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整個襄城所有人的生命，難道這還比不上一個所謂的默契？
再說了，毒皇目前還指不定在哪兒呢，等他趕過來，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可只要先救下襄城，然後書聖再悄然離開，不跟即將趕來的毒皇碰面，這不就不算是破壞默契了嗎？
“你小子，你是讓我堂堂書聖先主動招惹毒皇的人，然後再避開毒皇？
知道的人只會說我嚴格遵守至尊間的默契，可不知道的人還不得說我書聖怕了他毒皇？”
書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隨即拋出兩個問題，就讓莫凡啞口無言了。
是啊，書聖若是出手，打了小的，大的肯定會過來。
到時候，書聖若是不戰而走，那就跟逃跑沒啥區別了，不知道的人肯定會以爲書聖怕了毒皇。
可若是不走，書聖跟毒皇之間勢必就有一戰了。
兩人同是至尊，前者是三聖末位，後者是三皇末位，地位相當，實力相當，勝負還真不好說。
“小傢伙，你見過至尊之間的戰鬥嗎？我見過！
當年，三皇之首號稱帝皇的帝王應天，剛剛突破封神極限，便迫不及待去挑戰最古老最神秘的天聖，結果他敗了，敗得毫無懸念。
很多人聽到這個傳說，一般都只關注帝王應天的落敗。
可你又知不知道，他們兩大至尊的那一次交鋒，前後還不到十招，附近就有十幾個小鎮，五座城市，數百萬無辜之人受到餘威波及，死傷慘重。”
書聖搖了搖頭，語氣很是嚴肅，面色也頗爲沉重。
數百萬的死傷，正常人聽了都不可能無動於衷，顯然，書聖很正常。
聽到這裡，莫凡心裡也莫名的一緊。
帝王應天挑戰天聖潛龍聖主，這件事他也曾聽說過，還是潛龍聖主親口告訴他的。
任誰聽到這件事，關注點也只會落在帝王應天，又或是潛龍聖主身上，畢竟，這兩位至尊纔是事件的主角，就是莫凡也不例外。
可同一件事，從書聖口中說出來，僅僅是換了個角度，意義就截然不同了。
兩大至尊交鋒，大家只關心誰輸誰贏，而因爲這一戰死傷慘重的普通人，根本沒人關注，又或者被人刻意給忽略了，甚至連傳說中也不曾提到半個字。
可這是數百萬人的死傷，哪怕隔了那麼多年，莫凡心裡依然有些發冷。
武道中人打打殺殺，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死也就罷了，居然連帝國高層也刻意忽略了，甚至雙方還聯手引導了輿論。
“是因爲帝王應天嗎？不，應該還有天聖潛龍聖主。”
是啊，涉及到這兩位至尊，前者是古神帝國官方第一人，後者是帝國武道第一人，雙方有着共同的目標，自然就能默契聯手了。
他擡頭看了一眼書聖，嘴角動了動，最後卻沉默了。
本來他還想再問幾句，可緊接着，他突然發現，似乎已經沒什麼需要繼續問了。
書聖的話雖然到此爲止，可話外之意卻遠遠不止這些。
同樣是至尊，潛龍聖主和帝王應天僅僅交鋒數招，戰場還是潛龍聖殿附近，可結果，依然造成了數百萬人的死傷。
若是書聖和毒皇當真打起來，那結果，又該如何？
是的，書聖和毒皇只是三聖末位和三皇末位，遠遠無法跟前者相提並論。
但別忘了，人家潛龍聖主和帝王應天，前後交鋒也就短短几招罷了。
書聖和毒皇當真打起來，短短几招，可分不出勝負。
而且，即便他們的戰鬥動靜無法跟當年那一戰相比，造成的傷亡沒數百萬那麼恐怖，可幾十萬的傷亡肯定還是有的。
整個襄城，算上龍鷹閣活下來的那些人，倖存者全加起來，似乎都沒有幾十萬。
毒皇若真的來了，並跟書聖大戰一場，別的地方暫且不說，襄城肯定會被夷爲平地，寸草不生。
至於換個沒人的地方，莫凡苦笑着搖了搖頭。
算了吧，即便書聖有意換個戰場，找個杳無人煙的地方，可那也得毒皇願意啊。
毒皇是誰？帝國六大至尊之一，這麼多年來，這位至尊的手上早已沾滿了鮮血，直接或是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上百萬，至少也有幾十萬。
區區襄城這幾十萬人，人家毒皇或許直接就無視了，根本沒可能配合書聖換個戰場。
也就是說，當初襄城遭到圍攻之時，書聖若是沒有出手救人，襄城還有可能活下來一些人。
可他若是忍不住出手了，惹來毒皇，兩大至尊就此激戰一場，襄城反而是徹底沒了活路。
“我明白了，大叔。
果然，我的眼界還是不夠寬廣，想的還不夠遠。
那現在呢，襄城安全了嗎？”
莫凡深吸了口氣，自我檢討了一番，隨即就忍不住擔心地問了一句。
“放心，襄城暫時肯定沒事。
依我看，你與其擔心別人，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
書聖瞥了他一眼，突然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怎麼了？”
莫凡看着書聖，心裡很是茫然。
“你問我怎麼了？呵呵，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動用符紋師的力量，你還問我怎麼了？
你不會真以爲，你對襄城上下有恩，別人就一定會感激你，不顧一切地替你保密吧？
哦，還有袁放和玉夫人聯手佈下的禁制，那也就是糊弄糊弄一般人罷了。
別說是我書聖，就是被你打跑的鎮山拜丞和絕影武邑，恐怕都未必能瞞得過去。”
書聖嗤笑着搖了搖頭，隨即就沒好氣地連連反問。
天真！在書聖眼中，莫凡雖然比同齡人成熟得多，也穩重得多，可有時候還是太天真了。
這世上，從來就不缺忘恩負義之人，更別說襄城這次活下來的人足有數萬之衆。
指望這數萬人個個知恩圖報，寧死都保守秘密？這不是天真，又是什麼？
莫凡心裡頓時一沉，臉色也有些發白了。
書聖的提醒沒錯，他似乎太想當然了，再回過頭來仔細想想，雖然他們已經足夠小心了，但保不準還是會被人察覺到異樣。
兩個將死之人，一夜之間就能下牀走動，這太過驚世駭俗。
落在普通人眼中，這隻能是奇蹟。
可落在有些人眼中，可就未必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