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手拿象牙梳子的婢女禁不住再次試探性出聲,卻被水若瓊的一個眼神給嚇了回去。
而端坐榻上的水若瓊,回想洛玄郢的人對她的稱呼,從夫人,到王妃,再到姑娘……她脣邊不經意間溢出了幾絲冷笑。
可她卻不知,是因爲她萬分不喜夫人的稱呼,後來到了王府中,對王妃這個稱呼更是深惡痛絕,離王府的人幾乎都不知該怎麼稱呼她時,還是洛玄郢,爲了照顧她的情緒,才令下人們統一改口稱她爲“姑娘”的。
洛玄郢原是打算着,待跟她正式拜堂成親後,再讓府中下人改口,他想着到那時,名正言順,想必水若瓊再不會反對。
卻不知,如今的水若瓊,是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他做什麼都是錯。
“換衣吧。”
兒子在何處,半點消息也無,但,爲了兒子的將來,今日這個堂,她不想拜也得拜。
丞相府那位,名義上是洛玄郢的正妃,可到底沒跟洛玄郢正式拜過堂,將來有了子嗣,也不能過分越過她兒子去。
兒子啊,你到底在哪裡?何時才能找到你?
水若瓊越是憂心她兒子,就越是沒法原諒洛玄郢,尤其是,兒子纔剛下落不明沒多久,洛玄郢竟就答應了他的父皇,要迎娶正妃進門,她心裡就更怨他了。
帶着一顆爲兒子無限擔憂的心,水若瓊任由丫鬟們爲她忙碌着,今日,大不了把自己當成木偶,拜堂就拜堂。
兩個來時辰後,洛玄郢和水若瓊拜完堂,新娘子被送往洞房的過程中,又被悄悄地換了回來。
故,送往嘉蘭院的,是凌相的掌上明珠凌綰雲。
合巹酒尚未飲下並不算完完全全的禮成,可不換回來哪兒成?若不換回,待會兒一掀蓋頭,不就全露餡了嗎?
雖說是她提出換人拜堂的,可當洛玄郢真的已安排好,毫不猶豫地將他親自迎娶來的她給換下,同上陽定王的側妃去拜了堂,對從小沒受過任何委屈的凌綰雲而言,心下其實並不好受。
雖備覺受辱,可那又如何?凌綰雲清楚的知道,這一切纔剛剛開始。
新房裡,看着端坐於室的新娘,對水若瓊愧疚滿滿的洛玄郢,心下半絲波瀾也無。
幾乎是鬧洞房衆人的起鬨聲剛起,洛玄郢就已非常快速地將新娘子的蓋頭挑了起來。
蓋頭揭開的瞬間,室內,只餘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引得洛玄郢也下意識地向着新娘子看去。
沒想到這一眼,還真驚豔到他了。
記憶中,就他們的婚事,這位女子曾十分大膽地約他於丞相府談過一次。
當時,她的談吐,倒是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可也僅此而已,之後,他幾乎再沒怎麼想起過她。
今日,一襲大紅嫁衣,娥眉輕掃,盛裝之下的她,容色竟如此逼人,那雙淡然看向衆人的眼睛,竟格外的吸引人。
不過,洛玄郢的驚豔只持續了那麼一瞬。
爲了早早走完程序抽空去看水若瓊,他立刻從桌上將合巹酒端起,親自給凌綰雲遞過去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