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的一番話,說得同桌幾個人都停止了動作,拿着筷子看着她,不明白她爲何反應的這麼激烈。
“戰爭不是女人造成的,爲什麼要讓她們承受痛苦的折磨,憑什麼讓她們當犧牲品?哎,說來說去啊,就是你們這些男人腦子裡的頑固思想。根本就沒把女人當人看,有點地位和能力就想着三妻四妾,自己在外面可以花天酒地的胡作非爲,女人就得……,
暈,我跟你說這些幹啥,來,吃菜,吃菜。”小菲說的正起勁兒,忽然發現袁天虎他們一個個的膛目結舌的看着自己,才知道自己扯的太遠了,趕緊轉開話頭招呼着。
文濤這才趕緊低頭繼續夾菜,曹縣令覺得這位大小姐啊,對男人的怨念很深,很深。他猜想,這也許跟大小姐經歷的事有關吧,被她爹逼嫁,嫁了個死了的。那個榜眼娶了守備家的小姐爲正妻,卻還來糾纏她,想讓她做妾室,跟唐家大公子關係不錯,但是唐家長輩又不同意。據說後來唐家有退步,卻依舊不肯讓她當正妻,所以,她當然恨男人了。
而袁天虎卻若有所思的沉默起來,她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啊。自己軍營裡的士兵每每玩弄那些敵方女人的時候,他路過時都有聽到那些女人的悽慘求饒聲。
有些女人不堪受辱,還尋了短見。那時,他可以視而不聽,覺得那就是她們的命,誰讓她們是敵方的女人呢。可是現在聽這位樊大小姐一說,心裡隱隱覺得,那些女人的確很可憐啊。
小菲這會兒心裡也後悔,跟這些古代的男人掰扯這些有什麼用?這不是等於對牛彈琴麼!
“對了袁將軍,既然是來辦私事的,不知道是什麼事啊?上次帶我娘回京我欠了你一個人情。不如你說說看什麼事,興許我能幫到你呢。”小菲沒有幼稚帶因爲剛剛的事,而討厭袁天虎,很真心的問。
“對啊,下官雖然官位卑微,但是將軍說說來的話,興許也能幫到將軍呢。”曹縣令沒聽懂什麼帶娘回京,也不感興趣,但也希望能幫到將軍的忙。
“多謝二位,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事。不過是這兩年邊境沒有戰事,在下也沒什麼事可做,找個藉口四處閒溜達溜達罷了。”袁天虎跟小菲和曹縣令道謝。
看樣子是不方便說的事啊?這回輪到小菲和曹縣令相互用眼神交流了。倆人都聰明的沒有繼續問。又往種水稻的事上扯了起來,不然的話,這酒桌上要冷場。
“文濤,你是咱樊家的男子漢,代表樊家敬袁將軍和曹大人一杯啊。”小菲聲音不大不小的對文濤說。
啊?文濤以爲自己聽錯了。自己喝的是梨汁,用這個敬酒?這樣也行?可是他看見自己的大姐姐那認真的神情,確定姐姐不是在跟自己和客人開玩笑。
這樣敬酒很失禮吧?可是,不敬的話姐姐多沒面子啊?於是,文濤鼓起勇氣起身,先上前幫袁天虎和曹大人斟酒。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端起盛着梨汁的杯子,有些侷促的;“小民敬二位大人。”
文濤緊張的把杯子裡的東西喝了下去。才坐下,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對,趕緊又站了起來。
“曹大人還不端了酒杯麼,別難爲樊少爺了。”袁天虎看文濤的樣子,不忍心。就端起面前的酒杯招呼着曹縣令。
“好,好。”曹縣令也趕緊端起酒杯跟袁天虎一起仰脖喝掉。
“文濤你看兩位大人多給你面子啊。趕緊坐下吧。我跟你說,以後啊,在這西山鎮有人刁難你,你就把曹大人搬出來。要是去了京城遇到麻煩呢,就把袁將軍的名號搬出來,看誰敢不買賬,哼哼。”小菲不是故意爲難文濤,只是想鍛鍊鍛鍊他,一邊笑着說,一邊拽他的袖子讓他坐下。
小菲話一出口,袁天虎和曹縣令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文濤的臉更紅了。他也知道姐姐這樣做,不過是鍛鍊自己呢,姐姐不會害自己的。
一頓飯也算吃得開心,飯後,小菲領着文濤把客人送到莊子外。
“姐,你去哪裡啊?”返回莊子後,文濤見姐姐走的方向,不是去孃親那邊,也不是回她自己的院子,就問。
“笨蛋,當然是去廚房了,你老實說剛剛真的吃飽了麼?”小菲招呼着他跟上自己,一邊頭也不回的問。
“沒。”文濤明白了,老實的回答。
“那不就結了,咱去廚房找吃的去。”小菲肚子真的只是半飽,領着文濤去廚房又吃了些東西。廚房的人都在偷笑,大小姐真可憐啊,招待客人卻要餓肚子。
姐弟倆吃飽後,小菲叫管家把袁天虎帶來的東西都送到王氏那裡去。在王氏的院子,娘幾個看着禮單,翻看着皇上賞賜的東西。
“娘啊,這幾樣放起來給文慧添嫁妝吧,皇上賞賜的,多給咱孃家掙臉面啊。這幾樣,就留給文濤未來的媳婦。這金錠子銀錠子咱娘倆一人一半。”皇上賞賜的東西里,大半的都是女子用的首飾,小菲跟王氏商量着。
“那是皇上賞賜你的啊,做什麼都分,你自己就不嫁了麼?”王氏看着金燦燦的東西,心裡那叫一個高興啊,笑着問小菲。
“娘,女兒本身就是無價之寶,誰能娶到我是他的福氣,況且女兒喜歡這玩意兒。”小菲嬉笑着邊說,邊財迷的一手抓起一個金錠子在王氏面前晃。
“那些分了弟弟妹妹,金銀娘就不要了,讓管家送錢莊兌換成銀票你自個收着吧。”王氏的高興不只是因爲皇上的賞賜,而是這個女兒竟然什麼都先想着文慧和文濤。
王氏識貨,那些頭飾首飾,粗算一下最少也值五千多兩銀子,小菲竟然眼睛不眨的都給了文慧和文濤。王氏心裡感覺自己真的做對了一件事,那就是善待了這個曾經的兒媳。
“娘,好東西就要大家一起分享,說一人一半兒,咱就一人一半兒。女兒要是敗光了,也好找娘救濟啊。”小菲把倆金元寶放在一起敲敲,調皮的對王氏說。
“看見沒,還當給我是她孝順,沒想到她把我這當錢莊了。”王氏不再推諉,笑着跟阮婆子說。
阮婆子就一直的在一旁笑,多好啊!太太真的是苦盡甘來了,沒了大少爺,還有這大小姐把莊子撐了起來。大房這邊是不會沒落了,越來越好了。
儘管小菲吧皇上賞賜的東西都分配好了,可是傍晚的時候,阮婆子還是捧了一個大匣子過來。小菲打開一看,認出都是皇上賞賜那些珠寶飾品,疑問的看着阮婆子。
“大小姐,太太說了,就算你不要,但是你京城孃親那裡不是還有弟弟妹妹麼,他們成親的話,小姐你總要送點東西的啊。”阮婆子把王氏的話轉達給小菲。
“咳咳,我還真的沒想到。”小菲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是的,小菲真的沒想到陶氏的那三個孩子。打收到陶氏回京,寄來的平安信後,小菲就沒再想起過。
“阮媽媽,你說我是不是很沒良心啊?”小菲又不好意的問阮婆子。
“哎,小姐你也別多想,打小就不在一起,難免的。”阮婆子沒覺得小菲沒良心,很是理解的開解着。
理解萬歲,小菲叫紫鵑把東西收了起來。送走阮婆子後,小菲自我檢討了一下,既然認下了那個娘,就不能把她們當隱形的。於是,她進了書房,研墨給京城的陶氏寫了一封信,沒寫想念孃親什麼的,因爲那樣寫的話太虛僞,會臉紅的。
只是在信中說了自己的近況,還在信中叫陶氏注意身體,什麼時候領着弟弟妹妹來這邊玩玩。寫好後,想到信可以叫袁天虎帶去京城啊,趕緊的又喊紫鵑幫自己做三個紅香囊,用來給那三個弟弟妹妹包壓歲錢。
陶氏人很善良,小菲覺得那三個沒見過得弟弟妹妹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信寫好,小菲就叫人去鎮上的縣衙跟曹縣令打聽,袁天虎住在哪裡。
入冬,天也黑了早了些,晚飯吃過,鐵蛋兒就幫着紫鵑收拾碗筷。小菲在院子裡溜達了幾圈兒,回屋洗漱準備脫衣裳上牀睡覺。後窗忽然傳來敲擊的聲音,雖然很小,小菲卻聽得很清楚。
是誰呢?風子?猛子?小菲這回沒確定外面站着的人是誰之前,不會像那次一樣烏龍。可是,雖然還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誰,她忽然的發現自己,竟然開始緊張起來,她自己也知道,不是因爲害怕,但是是什麼原因呢?她不知道!
不會是那傢伙回來了吧,終於有時間來這裡了?她走到後窗邊,也不開口問,就那麼站着,聽着外面的動靜。小菲希望窗外的人,是那個人,這樣她就能問清楚,他跟樊家有什麼恩怨,吊墜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小菲又不希望外面的是那個人,她有點點害怕。萬一他跟樊家真的有仇怨,樊家大少爺的死真的跟他有關係,那麼自己改怎麼面對王氏呢?
小菲覺得心裡好亂,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早點弄清楚呢,還是希望好好的過了這個年,再去弄清是非恩仇?
咚咚咚,又是輕巧的三聲響。
“哪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小菲沒辦法迴避,只好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