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二郎猜的沒錯,稍事停留之事童神醫果然沒有反對,若非考慮到小徒弟怕是急着見她外公,路上再慢些也無妨,正好可以跟小徒弟多探討探討。
童神醫發覺,成了親的小徒弟醫術非但沒有止步不前,反而突飛猛進式進步着。
每每跟小徒弟探討都能有很大收穫,甚至,常常會被啓發到。一生醉心醫毒的他,有了這樣的發現,豈能不激動?
中午,爲了衆小年輕們能放開玩鬧,童神醫和大家一道用完餐,便帶着童喜童樂先行離席回了房。
雲悠然本想給她師父搬一罈佳釀送去房間呢,鍾二郎卻給搶了先。
細心的鐘二郎不但親自搬了酒過去,還讓夥計給童神醫做了些下酒菜,給童喜童樂送去了些點心等。
因是冬日,桓楚選擇的酒很烈。但因他釀製時添加了數種特殊養護型原料進去,即便喝醉也不會傷身,次日更不會覺頭暈,反而還有益氣養肝之功效。
故,衆小哥哥們猜拳、行酒令豪飲時,雲悠然半點都未阻止。
許是桓楚所釀烈酒過於適合這些雄性的口味之故,他們越喝越興奮,大有不醉不歸之勢。
拼酒持續了約一個來時辰後,宮小弟先有了醉意。接着,賀三郎亦有些搖晃。
而桓楚想通過酒品來考察其人品的重點目標蕭君昊,雖飲下的量差不多有宮小弟和賀三郎兩人加起來那麼多了,卻依舊沒有任何醉酒跡象。
嘿,酒量還不錯嘛。
今日喝酒之前可是先說好了的,不準以內力將酒逼出,小哥哥們是真的在豪飲。
而這一約定,對桓楚顯然沒任何效果,因爲他使用的根本就不是內力,他體內也沒有內力。
爲了保持絕對清醒以幫雲悠然把關,桓楚是毫不客氣地在不違法約定的前提下作了弊。
又過了三巡,宮小弟徹底爬桌子上了,賀三郎醉酒後的狀態跟宮小弟的安靜完全相反,他是越醉話越多,攔都攔不住的將兄弟們幼時的糗事揭了一樁又一樁。
喝上頭的賀三郎,說話根本不知挑爲何物,想起什麼就往外抖什麼。
比如,鍾二郎小時候長的特別好看,不知被當成女娃娃多少次。
比如,程三郎雖沒有鍾二郎那麼玉雪蔥白,可曾常常被他母親給打扮成小姑娘過。
再比如,別看宮小弟蔫楚楚的,小時候可沒少跟鍾二郎他們一起幹下河摸魚,上樹瞄鳥窩。爲此,不知被他父親責罰過多少次。
同樣搗蛋,鍾二郎就基本沒被罰過,同情宮小弟、水五郎等幾瞬。
說及水五郎,賀三郎眼眶有些溼。
沒繼續往下說呢,許是想到多年的兄弟因遭變故不得不離京,心裡難過,竟“哇”一下,跟孩子一樣情緒失控的大哭了起來。
他這一哭,不但沒任何一個笑話他,就是跟水五郎半點交情也無,不是特別理解他爆哭的點的桓楚和池明軒,也都只有沉默。
鍾二郎已從程三郎他們那裡得知了京中最近發生的事,這一次,真是想怪那些給他表妹造謠的無事生非者都沒法怪,誰讓帶頭的又是他兄弟的親孃,最關鍵的是,這個伯母還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跟蕭君昊程三郎等一樣,他和水五郎也是自小玩兒到大的朋友。
小時候,這幾位常常輪流着去對方家裡玩兒,就是蕭君昊的“家”,上陽皇宮中,他們也都去了不少次。
那會兒,水五郎的母親對他們都很不錯,跟待水五郎一樣的疼愛。
發生了這樣的事,他的心裡也很不好受。如今,水五郎這個兄弟好的仕途肯定不再,跟兄弟們再聚不知何時。
多年的好兄弟,放心不下,亦放不下。
故,鍾二郎、蕭君昊還有程三郎三位,在賀三郎提及水五郎時,原本心裡就是一沉。他這一哭,差點惹得他們三個也都流下淚來。
想起那個曾經陽光滿懷的少年,雲悠然心裡又哪裡能好受。
又因此事多多少少跟她有些關係,雲悠然心下,除了難過,遺憾,更多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現場,由纔剛的喧鬧,一度沉靜地只能聽到賀三郎的哭聲,直到他的哭聲將宮小弟給吵醒,纔有恢復了些喧鬧。
醉酒中的宮小弟,眼睛是睜開了,可腦子還處於懵懂狀態。
他一臉茫然的看着爆哭中的賀三郎,大着舌頭問他爲何哭,問的時候,臉上還帶着幾分天然萌。
賀三郎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只顧着哭,根本就沒有搭理宮小弟。
被冷落的宮小弟立馬不幹了,他搖搖晃晃的起身,走到跟他只隔着一個程三郎的賀三郎身邊,十分不滿的推搡起他來。
邊推,邊結結巴巴地教訓道:
“哭,哭什麼哭?男子漢,大,大丈夫,流,流血不流淚,你,不知道嗎?快,快別,別給兄弟丟臉了。”
“你推我,幹啥,一,一邊去!”
賀三郎之前還沒怎麼大舌頭,哭着哭着舌頭就大了,說話也不怎麼利索了。
許是被宮小弟給煩到,總算不再哭,抽抽噎噎地也回推了他一下。
兩人你來我往的互相磕磕絆絆嫌棄了好一陣子,不過雖晃晃悠悠,可一會兒站一會兒坐的,倒是沒誰摔着,也沒吵起來。所以,大家也就沒管,任他們繼續。
“你們這兄弟感情還不是一般的鐵,就連喝這樣多都吵不起來。”看了半晌,桓楚不禁感慨了一句。
池明軒雖沒說話,但他當下的感覺跟桓楚差不多。
鍾二郎接話道:“有時候也吵,反正吵過也不會走心,估計已經吵膩了吧。”
能這樣吵吵鬧鬧的也好,若是連吵的機會都沒有,那才更讓人難受。
上陽宮中這陣子別提有多安靜了,衆妃嬪一個比一個謹慎懂事,沒一個敢冒頭的。
之所以如此,都是因爲太后她老人家心情極度不爽之故。
太后娘娘之所以不高興,都是因爲她的玉顏霜早就用完了,而御醫們非但沒研究出新品,還浪費了她送去的樣品。
看着因爲沒有玉顏霜可用,又逐漸暗沉下來的膚色,太后的心情能美麗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