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社會的管理模式大同小異,好似金字塔一般的階梯式模式,總部設在漢宮,主要是經營合法買賣,也是和投資公司,影視公司一樣,既正當賺錢又暗中洗錢的機構,下面的堂口則分設在不同城區,都是公司性質的存在,投資,影視等等行業皆有涉及,堂口下面又有分堂,小的社團,以及收編的小流氓組織等等,覆蓋面幾乎佈滿城市,一些殘留的小組織就是在義字會個堂口之間的夾縫中生存,按道理講,義字會不涉足的地方,應該是不存在的,尤其是城南斧頭幫被幹挺了之後。
“我也聽說過,英雄,那裡,是……”闌度臉色很難看,有些難以開口說下去的意思,讓甄英雄看了心急。
“闌度,你嗓子眼裡卡了雞毛啊?”甄英雄看出闌度的異樣,有點起急,闌度似有的顧慮,讓甄英雄心裡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阿東,你說,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奇怪的?”
阿東沒有平時的那種果斷,一臉爲難的看了看闌度,見闌度無奈的點了點頭,這才嚥了口唾沫,聲音很小,而且顫慄,似乎怕別人聽到一般,“少爺,城東區很早以前是有堂口的,大約是十五年前吧,當堂主洗手之後,表面上,那個堂口就散了,爲了不讓警察懷疑他的洗手有假,爲了不造成不好的輿論,所以我們義字會一直沒有在那裡再設堂口,甚至很少讓那裡出現黑社會活動的跡象,也不允許任何人窺視那裡……”
十五年前?堂主洗手?輿論?甄英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直到電梯門打開,嘴脣都顯得蒼白的他才顧做平靜的問道:“你們說的堂主,難道是……”
阿東不敢說,低下了頭,這無疑是默認了甄英雄的猜測,闌度嘆了口氣,搖頭笑了笑,“那個人,就是木老,木子華……”
笑話!甄英雄絕對不相信木子華會是一個內鬼,可看到阿東和闌度在聽到自己問出的話後就一直難看的臉,他覺得,這兩人還有話沒說出來。
阿東見闌度已經說話,也就不再藏掖,道:“少爺,您說的富甲大廈的發展商,是四方集團,木老,是股東之一,我想,您對四方集團,應該並不陌生,那個大廈真正的發展商,可以說,我們義字也是其中之一,四方集團,本就是甄老闆爲了木老而成立,並在義字會的暗中扶持之下發展起來的……”
甄英雄只覺得後背一陣冰涼,怪不得自己腦中並沒有那個大廈的名字呢,任誰,也不會去自己家收保護費啊……
……
闌度真的很佩服甄少爺對情緒的控制,公是公,私是私,在進入白果的病房之後,他立刻驅散了臉上的陰霾,笑着迎上了一心和白果兩張寫滿了驚訝與欣喜的小臉,闌度沒有跟進去,他很識趣,走到了樓道盡頭的窗口處,掏出一支菸,點燃,平時的他並不喜歡這東西,只有在心情極爲煩躁的時候,他纔會吸上一支,這次,他是替甄英雄煩躁,雖然不確定木子華是不是內鬼,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甄家父子出了事情,能站出來扛住義字會,而又能讓人信服的,木子華是無可爭議的第一人選,闌度知道,對木子華充滿的信任的甄英雄,也是在這一點上感覺到了情況的複雜……
好不容易纔讓兩個哭鬧的丫頭安靜下來,甄少爺被兩女又抱又勒的幾乎喘不上氣來了,好傢伙,被綁架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難受啊,不過他心裡還是甜甜的。
“死流氓,你嚇死我了,唔……你都不知道我心裡有多怕。”白果眼睛紅腫,好象一條小金魚似的,憔悴,可憐,一向強勢的她終於軟了,還沒合過眼的她靠在一心的懷裡,望着甄英雄,淚眼模糊,小嘴可愛的翹着,她用自責發泄着心中的愧疚,“我太沒用了,都是因爲我笨,我白癡,我膽小,都是因爲我累贅,才讓你被……唔……你要是出了事,我怎麼對得起你,怎麼對得起點心和甜甜啊?你罵我吧……”
甄英雄還真不習慣白果現在這狀態,嘿嘿一笑,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調侃道:“罵你?罵你什麼?”
小白一抓甄英雄的手,很認真,認真的連一心都被逗笑了,“你罵我是鳥類!這次我肯定不還口,你罵我腦結構簡單,罵我白癡,罵我是一胸大無腦的笨蛋女人!”
一心乍見到甄英雄,立刻崩潰了,她知道白果內心充滿了自責,甚至,善良的她心底也隱隱的責怪小白同志做事衝動,扯了甄英雄的後腿,不過,她明白,如果當時躲在二樓的人是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跑下去,女人很容易瞭解女人,寧可死在愛人面前,也不想愛人爲自己而死,所以,一心體諒了白果,甄英雄平安無事的回來了,一心強迫自己裝出來的堅強終於崩潰了,她哭,哭的比白果還要誇張,以至於白果和甄英雄說話的時候,她還哽咽的無法開口,不過,白果的一番話,卻讓一心破涕而笑,她知道甄英雄爲什麼喜歡上這個女孩了,白果有時候真的很可愛。
“白姐姐,你說的都是什麼啊?哪裡有人求別人罵自己的啊?”一心給白果擦着眼淚,白果也給一心抹着哭紅的眼角,兩個丫頭一向不和,卻在一夜之間變的親膩融融,甄少爺感動啊,球球的,如果被綁架一次就能化解女人之間的問題,顏冰啊,再綁少爺幾次吧……甄英雄心裡的齷齪不止於此,被綁架的時候,他採到了一朵帶刺的玫瑰,不知足的男人幻想着的東西太YY了……
“你就當我傻瓜算了,反正我就是一傻瓜,白癡!”白果嗚咽着,沒有委屈,只有內疚,“點心,我差點害死他,就算你以後都當我是白癡傻瓜,我也認了……”
白果哭的梨花帶雨,言語悽楚可憐,這兩句話無疑是一個表態,甄英雄平安無事,她雖然鬆了口氣,卻覺得後怕,白果沒有了過去的強勢與灑脫,所以,她告訴一心,以後再也不敢和她鬧彆扭了,因爲她是一險些害了甄英雄的大笨蛋,大罪人。
一心可承受不起,她表面能大度的接受甄英雄喜歡的女人,但小氣是女人天生的,一心也會覺得嫉妒,她不喜歡甄英雄身邊出現其她的女人,所以她和白果一直笑嘻嘻的對着幹,可這次,她不想佔這個便宜,她並不覺得白果哪裡做錯了,甚至,通過這件事情,她發現自己的醋意都淡卻了很多,白果是個值得愛的好女孩。
“白姐姐,你別這麼說,如果我是你,當時也會那麼做的,而且,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比你還累贅呢,我們是姐妹,我怎麼能把你當傻瓜呢?”一心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心裡已經樂的不行了,能說出這種話來,白果真是傻的可愛啊,“YY,你也說句話啊!沒見白姐姐這麼傷心嗎,你也不安慰兩句,愣愣的看什麼呢?”
女人就是偏心,一心一轉眼就去針對甄英雄了,實際上,沒有人比她更想撲到甄英雄的懷裡大聲哭,痛快的發泄了。
甄英雄看看一心,又看看白果,然後一本正經的摸着下巴,道:“恩……,小艾,你覺得果果是胸大無腦的女人嗎?”
白果一呆,一心也愣了,“YY,你說什麼呢?”
甄英雄嘿嘿一笑,一伸手,按在小白的胸脯上,“我想說的是,果果太自戀的,你的胸一點也不大啊,小艾,不信你也摸摸……”
無恥,齷齪,淫蕩!一心看着甄英雄的手在白果的乳房上一捏一掐的,臉上燙啊,小白只穿着醫院的病服,裡面沒有內衣,肉感十足的形狀變換,讓一心也羞的大腦發昏,小白終於回過了神,巨大的羞恥感讓她忘記了傷心難過,一拳敲在了甄英雄的腦袋上,張口就吼,“死流氓,你想死啊?!”
小艾也在呢,甄英雄不敢鬧的太過分,抱着腦袋回擊道:“死丫頭,我是爲了誰被綁架的?!摸一摸你就急,還道歉呢?沒誠意!”
“我道歉你就佔我便宜嗎?!難道你不知道接受道歉也是一件很莊重,很嚴肅的事情嗎?!”白果不讓口。
“球球的,你都說自己是笨蛋,是白癡了,笨蛋白癡被摸一摸會是你這反應嗎?!”甄少爺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你纔是白癡加笨蛋呢!”小白是一條筋,渾然忘了自己剛纔道歉的那種感覺投入了,習慣性的和甄少爺掐了起來。
“別吵了,白姐姐,你怎麼能罵YY是笨蛋呢?”一心這勸架的也不合格,她喜歡甄英雄,所以只聽好話,聽不得別人對甄英雄進行人身攻擊,再者,一心和白果是截然相反的性格,她很會體貼人,甄英雄現在能坐在這裡,一心就差摟着他安慰他了,那容得白果罵他啊?一轉眼的工夫,她也忘了自己剛纔還幫白果說話呢。
“他就是笨蛋!”小白用力擰着甄英雄的臉蛋,甄少爺左手用力掐着白果的乳房,右胳膊摟過小艾的肩膀,拉着小白的耳朵,因爲臉蛋子疼,甄英雄說話含糊不清,眼淚疼的都流出來了,小艾力氣小,見拉不開,她一伸手,也去擰白果的臉蛋。
“快撒手啦!你們兩個都是笨蛋!”
小白也說不出話來了,見一心也上手,她反擊了,想前一撲,三人好似漢堡包一般倒在了一起,一心被夾在中間,甄英雄被壓在最下邊,小白可算佔了便宜,哈哈大笑。
一心本來還不服氣,推白果起來之後,發現甄少爺對着自己勾起嘴角,伸出拇指,這才知道,此刻正揉着被掐紅了臉蛋的甄英雄只是故意在逗白果開心而已。
“你們兩個平時也是這麼鬧的?”現在想起來,甄英雄真的很瞭解白果,居然兩句話都讓這丫頭忘了疼,雖然看起來是白果沒心沒肺,但一心還是有些嫉妒,說話酸酸的。
得意忘形的白果這才發現自己笑的太猖狂了,不過,她一早就知道甄英雄是故意逗她,兩人本就是在打鬧中滋深了感情,不打不鬧反而不正常了,聽到一心一問,白果又想起自己的罪惡來了,眉頭一擰,又要哭,情緒轉變有些無常啊。
甄英雄嘿嘿一笑,左擁右抱,道:“好了,哭了鬧了,就不要再想着過去的事情了,少爺我不是頭髮也掉一根的坐在你們身邊嗎?昨天的事情都當是一場夢,無論夢到的是什麼,現在都該醒了不是嗎?呵呵。”
一心和白果都知道,如果真的是一場夢,那甄英雄才是從噩夢中回來的人,可此刻他卻說的如此輕鬆,言語中的體貼讓倆丫頭更想哭了。
一心什麼也不想問,因爲她知道甄英雄不想,也不會把噩夢告訴自己,所以,自己能做到的,只有更加努力的愛他,一心是很傳統的女孩子,但白果不是,她本就愧疚,甄英雄等於代她受過,她渴望知道甄英雄昨晚經歷的一切。
“死傢伙,你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
“逃?少爺用逃嗎?”甄英雄顯然是有意的迴避,笑嘻嘻道:“我用手錶上的表鏡磨斷了繩子,然後趁看着我的傢伙睡着的時候,大大方方的離開了。”
說罷,甄少爺還故意把手腕上沒有表鏡的手錶給白果看,一派得意模樣,小白雖然不太相信,但皺着小眉頭的她前看後看,都沒看出甄英雄哪裡有受傷的跡象,作爲警察,習慣用證據推敲的她還是不禁信了幾分,甄少爺不怕白果刨根問底,昨天與顏冰商量的時候,就算準了甄少爺無法迴避警方的盤查,所以僞造了一個藏身地點,當然,那裡不會調查出任何東西,僅僅是對警方有個交代罷了,這件事情,可以請艾華幫忙蓋過去。
小白好糊弄,是因爲這丫頭相信表面證據,但一心就不那麼好對付了,甄英雄一對上這丫頭好似清泉一般清澈的美眸時,心裡就是一顫,一心的眼中不是懷疑,因爲懷疑已經到了不需要懷疑的地步,那笑意盈盈的韻動就好象在告訴甄英雄一般,我纔不相信你的鬼話呢……!
儘管甄英雄身上無傷,但一心還是不相信事情會像他說的那樣簡單,即便是朗朗電視臺事件他險些死掉,還不是一臉的無所謂?一心知道甄英雄對自己和白果隱瞞了一定的真相,是不想讓自己單驚受怕,而且,甄英雄悄悄對她呶呶嘴的狡猾表情也等同承認了他有所隱瞞,一心在甄英雄的肋下掐了一把,卻沒有揭穿他,人回來了,比什麼都好。
“YY,對不起,我,把一切都告訴白姐姐了。”一心突然想到了這件事情,趕快和甄少爺承認錯誤。
白果似乎是纔想起來,也不理甄英雄還沒回過神來,就說道:“死流氓,你騙的我好苦,別的我都可以不當一回事,可王思慕就是愛利絲這件事情,你是不是應該和我好好的解釋解釋?”
甄英雄的臉色不太好看,笑的真是一個尷尬啊,小白就是再小白,這時候也知道‘王思慕老師’的‘悲慘’境遇都是他胡編亂造的了,什麼媽媽乳腺癌啊沒錢交房租啊等等都是假的,只是爲了貼身禁錮她自由的藉口和謊言罷了,更讓小白又氣又嫉的是,愛利絲爲了感情而掙扎的對象,顯然就是甄少爺。
甄少爺嘆了口氣,擺出了一副很無奈的表情,道:“果果,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切,那也應該明白我爲什麼要隱瞞你了吧?我並非爲了自己,希望你能體諒我一下。”
這話也不算避重就輕,甄少爺用大形勢帶過了愛利絲和自己的‘私情’。
白果一怔,甄英雄如此一說她才反應過來,確實,甄英雄對她的隱瞞,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闌度,甜甜,爲了那個叫做顏冰的女人。
不管怎麼說,小白還是覺得有些委屈,“就因爲我是警察,所以你就瞞着我啊?”
“恩,因爲我不能確定你會不會和你爸爸說。”甄英雄坦白道:“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朗朗電視臺事件真正的幕後主使就是愛利絲,就是顏冰,如果你把這些告訴你爸爸,那麼這個案子就能結束了,可愛利絲和顏冰也完了,果果,那次事件僅僅是她們報復我的一個手段,並非刻意製造的恐怖事件,你懂嗎?”
一心沒說話,也望着白果,小白眉頭緊鎖,道:“英雄,你到底要怎麼做?愛利絲的事情我可以先不過問,可那個叫顏冰的女人要殺你你還維護她,你的情況有多危險啊?!我不贊成你現在的態度,我認爲你應該和警方合作!”
甄英雄咳嗽了一聲,站了起來,小艾以爲甄英雄生氣了,連忙拉住他的手,卻聽甄英雄嚴肅道:“果果,無論是我,還是小艾,所以把真相告訴你,是因爲我們沒有把你看成一個警察,而是家人,如果你相信我,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藏在心裡,最後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如果你把這些告訴了警方或者你爸爸……甜甜和闌度,我老爹,小艾的媽媽,甚至是我去世的老媽,都會因爲愛利絲和顏冰的結局而傷心難過,我不能原諒傷害家人的人,你明白嗎?”
白果本就是出於關心纔有如此一說罷了,甄英雄突然冰冷而嚴肅的態度讓她難以接受,她感到了一種生疏,一種冷淡,這樣的說話以前也曾經出現過,就是甄英雄誤會自己有其他喜歡的人的時候,白果的恐懼,是因爲他似乎做了離開自己的打算,他似乎在逼自己在職責與私人感情面前做一個選擇。
小白生氣了,氣的是甄英雄對自己的不信任,她還未說話,一心已經開口了,“YY,白姐姐不會那麼做的……對嗎?白姐姐?”
一心當真可笑,女人之間的競爭她又忘了,此刻的她只怕甄英雄和白果鬧的不可收拾。
白果反握着一心的手,卻冷冷的問甄英雄道:“甄英雄,如果我和我爸說了,你就不要我了,是嗎?”
甄英雄沉默了片刻,對白果一笑,“果果,顏冰對義字會的報復,不是沒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很複雜,我一時和你講不明白,我並不是怕你和爸爸講,而是怕你現在和你爸爸講,我向你保證,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以後,我不但保證顏冰和愛利絲不會再有威脅,還保證給你和爸爸一個完美的答案,如果你堅持‘正義’這兩個字,就請給我這兩個月的時間,顏冰與愛利絲並不是威脅,我要對付的,是藏在她們身後真正的邪惡。”
正義啊邪惡的,這些裝B的詞語說的甄少爺臉都紅,真是虛僞啊,甄英雄根本沒有回答白果的問題,也許是他在迴避,但從他的話中,白果和一心聽出了一些內情,一心戰戰兢兢道:“YY,難道,顏冰的背後……”
“恩,很多事情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這就是我昨晚的發現。”甄英雄看白果也是一臉驚訝的望着自己,淡淡的說道:“果果,你願意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