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351有種迫不及待想回家相見
陰雨連綿,下午的天氣未曾好轉且還愈演愈烈。
一輛黑色的大衆裡,張樂正在低頭擦頭髮。
坐在身旁的中年男人突兀開口:“你跟傅董的前妻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張樂呆滯了一秒,擦着頭髮的手繼續動作:“也不算是過節,就是上次吃飯的時候碰到夢瑤了,聊了幾句。”
“聊了幾句會讓江總跟傅董聊起此事?”他明顯不信。
江意跟傅奚亭他都打過交道,這二人都不是會爲了一些小事情浪費自己時間的人。
況且這二人已經離婚, 能讓江意單獨抽出時間來跟傅奚亭講這件事情,就證明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張樂沒想到親爹會說這句話,還是硬着頭皮開口:“女孩子家家地在一起難免會發生衝突,畢竟當時夢瑤也在,爸、你是知道的,我把司柏當成我未來的丈夫來對待,那麼夢瑤這個人的存在於我而言是危險的, 她在的場合, 難免會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那天, 我以爲只有夢瑤在,沒想到江——總也在。”
張樂一句江意沒出來又收了回去,
“你要我勸你多少遍,夢瑤不是你動得了的人,她跟着司柏這麼多年,已經是公司裡的肱骨大臣了,公司裡的多少人對她唯令是從?你跟司柏沒確切的定下來之前,夢瑤這個人你都得捧着。”
張樂不樂意:“爸,你是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麼謠傳司柏跟夢瑤嗎?”
“夢瑤前段時間去醫院打胎, 首都多的是人說孩子是司柏的。”
中年男人似乎根本不爲所動,而是反問張樂:“所以呢?”
“你都知道是打胎了, 孩子都沒了, 還在揪着這個事兒不放?”
“孩子打了, 就證明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
“你竟然想挖人家的牆角,就要有夠硬的心理素質,沒那金剛鑽你攬什麼瓷器活?天橋底下的算命的哪個不比你厲害?”
訓斥聲在車裡響起。
張樂氣得臉色慘白。
“江意你得罪不了, 傅奚亭更甚,你知不知道司柏能站上今天的位置,那都是傅董喂大的,當初要不是傅董分羹出來,你以爲僅憑司柏能站上現如今的位置?開罪傅董?不說司柏,就是你爹我的人生都需要他來添彩。”
“回頭我組個局,你好好跟人家道歉。”
張樂低着頭,氣得眼睛都紅了。
極其不情願的點頭。
傅奚亭她確實是開罪不起。
這要是以前還能有人壯着膽子到他跟前叫喚叫喚,可現在,誰敢?
親外甥這三個字就代表一切了。
張樂咬碎一口銀牙。
早知道二人會離婚,早知道傅董是孟家的親外甥,早知道——她怎麼會看得上司柏?
中午,江意在外談判歸來,收了傘,將傘遞給門口的保安。
聞思蕊跟着江意後面上樓:“文件我拿去讓人裝訂了?”
“艾顥上次那個案子抽成的款項過來了。”
“財務那邊的報表今天說給您過目。”
江意點了點頭:“好。”
“還有就是,辦公樓的新址已經選了幾個了,我一會兒把資料送過來給你過目。”
“老大,成董來了。”
江意步伐停在了一樓拐角處,艾顥站在樓梯口小聲告知。
“成董?”
“成文。”
江意第一反應便是成文, 但一想到他現在應該分身乏術, 不是個會有時間找自己的人。
聞思蕊一愕:“他不是在忙着前妻的喪禮嗎?”
“這你就不知了,”艾顥壓低了嗓子開口:“據說成董前妻去世這事兒, 成董懷疑是時月做的,於是就把人家生生的給打流產了,而且打到子宮大出血把子宮給摘了,現在時月要告成董,找了律師,索賠十五個億,據說那個律師是華爾街專門給富豪打離婚官司的高手,c國首富的離婚案就是他辦的。”
流產,子宮摘除這幾個字讓江意愣了一下。
“什麼時候的事情?”
“有幾天了,這事兒整個首都都知道了,而且大家都知道,時月有不在場證明,且並無動機去對付成董前妻,但成董就是腦子充血,沒過度思考。”
“成董現在找上門,我在想,會不會是想讓你去跟時月談。”
江意微抿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有戲看了。
江意推開門進去,就見成文坐在沙發上,幾日不見的人看起來格外憔悴。
與之前的狀態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成董,”江意進去,坐在成文對面。
成文見江意進來,從沙發上起身,伸出手:“江總。”
“不知成董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江意似是不懂,開口問成文時,語調有那麼幾分疑惑。
成文坐在對面,茶杯上的茶几近見底,江意見狀,伸手提起一旁的茶壺給他續上。
男人扶着杯子,道了聲謝,似是在斟酌:“江總應該知道,成家最近發生的事情。”
江意點了點頭:“成董節哀。”
“說來也是慚愧,傅董很久之前就勸過我,但鄙人不聽勸告,最終導致慘劇發生。”
“這本是我成家的家事,找到江總也是不得已。”
一番鋪墊尚未到正題,江意也不急。
她與傅奚亭離婚之後見過成文幾次,但這人對自己的態度有明顯的改觀。
當然,不是好的改觀;
成文今天早上門,定然是有所求。
而江意,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磋磨他的機會。成年人的世界除了利益之外還有尊嚴上的磋磨。
江意按下茶桌的飲水系統給水壺灌滿水,燒水聲在靜謐的辦公室裡響起。
江意這才收回目光望着成文:“成董不妨直說。”
“我希望江總能代我出面去跟時月談判。”
果然!
成文的要求跟她的猜想一樣。
誰都知道時月獅子大開口,要十五個億。
數額確實是龐大。
但若是不給,成文將時月打到子宮摘除且還危及一條無辜的生命這事兒,足以讓他進去蹲大牢。
給,估計成文咽不下這口氣。
不給?
估計法律不允許。
更何況,傅奚亭從中推波助瀾,就是想將成文拉下來,好解除自己的危機。
否則,按照成文的本事,解決一個時月的本事還是有的。
成文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堵圍牆,處理不好,不用衆人推,他就進去了。
成文跟傅奚亭在首都是獨霸的存在,都說只有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可這舊人霸佔着城市巔峰不下山,你想見他哭比見他脫了褲子撒尿還難。
本來大家還想齊心合力拉着二人下水好分羹的。
哪兒成想到,傅董這親外甥的身份一爆出來,大家都覺得無望了。
本想歇菜,誰曾想成文自己就把人頭送過來了,放在砧板上等着他們啃食。
這千年一遇的大好機會擺在眼前,不珍惜?
那不就是傻逼中的戰鬥機?
蠢的親媽都不認識了?
“成董應該知道,我不是律師。”
江意微微彎着身子,雙手放在膝蓋上,緩緩地交錯到一起,十指穿插而後又緩緩合攏。
“江總比律師厲害。”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這不是我的長項,成董與其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不如去找專業人士來解決。”
她當然知道成文來找自己並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看中她的能力是假的。
想通過她的手來與傅奚亭取得聯繫是真的。
但江意也不傻。
“江總在談判場上所向披靡,我相信江總。”
“正如成董所言,我這人只能在正經的談判場上所向披靡,至於家庭倫理我是一竅不通,不然、也不會混到個離婚的地步,您說是不是?”
江意明知傅奚亭想把成文拉下水,然後送溫子期上去,那麼此時此刻即便她自己心裡有計謀,也不會去幫成文。
說到底,事不關己。
免得到時候好處沒撈到,惹了一身騷。
“這件事情,如果成董確實想找外行人的話,我倒是有一人可以推薦。”
“江總指路。”
“談判院,趙判。”
成文一滯,趙振的女兒?
趙家都要垮了,他這種時候去找趙影豈非是送上去被人笑話?
“江總在開玩笑?”
江意端起茶杯吹了吹,準備喝口茶:“成董這種時候可不適合開玩笑。”
言外之意,不是開玩笑。
“亦或者,成董還有一種方法,直接去求得時小姐的原諒更實在。”
江意的話落地,還沒得到回答。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進。”
“江總,”聞思蕊站在門口呼喚她。
江意道了句失陪,起身出去。
聞思蕊刻意壓低嗓子同江意開口:“傅董讓人送了很多鬆餅過來。”
這要是平常,她肯定就接了。
據說這家店是家百年老店,整個首都也就三家。
平常很難買,也很難排隊。
看得出來是花了時間的。
而今兩人離婚,傅董突然送東西來,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江意微默,心想,想什麼來什麼。
她剛在想成文是爲了傅奚亭而來,傅奚亭的東西就送來了。
略微思忖,江意微微仰高了嗓子開口,似乎是想讓裡面的人聽到:“給傅董回通電話,就說收到了,謝謝他的點心,拿去樓下分了吧!”
“明白。”
聞思蕊招呼人把東西分了,拿出手機給關青去了通電話。
關青接到電話時,有些疑惑,伸手接起,只聽聞思蕊公事公辦的嗓音響起:“關特助,江總讓我回通電話,讓東西已經收到了,謝謝傅董。”
關青:………
不對,往常他們不是沒給江意送過東西,從沒被這麼正兒八經地感謝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關青腦子裡的細胞瘋狂跳樓自殺,都快死光了就是沒想出所以然來,而後回眸望向傅奚亭:“傅董,聞秘書來電話說收到點心了。”
後座,男人正閉目養神。
聽聞關青這話,手伸了出去,關青識相地將手機遞過去。
“有事發生?”
聞思蕊聽到傅奚亭平穩的嗓音,心都穩了幾分,總覺得傅董就是護在公司身後的那座大山:“成董來了。”
男人眼簾掀開,微微調整姿勢,語調比剛剛嚴肅了幾分:“來幹什麼?”
“據說是想讓江總出面勸說時小姐。”
“腦殘。”
傅奚亭甩出兩個字便收了電話,拿出厲行準備的手機給江意去了通短信:【可接,價格翻倍】
江意進辦公室,恰見沙發上的手機有短信進來,拿起瞧了眼。
脣角微勾,放下去,望着成文:“成董應該知道,我跟傅董即便是離了婚,也有利益往來,就比如我這家公司,傅董佔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果我接了成董這個案子,成、是我在欺負人,不成、那就是對成董這個甲方不負責。”
“且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傅董都會找我算賬,成董是過來人應該知道離了婚的夫妻若是想和諧共處,也是需要經營的,我總不能做出過河拆橋這種事情吧?”
“江總直言。”
江意的下一句即便是沒說出來,成文也知道。
離了婚的夫妻確實是需要經營關係。
但若是爲了錢財利益,互相坑害也不是不行。
“三十億,這件事情我替成董辦成。”
成文:………..“江總不若去搶銀行。”
江意淡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搶銀行這種犯法的事情我是不會幹的,成董就是前車之鑑。”
“江總,成某今日來是虛心求助的,並非是專程來受你侮辱的,”成文惱羞成怒,就差拍桌子。
“正因爲成董今日是來虛心求助的,所以我在認真的開條件,成董今日找上來,無非是不想承認自己是過錯方。”
“我相信以成董的財力,時月要區區十五億,你還是給得起的,成董並沒有直接跟她言和,而是繞彎找到我這裡來,就證明你有錢也不想給時月,成董肯定設想過,眼下前妻屍骨未寒,家庭關係岌岌可危,這是內憂,而成董弄出人命,且對方推翻了你們之前的情誼將你告上公堂,這是外患。”
“內憂外患的雙重攻擊下,成董肯定看到了輿論的威力,時月又善於操作、賣慘,你不想跟人互撕讓公司暴露在公衆之下,所以只能迂迴救國,我也不妨直接跟成董說,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你們公司的股票,就時月最近的這番操作,你們已經不止虧三十個億了。”
江意這番話結束,辦公室裡安靜的只剩下燒水聲。
成文盯着江意,目光中帶着防範。
“一個女人年少家庭不幸,成年之後又沒有得到這個社會公平的對待,多多少少是會有些心理變態的,而時月就是這種人,我相信成董比我們任何人都更加了解她,畢竟她做過你的枕邊人。”
“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碰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你覺得她會採取什麼方式來自保?來維護自己的權益?”
“一條人命,一個子宮,聽起來多麼簡單,說出來也不過是8個字而已。”
“但它對於時月而言,是事業,是人生,畢竟一個走上歪路,以做別人小三爲事業的女人,她需要這些東西,但現在,成董毀了她的人生,成董跟一個發了瘋的女人做鬥爭,鬥爭得時間越久,你就越吃虧。”
江意端着杯子靠在沙發上優哉遊哉地說着這番話。
那姿態,真是叫人咋舌。
她像一個旁觀者在這裡分析着這個事情的觀點。
用平靜的言語說出事實。
殘忍的就差拿着刀子去挖成文的心臟了。
而成文,因爲江意的這番話而陷入了猶豫。
江意倒也是不急,將人踩進深淵又往上拉了一把,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醫生告訴病患得了絕症,然後又輕飄飄地來了句:“成董還有時間,可以考慮考慮。”
……..
“走了?”
“恩,”
江意倒了杯茶喝了兩口。
看了眼時間。
四點半,這尷尬的時間。
艾顥進來坐在她對面:“你最近也別老忙了,有時間還是要關注一下互聯網那個動態,你看看別人的八卦,麻煩你看看自己的八卦。”
江意:………
“你一直都是網絡紅人。”
“成文這個案子你有什麼想法?”
江意一邊說一邊起身,她在糾結下不下班,如果聞思蕊剛剛給傅奚亭打了電話,這人現在一定在別墅了。
突然——有種迫不及待想回家相見的感覺。
“我————。”
“你晚上回去寫個可行性報告給我。”
“我就不能直接口頭跟你分析?寫什麼報告啊?”
艾顥哀嚎着,想開口爭辯,哪兒成想,江意彎身從櫃子裡拿出包,準備走人。
“你去哪兒?”他驚恐。
“下班。”
艾顥:……….“你是老闆啊!哪個老闆現在下班的?”
“你一個離了婚的失足婦女這個點回家幹嘛?獨守空房?情場失意你商場加點油行不行?”
江意一邊走一邊迴應艾顥:“我爲什麼要加油?”
“不加油你喝西北風啊?你以爲你現在還是首富太太呢?”
“呵、我前夫給的贍養費足夠我擺爛了,可行性報告,明早給我。”
江意說着,消失在門口。
樓底下的員工們望着艾顥,一臉同情地搖了搖頭。
“造孽啊,第一個老闆英年早逝,第二個老闆是鹹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