始前不久。”
“你是怎麼抓到他們的?”顏冰這一問非常奇怪,她沒有問甄英雄是怎麼識破他們的身份,就好象故意迴避,亦或者早就知道甄英雄是如何識破他們身份的一般,更奇怪的卻是,聽她如此一問,本一臉不高興的甄少爺精神一震,利馬來了精神。
她不是忘了問,而是不敢問,這個女人心裡比誰都清楚少爺是怎麼識破全興等人身份的,甄英雄很高興,因爲顏冰做作鎮定的表情和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題,恰恰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測,只不過,高興之餘,更多的是對這女人的惋惜,還有一點……心疼。
抖擻精神,甄英雄將自己偷偷乘遊艇回朗朗市,並設局在高爾夫球場抓人的事情詳細講了一便,包括用蛋糕呼小環將其綁架,並冒充英雄救美的插曲,以及全興出‘車禍’落得殘疾的真相。
甄英雄口才極好,敘述就像是在講故事,三分精彩可以說成十二分,更不要說本就十二分驚險的事情了,當真是高潮迭起,被他說了個天花亂墜啊,顏冰聽他居然乘快艇回朗朗市,不禁感慨他的膽大包天,這方法簡直是拿生命開玩笑,太胡鬧了,難怪自己想不到這點,再聽他圍剿林夕照時的綁架了上百人,又覺得他太會亂來,聽說槍戰的激烈,竟忍不住替他出身冷汗,再聽他親手製伏林夕照時耍了不光明的手段,唏噓之餘又佩服他的勇氣,而聽到他冒充英雄解救被他自己綁架的小環那段,在他誇張而古怪的表情演繹下,冷冰冰的顏冰也不禁啞然失笑……
大概是聽的太入神了,不知不覺中,顏冰已經完全坐到牀上來了,並習慣性的懶懶的以小臂支撐,側躺在好象說單口相聲的甄英雄面前,也許是躺的太舒服了,她的拖鞋掉落,不但沒有察覺,還將腿也蜷了上來,橫臥着佔據了下半張牀。
顏冰的頭髮很長,紮了一條大馬尾,也許是因爲這個緣故,她才很習慣側臥的吧。
甄少爺明明注意到了顏冰的‘真實流露’,卻故意不提,還很體貼的遞給她一個柔軟的枕頭,顏冰正聽的過癮,很自然的接過枕頭摟在懷裡,居然絲毫未感覺到自己的失態。
人的生活習慣很多時候會在不經意間流露而出,顏冰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懶散生活,她的惰性就像是不分場合伸懶腰的小貓,而且,顏冰二十幾年不曾與人如此交談,雖然話題很嚴肅,偏生甄英雄能把它講成故事,寂寞太久的顏冰被他代入了氣氛,也就難怪如此失態而不自覺了。
甄英雄倒是很欣賞顏冰的臥姿,且不說這是最體現女人曲線美的姿勢,單說這女人的樣貌就已經是天生的尤物了,雖然長衣長褲,卻比裸露更性感,因爲右臂支撐頭部的緣故,姿勢使然,雞心領的領口敞開一塊,居高臨下的甄少爺不但能看到她清晰的乳溝,還可以清楚看到裡面露出的白色胸罩的邊緣,當真誘惑之極,不由得讓人聯想起她放在櫃子中的內衣內褲,這女人的穿着還是很保守的,純的像剛剛開始穿內衣的小女生。
坦白說,顏冰算不得一個豐滿的女人,胸脯也小的可憐,臀部也不是十分的豐滿渾圓,但她也不是單純的瘦弱,而是瘦的不露骨,瘦的恰到好處,乳房小,卻挺,屁股不大,卻翹,她的性感,更多的體現在她高貴而慵懶的氣質上。
她是個成熟的女人,但她稚嫩。
“故事講完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甄英雄這個故事講了半個小時,他還想拖的更長一點,可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講了,心裡敲着小鼓,怕欣賞不到顏冰這懶懶的卻真實的一面了。
顏冰開始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見甄少爺目光有異,目光從自己的胸口飄過,扭過臉去好象很有男人風度,其實卻是盯着自己的腳丫再看,她才猛然意識過來,自己和他可是冤家啊,怎麼在他面前如此缺乏警惕性啊?
臉紅如秋天大蘋果,趕緊坐了起來,故意露出疲態想掩飾自己剛纔的懶散,可表情未免太不自然,乾脆板起一張小臉,重提舊話,“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最初的那個問題,是誰給你通風報信,說醫院外面有我的人在監視的?”
“全興,林夕照。”甄英雄想都沒想就喊出了兩個人的名字,似乎是想用省略思考時間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可那雙眼睛卻不爭氣的盯着顏冰一雙雪白的玉足,未免顯得輕佻了。
美人,長髮,穿的保守,卻露着一雙小巧雪足,也就難怪吸引異性的眼球了。
“你的確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顏冰一邊挪着要下牀,一邊冷笑着道:“我安排西蒙娜去醫院外面監視是突然決定的事情,事先連羅比,鈴木,包括西蒙娜本人在內都不知道,我又怎麼可能告訴給全興他們知道呢?甄英雄,你的言無不盡,指的是謊言纔對吧?”
甄少爺臉都沒紅,收回褻瀆的目光,笑道:“你不是也有秘密沒有告訴我嗎?我們算是扯平了,如果你真的想從我這裡聽到實話,就把你心中的實話先說給我聽。”
顏冰動作一僵,盯着甄英雄,又變成沒有表情的撲克臉了,她的語氣,很認真,很嚴肅,更多的,卻是一種威脅,“甄英雄,你應該識趣一點,我們兩個人心照不宣的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我有我自己的選擇,你有你自己的選擇,我們都無權干涉對方,說到底,你我之間是一場賭博,即便你知道我的底牌,我不翻開,這賭局也不會分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