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364大打出手
這聲具體,隱有急切。
江意比任何人都知道傅奚亭此時內心的焦灼與不安。
他像只困獸。
困在江意給他織就的網裡。
“九月二十二號停的,”短期避孕藥吃二十一天,爲一個週期,江意九月週期吃完,十月事情太多就擱置了。
緊接着跟孟家的事兒起來,就止住了。
傅奚亭聞言, 落在她手背上的指尖緩緩收緊,他捧着江意的手狠狠地親了口。
慶幸,幸好。
傅奚亭突然想用劫後餘生四個字來概括這一切。
男人蹲在江意跟前,又哭又笑。
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千言萬語都無法顯示他內心的歡愉。
江意坐在沙發上,擡手摸了摸男人的腦袋。
柔意盡顯。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男人半蹲着身子勾着江意的脖子吻着她。
他從不屈服於命運,但此刻半蹲在妻子跟前虔誠地像個信徒。
感激涕零。
晚間, 二人回別墅。
錢行之驅車離開豫園範圍, 就被人跟上了。
他看了眼身後的車輛,墨綠色的跑車在夜間的馬路上馳行。
不遠不近地跟着。
錢行之的敏銳程度異於旁人,看見那輛綠色的騷包車時,就猜到了是誰。
“先生,蘇聲在後面。”
傅奚亭自上車就一直握着江意的手未曾鬆開,聽聞蘇聲的名字不過也是垂憐他似的眉頭緊了緊:“不急,安全爲主。”
錢行之嗯了聲,江意懷孕了,傅奚亭期盼已久,眼下這個檔口做任何事情都該以安全爲主。
若是江意出了任何意外,只怕是傅奚亭都能弄死人。
蘇聲似乎也沒想要如何,就這麼不遠不近地跟着江意。
那吊兒郎當二世祖的模樣頗有些調戲良家婦女的姿態。
後座,傅奚亭輕言軟語地叮囑江意:“凡事注意安全,我們算計這一切不過是想讓事情更加圓滿些許而已, 但若圓滿的代價不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 意意————。”
“你安心, ”江意規勸似的捏了捏傅奚亭的掌心。
她跟傅奚亭都有足夠的資本效仿前人,將家庭事業都搬到國外, 過上更加舒適安逸的生活。
但這種想法,並非本心。
他們想要的結果在國外沒有。
“五月,”傅奚亭給出最後期限。
按孕期來算,臨近十月生產。
給出一半的時間讓整件事情結尾是他最大的期限。
江意自知眼下這種情況跟傅奚亭做過多的爭辯是無用的。
伸手捏了捏男人的掌心,點頭道了聲好。
先哄着吧!往後的事情往後再說。
車臨近別墅。
江意手機響起,成文電話進來。
她看了眼傅奚亭,這才接起。
那側,成文嗓音隱忍,一副剛剛歷經過大風大浪之後才穩定下來的模樣:“江總,期限快到了。”
江意捻了捻指尖,語調倦淡:“成董,還差七天。”
成文似乎猜想到了江意會這麼回答:“怕江總忘記,打個電話來提醒一下。”
江意捻起長褲上的髮絲,微微纏繞在指尖,似笑非笑:“成董等不及了?
成文在那方哂笑了聲:“江總真會開玩笑。”
江意將指尖的頭髮交給傅奚亭,拿着手機淡笑:“成董放心,我答應的事情會辦到, 您安心等着便是了。”
江意說完, 收了電話。
轉而望向傅奚亭:“溫子期那邊怎麼樣了?”
“成文手底下幾個董事長他都在運作,不過這羣人現在口風很緊,不好收拾、”男人雙手指尖把玩着江意的頭髮。
後者見其穩如泰山,眉眼微閃:“你有辦法是不是?”
“今晚八點,首都電視臺會邀請時月去做一場藝術專訪,她會把握這個機會的!”
江意一喜:“時月在國內陰陽怪氣地說幾句話,你們在國外抽了成文的老底,屆時那羣口風緊的老董們只怕是巴不得趕緊把手中股份甩出去。”
“只要溫子期的價格夠高,還有什麼是談不下來了的。”
傅奚亭伸出食指勾了勾江意的鼻尖:“聰明。”
“狗咬狗,誰不愛看啊?”
錢行之穩穩當當地把車開進院子裡,江意還沒下車,就接到了夢瑤的電話,讓她去贖人。
……..
這方,夢瑤這幾天打着報答溫子期的收留之恩跟着他在挖成文的牆角。
成文旗下的幾位核心技術人員早就被溫子期派去的人策動了。
今日晚間,溫子期約了人在私人莊園吃飯。
一桌子人聊着遠大抱負,酒過三巡之後差不多都上頭了。
臨散場時,夢瑤去了趟衛生間。
剛挑開水龍頭準備洗手就聽見身後一聲不屑冷笑聲響起。
她擡眸望向鏡子。
看見了上次見到的女人,張樂的朋友,叫什麼?她沒印象。
“我還以爲是誰家的尿袋漏氣了呢!”
她淡淡地收回手,扯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手。
“離了司柏,你還覺得自己算個東西呢?”
“我不算,你算?麻煩東西讓讓路,別擋着你姑奶奶,”夢瑤凝着擋在跟前的女人,沒什麼好脾氣。
對面的女人大概是見不慣夢瑤這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伸手一把將人推了一把。
夢瑤本就喝多了。
爲了給溫子期長臉,她愣是破戒跟那羣技術人員從天南海天聊到酒桌文化。
被人無端推了這麼一把,直接撞到了衛生間的門板上,哐噹一聲響,嚇得剛從裡面出來的女人一生尖叫。
夢瑤穩了穩情緒,望着眼前囂張跋扈的女人,腦子裡閃過江意的手段,她想也沒想,摁着人的腦袋一把裝在了門框上。
“給你臉了是不是?”
一聲巨響引來了不遠處包廂裡的人,衆人陸陸續續出來,她這纔看見原來司柏也在。
看見夢瑤時,司柏的臉色倏然一緊。
“你這個瘋子,”被夢瑤收拾的女人捂着腦袋坐在地上,用僅剩的氣息開口。
另一方,溫子期坐在餐桌上夾着煙,與人聊着天的同時也想醒醒酒。
剛擡起正準備點菸灰的手被敲門聲止在了半空。
“不好意思,我在你們對面包廂,看到有個女孩子跟你們一起的?”
“她好像在衛生間跟人發生了衝突,你要們不要去看一下?”
門口的這個女人,溫子期有些印象,他與夢瑤來時,這人正好在吧檯吩咐服務員菜品的注意事項,看樣子是跟領導一起來應酬的。
溫子期夾着煙起身,行到門口跟女孩子道了聲謝。
後者說了句舉手之勞就進了包廂。
溫子期剛走到衛生間門口,就看見司柏拉着夢瑤從衛生間出來。
後者顯然是喝多了,步伐踉蹌,站都站不穩。
溫子期跨大步過去一把拉住夢瑤的臂彎,凝着司柏的目光帶着警告:“鬆手。”
“溫子期,你別多管閒事。”
“要我跟大家科普科普你現在這種渣男行徑嗎?司柏,臉撕破了難看的是你,”溫子期提醒司柏。
如果眼下出了任何問題都是他付不起的責任。
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他不給張樂留臉,也該給張樂她爹留臉。
“滾一邊去,”司柏一把拉過夢瑤,猛的一拳頭揮向溫子期,溫子期沒防備,被人一拳頭揮在地上。
夢瑤見狀,連身子都沒站穩,一巴掌甩在司柏的臉上。
一時間,現場的混亂讓大家驚住了。
司柏同樣錯愕,大抵是未曾想到夢瑤會甩自己巴掌。
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扛起夢瑤就往院子裡的車走去。
溫子期見此,怒火攻心,大喝聲在前廳響起:“盧凡。”
“車鑰匙。”
盧凡顫顫驚驚地將車鑰匙遞過去,溫子期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喝了酒,上車啓動車子,眼見司柏正在倒車準備離開,他一腳油門轟過去。
將司柏的車又轟了進去。
現場尖叫聲肆起。
瘋了這都是?
司柏看了眼後視鏡,看見溫子期的悍馬車頭冒着青煙。
甩開車門下車。
溫子期這日,一身黑色毛衣在身,到底是年少幾歲,二十七八歲的男生跟三十來歲的男人稍有些區別。
夢瑤一直喊溫子期弟弟,這人若是坐着不動,不聊公事的時候,妥妥一安安靜靜的小奶狗。
而今,小奶狗發威了。
白皙的臉面上掛着被打的紅痕,嘴角還掛着血絲。
見司柏過來,他坐在車裡一腳踹開車門。
車門砰地一聲撞在司柏胸膛,趁着他連連後退時,下車砰地一聲甩上車門。
擒着司柏的衣領拉着他到庭院之中,一拳頭下車,又狠又兇:“帶着夢瑤跑路?你跑啊,你他媽換一輛車老子就撞一輛,又不是賠不起,想鬧是不是?老子看看你要不要臉,吃着碗裡看着鍋裡,你他媽就是個窩囊廢,自己沒本事起江山靠女人,把第一個女人榨乾了換第二個。”
“就你這種傻逼,送給夢瑤當兒子她都嫌棄你是個智障。你厲害是不是?見一次糾纏一次?”溫子期一腳踩在司柏胸膛,司柏反擊回來,二人扭打成一團。
前廳無一人敢上前勸架。
二人數個回合之後,司柏被溫子期踩在地上,男人發了狠,眼裡佈滿紅雪絲,抓着司柏的頭髮將他的臉摁進石子路里。
“你在牛逼啊,接着來啊!就只敢對女人動手是不是?你看老子今天弄不弄死你,過來————。”
這聲兇狠的過來是對着夢瑤說的。
夢瑤顫了顫,大抵是沒見過溫子期這副狼樣,儘管有些慫,但還是走到他指的方向去。
夢瑤站在司柏前方,溫子期抓住他頭,迫使他望着夢瑤:“看見了嗎?當初一心一意跟在你身邊捧着你的女人現在也嫌棄你是個窩囊廢,你看看你今天要是被老子打死她會不會喊一句停。”
“你不是厲害嗎?狠?你跟誰狠?”溫子期鬆開司柏,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
司柏疼地蜷縮起身子,猙獰的表情起來時,他還是不自覺地將目光落在夢瑤身上。
而這一幕,恰好被溫子期看見,男人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原本一絲不苟地頭髮這會兒有些凌亂。
他一把抓起司柏的衣領,不給他蜷縮的機會:“看,接着看,也讓她看看你這個軟骨頭有什麼用,生在二十一世紀,你還想三宮六院享齊人之福?這麼喜歡在女人面前裝逼?你特麼去當條內褲算了。”
溫子期下了狠手。
衆人看着他發瘋的樣子,一時間都有些杵,滬州新貴,且是傅董的合作商,這層關係,衆人即便是有意見有想法也不敢上前。
首都圈子都知曉,司柏在傅董跟前已經失寵了,現在是滬州新貴溫子期的天下。
“溫總,溫總,司總跟夢秘書有什麼事情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啊,你這是幹嘛啊?再打就要死人了,”跟着司柏一起來的老總在邊上着急得團團轉。
試圖想緩解。
見溫子期不爲所動,又將目光落在夢瑤身上:“夢瑤,你勸勸啊,不看別的即便是普通同事共事這麼多年,也該勸一勸啊。”
夢瑤站在跟前,看着司柏身上傷痕累累,又看了眼溫子期磨破皮的手背,想了想,還是開了口:“溫子期————。”
“你想清楚了再給老子開口,”溫子期凝着夢瑤的目光帶着幾分警告。
夢瑤被他肅殺的眸子瞪得一驚,準備說出口的話瞬間就止住了。
一旁的老總見夢瑤沒什麼要繼續開口的意思,一下就急了。
“夢瑤,這要是鬧得厲害了,溫總也是要坐牢的啊!”
夢瑤並不想讓溫子期弄出人命,到時候把自己搭進去了,她走過去握住溫子期的手:“爲了他把自己搭進去不值得。”
溫子期渾身氣質緊繃,望着夢瑤帶着質問:“你是爲我着想還是心疼他?”
夢瑤望着溫子期,一字一句開腔,萬分堅定:“爲你着想。”
溫子期聽言,一把將司柏扔在地上。
一旁的盧凡這才鬆開老總,後者拿出手機着急忙慌撥了120。
夢瑤輕嘆了口,一口氣還沒舒展開,迎接來的是溫子期的呵斥聲:“你別一副喪不拉幾跟死了前男友的模樣,要是擔心就送人去醫院。”
夢瑤睨了他一眼,從兜裡掏出絲巾綁住溫子期的傷口:“管天管地你還管我嘆氣了?”
“洗乾淨了還我,限量版。”
“夢瑤命裡帶總?沒了司柏又來個溫子期?”
“這小村裡出來的女人命怎麼這麼好?溫子期也太男人了吧?小奶狗奶兇奶兇的。”
“你要是知道他在滬州的名聲就不會覺得他奶了,他跟傅董是同一種人,”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人,無人心疼司柏的遭遇,反倒是感嘆起了夢瑤命好。
“羨慕不來,夢瑤只是出生差了點,能力是業內認可的,張樂就憑一個身家背景就把人死死地壓下去了,世道不公啊!”
夢瑤的命,是真好。
司柏結束溫子期無縫對接,就這景象,首都都找不出第二個。
警車呼嘯而來,司柏被拉進了醫院,溫子期進了警局,同行的,還有身爲當事人的夢瑤。
警車上,氣氛一度靜默。
夢瑤見溫子期脣角掛着血漬,問警察要了紙巾,伸手想替溫子期擦,卻被人偏過頭,路燈灑下來,車內忽明忽暗,溫子期落在夢瑤臉上的神色自帶火花。
成熟男女之間無聲地拉扯在靜默中展開。
夢瑤突然想,如果司柏有溫子期的一半,自己這八年光景是不是短一半?
可事實不是如果。
自從十五歲上高中離開家開始,她就再也沒有感受過男人的呵護了。
離了父親和哥哥,這條路都是自己淌過來的,沒了半條命也要爬起來繼續走。
但今日,溫子期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被呵護。
好像時光突然倒退到了十幾年前,又回到了十三四歲的盛夏。
她在田野間跟人打架,哥哥挽着褲腳手拿着傢伙聞聲而來,
嚴冬和酷暑,僅在眨眼之間。
“我十四歲之後再也沒有被人呵護過了,你是第一個,”
夢瑤開口打破了曖昧的氛圍,溫子期順手接過她手中的紙巾,擦拭着自己的脣角,輕諷開口:“希望你能引以爲戒,以後遇見渣男就乾脆利落一點,別拖泥帶水的一步步地把自己往棺材裡帶,回頭把——————。”
“我們在一起吧!”夢瑤開口打斷溫子期的話。
男人擦着脣角的手一頓:“你說什麼?”
“溫總可以考慮下。”夢瑤繼續毛遂自薦。
溫子期冷笑了聲,將手中的衛生紙捲成一團:“理由。”
“年紀大,會疼人。”
溫子期反脣相譏:“找個保姆也能做到。”
“女大三抱金磚,你娶我抱一雙。”
溫子期懶懶地靠在座椅上:“等你是金山的時候我可以考慮。”
“姐姐好,姐姐妙,姐姐兜裡有鈔票。”
“我不吃軟飯。”
夢瑤再接再厲,湊到溫子期跟前賣力推銷自己:“有錢活兒好不黏人,你真的不考慮?”
溫子期看着夢瑤,伸出食指點着她的額頭推回去:“等你什麼時候把腦子裡的屎騰空了再來跟我說這些事兒。”
夢瑤嘆了口氣,頗感無奈。
“這年頭的小奶狗都這麼聰明瞭嗎?一點都不好騙了。”
溫子期不想聽她胡謅:“給江意打電話,讓她來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