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小菲出門,都不帶紫鵑了。院子裡藏着倆人呢,所以還是留個看家的人穩妥些。鐵蛋幫着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後,就拿過一頂斗笠等在一旁,見小菲準備動身趕緊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
“現在的日頭不毒,不用帶這個,礙事兒。”小菲沒接斗笠,說完就往前院走。
要跟去幹活的人都早早的等在大門口了,小菲看看馬車上的種子和工具,滿意的淡定點頭,小手一揮很有範兒的倆字‘出發’,所有人都服從命令的動身。
鐵蛋拎着一個裝水的葫蘆緊緊的跟在小菲身邊,文濤也穿着布料的衣服跟在另一邊。倆小子一個壯實、一個文氣雖然身份不同,但是,倆人相處的很好,文濤本就是心善的孩子,對鐵蛋也從不端少爺架子。
“天啊,這些人家裡就沒有活計可做麼?”大家遠遠的看見秧田那邊站了幾十個人,比頭天還要多!管家嘀咕着轉頭看小菲,只要她開個口,自己就把人攆走。真是的,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戲臺子麼?
其他人也朝小菲看,可是大家依舊沒發現這位少夫人有啥不自在,淡定的很。
“隨他們吧,多熱鬧。”小菲打趣的說,話音一落,身邊的人也都笑了起來。
到了秧田邊,幾個人小心的把稻穀種子搬下馬車,該注意的事項,小菲在路上都叮囑過了。這會兒就只做給他們看就行了。
小菲到了秧田邊,俯下身子要脫鞋子的時候,感覺到有道目光好像不太對勁兒,猛地擡頭往圍觀的人羣那邊看,卻又沒發現什麼。
怎麼回事呢?難道是自己太緊張?小菲自嘲的搖搖頭繼續脫另一隻鞋,當她拿着示意人倒些種子到小簸箕裡,端着下了秧田裡後。跟來的人才都鬆了一口氣。
那些在秧田附近圍觀的人,有的反而覺得有些失望,不過他們也能理解,女人家誰敢在旁的男人面前赤足?
樊文俊爲了想看自家媳婦幹活,特意的把臉弄黑了些,還粘上的鬍鬚,換上一套劉猛幫弄回來的破舊衣服,還戴了一頂破斗笠。
見到那人兒沒有脫掉布襪,懸着的心纔算安下來。假如她剛纔那啥的話,樊文俊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忍耐住。
樊文俊此刻若是歪歪頭的話。就能看見自個的兄弟不自在的樣子,可惜,他現在注意力都在秧田裡的那個人身上。
雖然白少秋不是見不得光的人。也不怕被小菲認出來,但是爲了不給小菲惹麻煩,他也簡單的改了一下容貌。
都知道這位少奶奶要親自下田示範播種,所以纔來了這麼多的圍觀者。下旱田的話當然沒什麼,但是這水田的話。指定是要脫了鞋襪的啊。
這樣,白少秋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山洞時,那個女人近乎於光着的身子。雖然白少秋知道自己這樣想是對不起好兄弟的,已經在刻意的想遺忘掉。
但是事實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是想拼命忘記的東西,結果就是越沒法做到。白少秋不是好色之徒。卻也不是沒近過女色的,他對於這個叫嫂嫂的女人也沒有非分之想,可是。就是忘不掉那一幕!
有時候不經意的想起,他就覺得愧對好大哥,就把責任歸罪於那個嫂嫂,誰讓她穿了那樣奇怪的東西呢!換做旁的女人,就算身上衣裙再溼。就算明知道會生病,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也不會有膽子把衣裙脫下來烘烤的吧?
所以說啊。這些都怪那個嫂嫂,不怪自己,恩恩,那是永遠的秘密,到死都不會說出來的,白少秋已經不止一次的這樣對自己說了。
現在,圍觀的人已經不在意那位少夫人脫不脫布襪,光不光腳了。一個個的不管老嫩都被她有條不紊的動作驚呆了。
這點,小菲自己是很自信的。在現代,她可不是光說不練的,只要有機會能實踐,她都要親身體驗的,所以動作很是嫺熟。
當她播種好一塊秧牀的時候,帶來的長工們就都開始躍躍欲試,廖家兄弟帶頭開口,請求試試。
不錯,都是好學的。小菲立馬就上了田埂,這麼多的秧田要播種,總不能都靠自己吧?那多耽誤事兒,不知道要拖拉到哪一天呢。稻種都催芽成功了,耽誤不得的,時間長芽會枯萎沒用的。
廖家兄弟鞋子早在到田邊的時候救把鞋子脫掉了,根本就沒有穿什麼襪子,褲腿挽吧挽吧就端了谷種下了秧田。
“別緊張,撒勻些,太密的話秧苗不壯實。”小菲顧不上洗掉腳上的泥巴,指點着。
那廖家兄弟別看是地道的農戶,但是沒有種過水稻,邊上還有這麼多的圍觀人,當然就緊張了些,開始的幾把稻種還撒到了秧牀外,一旁趕緊有人下去,小心的撿起來扔回到秧牀上。
不一會兒後,廖家兄弟就有了心得,也沒有那麼緊張,谷種撒的開始均勻起來,於是又不斷的有人加入撒種的行列。
“你們幾個得幹別的。”小菲看着這些積極性很大的長工,笑着留下幾個。叫他們拿起幾把定製的寬鐵鍬,然後自己也拿起一把走下田裡。
谷種播下去後的另一道工序就是用鐵鍬的地面在秧牀上拖抹一下,作用呢就是讓種子鑲嵌進秧牀,覆蓋上薄薄的一層泥土。
“大家都注意點哈,是拖抹不是使勁的拍打或者按。”小菲邊做邊說着重點,儘量不讓自己說的白一些。
“等下你們互換一下,也相互說下技巧。”播種的那些見小菲教別的,也都停下手裡的動作,往這邊看生怕漏下什麼學不到。
而拿鐵鍬的人呢,其實也是很想親自試試播種。現在聽小菲這樣安排,就都用心的做好手上的活了。
小菲示範了一下後,見他們學的真不錯,就放心的上了田埂。鐵蛋已經用小桶拎了清水來,小菲洗了一下手,就很清閒的坐在一個小板凳上看自己教出的學生們在田裡忙活。
圍觀的人見沒別的花樣了,人也漸漸散去,邊走還邊議論,有出遠門見過世面的就說了;“這位少夫人是真的會種稻穀呢。”
“真的麼?這話你可別亂說,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咱也去鎮上壓點去,碰碰運氣唄。”有人積極的說。
“是啊,我也聽說了,現在可有好幾位壓這位少奶奶能種出來稻米的。聽說下的賭注還蠻大的,難道他們是傻子?”另一個爆着八卦。
圍觀的人陸續的離開,卻是沒有走光,剩下的人裡,多半也是想學學這稻穀怎麼個種法,萬一此處真的可以種植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大哥啊,是不是該走了?”白少秋看着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沒了掩體,好心的提醒着還在興致勃勃看的人。
究竟是哪裡不對呢?她怎麼就可能會種稻穀呢?樊文俊沒聽見兄弟的提醒,心裡很是不解。不過今個有件事他還是很滿意的,起碼那個人兒知道不能脫布襪。
樊文俊不知道這裡面的真實答案,小菲之所以沒有脫掉布襪,完全跟女人不能在旁的男人面前光腳不搭嘎。
她沒脫是因爲秧田裡有螞蝗,還有一點就是,播種跟插秧不同,穿着布襪沒關係。插秧的時候爲了雙腳行動更方便,那就得光着腳的,誰讓古代沒有膠質靈巧的秧田襪呢。
小菲很放心的坐着,接過鐵蛋遞過來的葫蘆,喝了幾口水。管家卻不放心的在田埂上來回走動,盯着那些長工看。
文濤和鐵蛋其實也很想下田試試,小菲沒答應,只說他們記住怎麼做就行,倆孩子很乖巧的點頭,一點都不耍小性子。
等管家繞了一圈回到小菲身邊後,小菲叫他下午領人在秧田四周的位置搭建幾個小棚子。不遠處圍觀沒走的樊文俊,看着自家那個管家,此時對那人兒畢恭畢敬點頭的樣子,心裡有點點不舒坦。
不行啊,得趕緊的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才行。不然的話以後這個女人在宅院裡,越來越得人心,下人門都信服於她,那等自己恢復身份回宅院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家裡上上下下都聽她的?那怎麼可以?
樊文俊想着那樣的情形就覺得很恐怖,他覺得那樣的話即便恢復了樊家大少爺的身份,但是也沒了該有的地位和威嚴。
今天這一來啊,樊文俊真的覺得好大的壓力。同時,心裡也是很糾結很矛盾,又希望她能把稻穀種成功,又不希望她成功!
心裡一鬧騰,樊文俊呆不下去了,使勁的盯着那個坐在小板凳上的人兒一眼,擰着眉頭轉身就走。
什麼意思?白少秋見大哥不開心,心裡也是納悶兒呢,嫂嫂今個也沒做啥太出格的事啊?看她那架勢,白少秋更加堅信,那稻穀她是種得成功的,多好的事啊,大哥爲嘛不高興呢?他實在是想不通,趕緊跟了上去。
“大哥,咱回,還是在這裡再呆一天?”白少秋追上後,小聲的問。
“留下來做什麼?難不成你也想跟着去學種田?”樊文俊沒好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