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是一聲悶響,這下墨非又加了幾分力氣,這傢伙的身體都被砸得變了形,怎麼看怎麼兇殘。
可墨非依舊神色不動,反而饒有興致地盯着地上這個連身體都嚴重變形的黑色身影。
還別說,地上這傢伙的生命力真是頑強得有些過份了。
第一次被砸在地上也就算了,那次墨非基本上就沒使什麼力,僅僅是隨手爲之。
可剛剛這第二次砸在地上,墨非稍微用了幾分力氣,按說這傢伙連身體都變了形,臟腑怕是早就被震成了一灘肉泥。
當然,前提是這傢伙還有臟腑這東西。
但事實是,就算是這樣,這傢伙居然依舊跟沒事人一般,再次歪歪扭扭,動作十分怪異地掙扎着爬了起來。
“有點意思,這是根本就打不死嗎?
大爺爺,這玩具不錯,不過,你要是再不露面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當然,如果我毀了它,你也不心疼的話,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墨非毫不在意地站在黑色身影面前,一邊觀察着這傢伙的古怪動作,一邊隨口說了幾句。
“咳咳,不愧是名震三千大小世界的龍皇,沒想到我精心打造的地魁武士,在你手上卻是這般的不堪一擊。”
聲音響起的同時,不遠處的地面陡然凸起一大塊,沒一會兒,一個由鋼鐵打造的籠子出現了。
下一刻,籠子的門打開,大長老墨翟拄着柺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隨即緩步走出。
“地魁武士?大爺爺還真會取名字。
不過,這機關術確實不錯,看來上次族裡祖傳木劍的失竊,根本就是大爺爺在自導自演啊。
只是可惜了墨坤,爲了得到這木工機關傳承,他不僅搭進去了半條命和一身修爲,還背上了偷盜祖傳之物的罵名。
我真想看看,一旦知道了真相,墨坤還能不能原諒你這個父親?”
墨非頭也不回地冷聲迴應。
沒錯,擺在他面前的這個黑色身影,其實並不是真人,而是機關造物。
只是,相比一般的機關術,這個機關造物明顯非同一般,不僅動作靈敏,渾身上下比金石還要堅硬,更是幾乎找不到任何弱點。
若是硬碰硬,別說是靈境強者,就是普通仙人遇到這機關造物,怕也討不到什麼便宜,一個不慎,甚至很可能還會吃虧。
剛剛墨非之所以能夠輕易就把這機關造物打得半廢,大半還是因爲他的中級神體。
中級神體可比任何金石都還要堅硬,尤其是力量,即便是僅憑中級神體,不用任何其他手段,墨非也能完勝這機關造物。
這麼強大連仙人都能硬碰硬的機關造物,要說是大長老墨翟全憑自己的本事製造出來的,墨非絕對不信。
再想到當年父親那裡失竊的祖傳木劍,還有祖傳木劍中的木工傀儡傳承,這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然而,墨非可沒忘記,當初祖傳之物失竊時,大長老墨翟可是矢口否認,還主動廢了自己的兒子墨坤。
現在回想起來,大長老墨翟表面上是在大義滅親,實際上卻分明就是在故意隱瞞真相,藉此擺脫自己的嫌疑啊。
“呵呵,成大事者必不拘小節,坤兒不過就是受了點冤枉罷了,相比眼前這成果,那些犧牲絕對值得。”
大長老墨翟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目光卻透着一股冷漠。
“值得?那只是對你而言,成大事的也只是你自己,可犧牲的小節卻是別人。
大爺爺,我就想替墨坤問你一句,憑什麼?
還有,你在打算冤枉他之前,可曾問過他自己是否心甘情願?”
墨非撇嘴冷笑,依舊頭也不回地反問。
“哼,身爲墨家子弟,爲了家族的繁榮昌盛,這麼點犧牲又算什麼?不管坤兒知不知道真相,這都是他應該做的。”
大長老墨翟無視了墨非那不善的語氣,肅然冷聲反問。
墨非無語了,這點犧牲不算什麼?墨坤那可是修爲被廢,一生都只能是普通人,這也算是一點點犧牲嗎?
若是換了其他沒什麼大志的墨家子弟也就罷了,可墨坤卻是曾經跟父親爭奪過家主位置的人。
如今他不僅家主之位遙遙無期,更是連修爲都沒了,徹底成了廢人,這對素來就有野心的墨坤來說,絕對是比死亡還要嚴重的打擊。
想到這些年來,墨坤在成爲廢人後,每天就只剩下借酒消愁,還時不時發酒瘋的情形,墨非心裡就是一沉。
他曾經也被廢過修爲,那種絕望的感覺,他同樣經歷過,他能理解墨坤的心情。
要不是光明聖紋的出現,讓他成爲了比武者更強大的職責符紋師,如今頹廢的很可能不只是墨坤,還要加上他墨非,甚至很可能他比墨坤還要不如。
雖然墨坤曾是父親的敵人,更是特意針對過自己,可大家畢竟是同族之人,還是血親。
看到墨坤平時頹廢的樣子,就算是墨非心裡都不好受,可作爲墨坤的親生父親,大長老墨翟卻還能說出剛剛這番冷漠的話,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心寒。
“明明就是爲了自己的野心,卻還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我現在總算是明白,父親爲什麼始終都不是你的對手了。”
墨非搖了搖頭,心裡有些鬱悶,可更多的卻還是無語。
犧牲的是墨坤,得利的卻是大長老墨翟自己,可這位偏偏把兒子墨坤的犧牲說成是理所當然,這臉皮,也太厚了。
什麼爲了家族的繁榮昌盛?還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糊弄別人還行,可墨非向來只相信親眼所見,不論大長老墨翟說得再好聽都沒用。
看看,這麼多年過去了,大長老墨翟心安理得地用家族的資源暗中研究這機關造物,可整個家族,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誰得到過一點好處嗎?沒有!
別說是好處了,要不是墨非這次剛好過來看到,十多年過去了,所有家族高層,恐怕指不定還要被隱瞞多久呢。
不說別的,就說這臉皮之厚,家族那些族老怕是大半都被這位糊弄了。
相比而言,就父親墨盛那點小手段,還有那麼薄的麪皮,怎麼可能爭得過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