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鮮餃子?
只聽了個名兒,沈風眠便已經聯想到了以前秦清悅做過的餃子。
層層疊疊如花瓣的褶,胖乎乎幾近透明的餃子,咬一口便溢出湯汁,肥美鮮嫩的蝦仁……
不行,光想想都餓了。
沈風眠捂住肚子,有點頭疼。
今天一天,他基本沒吃什麼東西,尤其做了那個夢,更是一點胃口都沒有,晚上隨便吃了點,現在胃裡已經空蕩蕩的了。
然而那頭秦清悅毫無所覺,還在嘆息:“我剝了好久的蝦仁啊,剁碎的魚肉團啊,唉,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一晚……”
“撐不過的。”沈風眠推門而出,神色很鎮定:“要是壞了太可惜了,我幫你解決吧。”
我呸哦!秦清悅在心裡吐槽:明明是他想吃好吧,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她掃了他肚子一眼,沒說別的,只利索地一點頭:“行唄,只是你洗過澡了,我還沒洗呢,那你煮餃子。”
“成交。”
一袋水餃從露臺的欄杆上遞過來,沈風眠一邊等水開,一邊有些微微出神。
小八說宋掌櫃一下午都沒回來……出什麼事了?
鍋裡的水沸騰了,咕嚕咕嚕歡快地冒着泡泡。
沈風眠把餃子下進去,拿筷子慢慢地攪,免得它們粘在一起。
餃子們在水中上下浮沉,不由自主地旋轉。
頭尾相接,一個接一個。
沈風眠垂眸看着它們,神思有些渙散。
有什麼事這麼棘手,需要師兄避而不見?
那爺孫倆,絕對是出自他的手筆,既然都知道他來了,也知道他的地點了,就算不方便見面,遞個消息總成吧?
不對勁,太奇怪了。
“你在幹什麼啊?”秦清悅一把拉開他,劃拉了一下餃子:“還好我來得快,這餃子都快漏餡了!”
她趕緊拿了兩個碗,把餃子都盛了出來。
“抱歉,我剛纔在想點事情。”沈風眠有些不好意思,抽了雙筷子遞過去。
秦清悅也餓了,揮揮手:“沒事,已經熟了,給,你自己端過去!”
“哦。”沈風眠端着自己那碗坐到桌邊,掃了她的碗一眼:“我跟你換一碗吧。”
他這是個大碗,滿滿當當的一碗,她那才幾個……
“可別,我減肥呢,要不是海鮮的我都不會吃。”秦清悅掐了把自己的腰,捏出一點點小肉肉,痛得齜牙咧嘴的:“哎,夏天不減肥,秋天徒傷悲啊!”
行,還會貧嘴說明沒啥大事。
沈風眠着實餓了,低頭夾起一個餃子。
和他想的一模一樣,皮薄餡厚的小餃子玲瓏剔透,沾着的醬正緩緩往下淌,看着就很有食慾。
他輕輕吹了吹,一口咬了一半。
有點燙,裡面的湯汁鮮香繞舌,在嘴裡滾了一圈,雖然燙得舌頭有些發麻,卻也更充分地體會到了它的美味,讓他有些捨不得嚥下去。
剁碎了的魚肉捏成團,裡面塞上一整隻蝦仁,咬起來又彈又滑,尤其餃子皮還很有嚼勁,更是回味無窮。
秦清悅慢吞吞地,一個餃子好幾口才吃完。
她才吃完一個,擡頭一看,沈風眠碗裡都空了小半碗了。
自己的作品被人欣賞,總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情。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感覺心裡無比熨帖。
做他的鄰居,好像也挺好的嘛!
至少,她做的那些怕胖又捨不得丟的美食,總算有去處了。
“看什麼呢。”
冷不丁地,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秦清悅回過神,搖搖頭:“沒什……對了,今天宋掌櫃去了古玩城,一趟買了不少東西,你聽說沒?”
還真沒有,沈風眠皺起眉:“你哥說的?”
“嗯,很多人說這是榮盛堂最近動作頻頻,補充倉庫呢,但我哥說不是。”秦清悅意興闌珊地拿筷子撥動着最後一個餃子,吃不下了:“他說他感覺榮盛堂其實不是想和你作對,倒像是在試探什麼一樣。”
沈風眠已經吃完了,目光定定地看着碗,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有些猶豫地看了他一眼,手上動作漸漸停了:“我在想……他們,是不是在找梅舟……之前梅舟隱藏得很好的,我想來想去,唯一會被人察覺的,應該就是和我見面的時候……”
雖然都是梅舟安排的,但是人難免會百密一疏。
而且最後那次見面,他們還有過不愉快。
“你想多了。”沈風眠平靜地看着她,神色從容:“和你沒關係,我會處理好的,早點睡吧。”
真的是這樣嗎……
秦清悅有點懷疑,但確實心裡舒服了一點。
看着她離去,沈風眠把碗筷放進水槽,做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那對爺孫倆沒有出現,沈風眠站在門前,看着對面人來人往。
等薄清嶸終於出現,他纔回頭看向櫃檯上長勢正好的富貴竹。
一直候在旁邊的小八見他終於有了動作,殷勤地道:“老闆,怎麼了?”
“帶上這瓶子,我們過去看看。”
既然師兄沒動作了,他就幫他添把火吧。
倆人大搖大擺地過了馬路,連門都不帶關的。
當他們踏入店內,原本熱鬧的榮盛堂突然就安靜下來。
察覺到動靜的宋掌櫃擡起頭,怔了怔,還是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哎呀,沈老闆,稀客稀客,裡面請。”
“宋掌櫃。”沈風眠矜傲地朝他點點頭,神色淡然:“實不相瞞,你們昨天收了一樣我非常心水的物件,我昨晚輾轉反側,實在難以入眠,是以一清早就在等着薄老闆過來。”
薄老闆,宋掌櫃。
清清楚楚的分界線。
宋掌櫃笑容僵了一瞬,又很快自然地鬆馳下來:“原來是有要事相商,好說,您樓上請,我請示一下我們老闆。”
他明明是生氣的,可這麼快就調整了情緒。
沈風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與他錯身而過,拾步上樓。
“實在抱歉,我這邊有點要事,稍等片刻啊。”宋掌櫃圓滑地與周圍人打着招呼,其他人眼裡壓抑着興奮,非常豪邁地說沒關係,正事要緊。
等到了人後,宋掌櫃神色才沉了下來。
昨天?他沒收旁的,難道是那對爺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