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桓楚送信時露面了,同一時間裡,既可以審土匪,又可以於數十里之外送信,春影她們到來後萬一需要桓楚出面幫個忙啥的,不就露餡了嗎?
待雲悠然琢磨的差不多了,桓楚才拽拽的道:
“送個信而已,何須本君親自回?拿來。”
莫說僅幾十裡的距離,便是從大陸東頭到大陸西頭,也無需他親至去送。
兩封信還未遞到桓楚手上,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就原地消失,不消幾瞬便可至它們該到之處。
對於桓楚的這種超能力,雲悠然表示只能奉上大寫的“服”,羨慕不來啊。
“好了,她們的昏睡也已解除,你快帶出去吧。”
“好!”
將醒未醒間,姑娘們已被雲悠然給帶到了外面,並被暫時安置在了一處較偏的小樓裡。
沒一會兒這些女子就漸漸清醒,初醒的她們有的神情略有些迷茫,有的眼裡滿是絕望,對於環境的再次改變許是已然麻木,僅左右環顧了一下再未在意。
輕輕嘆了口氣,戴着面紗,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雲悠然壓低嗓子開口了:
“不必害怕,你們現在已經安全了。不過若想回家,還需稍微等一下,明日會有專人送你們回去。”
這些姑娘如今怕是皆猶如驚弓之鳥般脆弱,莫說當下置身這比較偏的山寨,就是在人羣相對密集的鎮上,她也不敢完全放心讓她們自己返回。
更何況,在這個地方,她就是放她們回去,不怎麼出門的她們也未必能找到回家的路。
讓春影她們特地給送回去,留在暗中觀察,若是姑娘們的家族不計較這些,真心接納那也就罷了。如果碰到那種想要悄悄的私下將女兒給處理掉或者送去出嫁之類的,還是直接給救回來的好。
“啊!”
“啊!”
“啊!”
……
冷不丁冒出幾聲尖叫,縱淡定如雲悠然也被嚇了一跳。
看着面色瞬間慘白,站立不穩,有兩個甚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的姑娘們所穿着的嶄新的,或合身或不合身的衣服,雲悠然立刻反應了過來她們爲何會如此。
說起來倒是她疏忽了,她立刻喝止道:
“喊什麼喊,你們的衣服是本姑娘換的,有什麼可喊的?”
雖語氣強硬,但云悠然內心裡卻是自責不已。
被拐到這裡,衆位姑娘最擔心的莫過於清白不保,她卻完全忘了提換衣之事。
許是之前因剛從昏迷中清醒,她們都略有些懵,所以沒怎麼留意自身。待冷靜下來才發現衣服不對,瞬間被驚嚇到崩潰的吧?
知道她們很可憐,可有些時候,不能太過於順着受害者,還得多少樹立起點不好招惹之感,後續的事纔好處理些。
故,雲悠然硬起心腸,語氣中多了絲嚴厲、不耐,還有無情。
不管雲悠然的語氣有多麼不客氣,但這話聽到被換掉衣服的幾位姑娘耳中,絕對無異於天籟。一時,心有餘悸的道謝聲此起彼伏。
“好了,無需客套,都說說,接下來你們有何打算。”
雲悠然定定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一個個年輕姑娘,心下不禁再次替她們痛惜。
經歷此劫,她們的人生勢必要被改寫,有幸被家裡毫無芥蒂地迎回的又能有幾人?
之前被拐來的一批批姑娘不知都被送去了何處,能救,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施以援手。
而眼前已經救下的這些,她一定會救護到底,絕不會眼睜睜看着她們纔剛脫離虎口,又再次陷入不容於親人的絕望!
若不是考慮到有些女孩家裡確確實實在期盼着她們回去,就只這十幾個女孩子,雲悠然真想給直接帶走,就是嬌養她們一輩子都沒有問題。
何況,她帶她們回去,完全可以給她們新的身份,她們的未來,選擇餘地依舊很大,根本無需她養多久。
被拐姑娘中,膽小的,要麼瑟縮一邊,要麼悄悄擡頭,不時打量幾眼黑衣裹身,氣場似有幾丈高的這位,據她自己說是救了她們的女子,雖然她們不怎麼敢相信會有人搭救,但又寧願相信。
膽子大些,看上去沉穩些的,也沒立時開口,似是陷入了沉思。
算了,這些姑娘此刻怕是大多茫然不知所措,還是引導一下吧。雲悠然便又開口道:
“本姑娘不勉強,若有願意將你們被拐經過寫一寫的,那邊桌上有筆墨,你們可以去寫。
“若有願意上公堂指證拐你們的那些土匪的,本姑娘會派人全程保護。
“若擔心牽累家人,不願意上公堂,只願意寫下經過簽字納指紋的,也可。若不願意寫的,廚房離的不遠,可以去自行燒晚飯。”
土匪窩裡的人,不論男女都被她給逮了起來,兩個廚娘都不例外。故,這會兒想要吃飯,還真得她們自己動手。
大家閨秀們可能不會,但普通農家的姑娘肯定會做飯。
剛好,姑娘們中部分會寫字,部分會做飯,配合互助,倒也完美。即便有既不會寫字也不會做飯的,只要有心互幫,總能找到機會。
至於證據,桓楚應該已經找的差不多了。有沒有這些個受害者,落網的土匪也不會被朝廷輕易放跑。
若這一事件背後真有官匪勾結,有現蒐集到的證據和土匪的供詞就足夠了。
受害的姑娘們,雲悠然只想保護,半點都不想讓她們暴露在衙門公堂。
實在是被拐這事,對姑娘們的傷害太大,再上一趟公堂,哪怕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不可避免地會被好事者指指點點,只會讓她們遭受的傷害加倍。
能免則免!
這也是雲悠然趕在元石寨的人到來之前露面,跟這些姑娘早早溝通的根本原因。
“知道了,多謝姑娘搭救之恩!”
“姑娘大恩,小女子沒齒難忘!”
“多謝姐姐相救!”
……
“承蒙姑娘搭救,小女子感激不盡!能否請教姑娘芳名,小女子來日定當報答!”
陣陣或帶着顫音,或帶着哭腔,或稚嫩,或清麗,或依舊不敢置信的感激致謝聲中,雲悠然唯一的熟人,那位自始至終最爲沉着冷靜的,鴻臚寺卿府上的三姑娘的聲音真摯而清晰,一下子壓住了所有的道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