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5 憑什麼

高兆抱金豆回屋,她覺得不到兩歲的小兒不會記得那麼清楚,幾個月前的事哪裡記住。

太妃走了四個月,她不信金豆能記住,還說可想可想了。

“金豆你記得曾外祖母?”

金豆點點頭。

“真記得?”

“嗯。”

金豆拉着母親的手去了裡屋,指了指一個木架上的盆景,玉雕的假山流水。

“曾祖祖給。”

高兆啵了她一口,這才確信金豆真的記得。

哎呀!那麼個小人能記得清楚,難得。

晚上給二爺說了這事,他說道:“我就能記得幾歲時的事,小時候也能記得。”

那就是遺傳父親這方面。

第二天給公主婆婆表功,婆婆喜得也啵了金豆一口。

“像她爹,她爹小時候就記性好。”

金豆說:“像祖母。”

平武眉毛都要飛起來,高兆:……

嗯嗯,我這個娘沒啥優點,就一個,女兒也隨了我。我小時候就這麼把大姑哄得眼裡只有我。

過了兩天去慶王府,太妃精神氣十足,感覺回了趟老家跟打通了任督二脈,頭頂都冒仙氣。

公主府人全部去了,吳雪梅姐妹也去了,兩個郡主帶夫婿孩子回來,熱熱鬧鬧聚一起吃了飯。

慶王爺說路上見聞,賈家的事一句沒提,太妃也沒提,高兆以爲是因爲畢竟是賈家的事不好在這裡說起。

她腦補太妃衣錦回鄉不定怎麼熱鬧哪,也讓太妃能揚眉吐氣一番。

猜錯了,是熱鬧,但太妃沒能揚眉吐氣,是立眉吐氣,氣都快收不回來。

她個小輩當然不知,平武這幾天天天去王府陪母妃說說話,太妃就和平武說了回老家的事。

“路上還好,走得不快,夜裡有地方休息,我長這麼大,快入土了,沒被誰憋過氣去,被我賈家人氣得不會說話了。”

太妃還沒開始說,聲調就變了,平武知道母妃的事,知道賈家還有一房,當年應該是母妃的堂姐入宮,被他們搗鬼換成母妃入宮。

“打出去好了,聽他們說什麼?有安弟和表哥,娘啥也別管。”

“我壓根就沒想管他們,以前藉着我的名義相當皇戚國戚,那年你表哥回去一趟處理了,可總歸姓賈,我們離得遠,家裡那好歹顧忌我們,不敢把他們如何,無非忍着讓着,大事不敢折騰,那一房人多,人多就有事,更何況我堂姐一直不服氣,覺得是我搶了她的富貴,不然她會有王爺兒子公主女兒。她們哪裡知道,有的人入宮命都沒了,算我福氣好不僅活下來又生了你們姐弟,換成我堂姐,哼!不用過年埋在哪都不知。可是她們哪裡明白這個,我也犯不讓爲這個給她們解釋,說也給聽得懂人話的人說。可偏偏這幫聽不懂人話的她姓賈,我不管不理,她們惹事人家不得找我同樣姓賈的?哎呦!氣死我了,你娘還沒和誰說話沒法張口的,哎呦!”

平武吃驚,母妃啥樣她知,那母妃遇到的人得多厲害能讓母妃說不出話來。

“把你表哥都快氣成結巴,你說說得有多蠻橫,還不只是蠻橫,沒法說。”

太妃直搖頭。

平武眉毛立起來,太妃道:“你也不用立眉,你要是在那,除非用公主威儀打板子,一樣沒法說話,是壓根不讓你說話。可我回去就打人板子?又沒犯法,雞毛蒜皮小事打板子?”

太妃讓人給她倒杯水,喝了一口,“我得好好給你學學,不然不痛快,給別人學不讓人笑話呀,也讓你聽聽鄉間有些婦人是如何。”

平武讓下人退出去,聽聽母妃說的事,好奇中。

“我堂姐比我大一歲,嫁了人生了兩兒兩女,借京裡這一房的光,兒子娶媳女兒嫁人都不錯。我雖沒回去過,也能知道她過得不差。當初嫁的人是同村,和孃家一個村住着,宅子也算大。大兒媳還算正常,小兒媳就……,偏偏我堂姐還就被小兒媳張氏拿住了,她又生了三個兒子倆閨女,所以那個張氏以爲自己天下無敵。我們回去正好發生一件事,村裡有個媳婦才嫁進來兩三個月,只是聽說那張氏傳聞,平時遇見了也打個招呼,沒啥來往。正好地裡收成莊稼,那媳婦往家搬,院裡放滿了,就往外面放,見隔壁有空地,剛好遇見張氏過來,就問她一句:能不能先放你這,你猜怎麼着?”

平武道:“肯定不讓放。”

太妃坐直身子,吭吭兩聲,然後開口了,把平武嚇一跳,聲音不僅拔高,是又尖又細。

“你怎麼能想到放我這?這是我的地方?你憑什麼放我這?你怎麼會有這種念頭……”

平武被這刺耳的聲音嚇到,瞠目結舌。

太妃恢復正常說話,“我怎麼知道這麼清楚?剛好回去,那個新婦被婆家罵,爲何要招惹張氏,新婦委屈,跑來找我,我把堂姐婆媳叫來,就聽那張氏一頓這麼的嚷嚷,我說不讓放人家也沒說非得放,話還沒說完,那張氏尖着嗓門說:她提都不能提!她怎麼會有這種念頭?那是我家的地方,憑什麼讓她放!她有這個念頭就不對,就不應該!我的地方我還不能做主?就是說到縣令那也是她不對!她做了這事我還不能說?還把她委屈的,誰來我也不怕,我家的地我還不能做主?她要搞清楚那是我的地!”

平武看着母妃臉色猙獰,語速又快又急,嗓音尖聲刺耳,不知爲何突然感到好笑。

“你別笑,就是這點小事,沒讓你弟在,賈家的事,你表哥在場,他插了話,說以後你家地別人不動就完了,沒啥好計較的。那張氏立馬對着你表哥尖叫:“是我計較嗎?她怎麼會提出這個要求?她怎麼能想到放我這?這是我的地方?她憑什麼放我這?她怎麼會有這種念頭,她有這種念頭就不對……”

太妃尖叫學話說完,自己都樂,說:“翻來覆去這些話尖叫說個不停,你表哥喈喈的快成結巴,然後不說話了,沒法說呀,如果我知道她是什麼樣的我不會說話,任她叫去,可我想着趕緊解決了打發她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