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有人暗中窺視,如此說來,那位秦宗主倒也頗有幾分手段!”
漆黑的房間裡,林素緊閉雙眸盤膝而坐,當鮑龍濤身隕的一剎那,他眸子陡睜,射出兩道三尺長短的精光。
之前察覺到有人暗中窺視,他在鮑龍濤額頭輕輕一拂,其實便是將一絲精純魂力注入到鮑龍濤的靈臺之中。
若換做往常,或許會被鮑龍濤發覺,然而那時的他受寒氣所傷,已處於神智昏迷狀態,故而並未發覺。
林素也正是篤定這一點,纔會佈下暗手。
其目的無非是想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待察覺到隱匿在鮑龍濤靈臺中的那一絲魂力失去聯繫,他的心中已然隱隱有了結果。
“這樣說來,那位秦宗主放任弟子脫離宗門,想必也是自有深意,難道是因爲她想要清洗武脈中不安定因素?”
林素半眯着眸子,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宗主秦夜月能在如此劣勢下苦苦堅持,若說沒幾分本事,說出去只怕誰也不會相信。但符脈這些年在大長老章太雲的控制下,已實質掌控宗門,即使因爲顧忌秦夜月魚死網破,不敢明目張膽對武脈進行滲透,也會安放一些觸角在其中。
既然安放人手在武脈,自是不會輕易暴露,秦夜月這般做法雖然看似聰明,實則所能起到的效果並不會太明顯。
最好的可能,或許便是將一些心志不夠堅定的人清理出去,但對於大局,並沒有太大幫助。
林素默默搖頭,回想起剛纔羅峰離去時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若有所思。
自武脈執事那裡報道,領得武脈弟子銘牌之後,便被羅峰帶到這座靠近靈域界壁的小院休憩,聽羅峰的意思,日後這裡便是林素在北落秘宗武脈落腳之處。
除非他能給武脈立下大功亦或是修爲踏入先天蛻凡境,到了那時將會調整到更好的地方,否則想要更換住處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武脈所在的這處靈域名爲‘天木靈域’,乃北落秘宗最盛之時,武脈強者擊殺一位純木屬性的符王境強者後,由其純魂之資的命符空間所化的靈域。依照羅峰所言,這靈域正中心處的一株參天大樹,便是靈域的根基,充斥着濃郁無比的木屬元氣。
這株天木就好比林素得到炎龍神卵的那處火山,正是因爲它的存在,這處靈域才能保存數千年之久,越靠近大樹周圍,那純淨濃郁的木屬元氣便越充沛,武者在其附近修煉,所能得到的好處不計其數。
當然,有資格在距離‘天木’最近的地方修煉的武者,無不是武修一脈最強大或是資格最老的武者,新入門弟子別說在‘天木’附近修煉,就算走入到它外圍二十里,也會立刻遭受到武脈強者阻攔。
“木屬元氣,孕育生機,汲取到體內可修復暗傷,且能滋養肉身!”
望着‘天木’所在的東南方,林素脣角掀起一道彎彎的弧線:“先天蛻凡境麼?很快我就會達到,屆時若能收服這株‘天木’,八部天龍諸生萬象神通第三重將不是奢望!不過這‘天木’乃是靈域根基,若強行收取,只怕會引起整個北落秘宗的憤怒,卻是要想個法子才行!”
他凝神內觀,那靈臺命符空間之中,妖冶魅惑的飛天夜叉盤膝閉目,周身寒氣繚繞。
“自己如今剛剛收服飛天夜叉,卻還需要大量時間蘊養溝通方能操控自如,更何況八部天龍諸生萬象
神通第二重還未修煉,倒是有足夠的時間慢慢琢磨將‘天木’納入囊中的法子。”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反而是要儘快與天歌城的家族聯絡上,否則一旦北落秘宗派人查探他的身世,必然會出現漏洞。”
林素兩世爲人,自然不會幼稚的認爲獲得宗門弟子的身份,便徹底高枕無憂。類似於北落秘宗這樣傳承無數年,在三千大陸都有強大勢力的強悍宗門,豈會那麼容易招收弟子?
若猜的無錯,只怕宗門派去調查他身世的人已然上路。
——
方林一臉陰沉站在火雲靈域界壁前,一記符法惡狠狠轟出,那光膜漸漸幻化成一道門戶形狀。
兩道身影筆直站立在門戶內,見他出現,慌忙上前見禮:“三師兄!”
方林冷冷哼了一聲,看也不看二者,大步走了進去。
那兩名符修見狀也不敢面露不滿,符脈之中強者爲尊。
這位方林師兄雖然比他們年幼,加入宗門時日也只有十幾年,但卻是符脈弟子中修爲進境僅次於大師兄雲飛揚的強者,飽受三大長老喜愛,甚至聽說大長老章太雲曾私下許諾,日後統管宗門後,將會把符脈交到他的手上。
如此炙手可熱的青年強者,即使平日飛揚跋扈,態度惡劣,也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
只不過面上不顯,心中難免會有些芥蒂,望着方林身影消失在靈域深處,其中一名年歲較大,看起來有四十多歲的弟子沉穩道:“小方師兄這是怎麼了?冷着臉好像我們欠了他符丹似得。”
另一位略顯年輕的高個青年嘿嘿笑道:“聽說今日武脈有弟子加入,方師兄與所接的幻海閣貴客出言嘲諷,卻莫名其妙遭受攻擊,紛紛落入水中,搜尋了半天,也沒找出是哪位符道強者暗中出手。”
“原來如此,難怪他臭着臉,被人陰了,還找不出真兇,這位小方師兄還真夠悲劇的。”
年長的弟子雖然沉穩,但並不意味着沒有脾氣,被方林如此漠視,心中怎能沒有幾分氣?
高個青年也是竊笑不已,幸災樂禍道:“這還不是最倒黴的,那位幻海閣的貴客據說已向章長老遞了帖子,打算興師問罪。”
“啊?這樣說來,那位幻海閣的弟子不肯善罷甘休?”
年長弟子頗有些吃驚,這種丟人的事情按說應該想盡一切辦法隱瞞纔對,傳出去多少會讓人嘲笑,那幻海閣的人卻怎麼會自曝出來?
“爲何要善罷甘休?奎林師兄你還是太單純了!”
高個青年正要說話,身畔界壁再度發生變化,門戶顯形後,一道身影自外走了進來。
他連忙給奎林使了個眼色,二人同時上前道:“原來是章師兄,急匆匆回來,難道又有貴客到來?”
這人卻是在林素手上吃癟的章行龍。
見到二人,章行龍臉色一冷,訓斥道:“好好守着大門,問那麼多做什麼?”
說完便徑自向深處走去。
二人面面相覷,過了好久,那位名叫奎林的弟子苦笑道:“章行龍怎麼也臭着一張臉?”
高個青年冷笑道:“還能是什麼原因?他和方林同時在那個新入門的武脈弟子手上吃癟,心情能好麼?”
奎林吃驚道:“馮寧你是說他們全栽在那個新入門的武脈弟子手上了?乖乖,這人夠逆天的,剛入門就如此厲害,這樣一
來,豈不是會讓武脈實力大增?”
“做夢去吧!不過是一個武脈弟子,我聽聞他面黃肌瘦弱不經風,怎可能會增添武脈實力?況且就算他武道修爲不低,又能如何?章長老一個人就能力壓包括宗主在內的所有武脈武修!”
馮寧不屑的擺擺手,想象着大長老章太雲的威勢,一臉崇拜。
奎林不解道:“如果那武脈新入門的弟子實力不強,章行龍和方林又怎會在他手上吃虧?他們可都是大符師境的強者啊。”
馮寧愣了愣,不可思議的看向奎林:“奎林師兄莫非以爲他們吃虧,是那個名叫蘇林的新入武脈弟子在暗中搗鬼?”
奎林納悶道:“不是你說的,他們二人在那蘇,呃,蘇林手上吃癟了。”
馮寧哈哈笑道:“我這麼說,只是因爲他們吃了這麼大的虧,卻找不出幕後兇手,最終必然會將恨意遷怒在蘇林身上。章行龍爲何會吃虧我不清楚,可是方林之所以狼狽落水,卻是被符道強者所逼迫導致,那蘇林若有符道天賦,又豈會加入到江河日下的武脈門下?”
“原來如此,不過那蘇林加入武脈本就夠倒黴的,如今又得罪了這兩個人,日後在宗門只怕要吃盡苦頭!”
奎林恍然大悟,不禁爲那位名叫蘇林的弟子感到擔憂。
卻說方林匆匆回到居處,剛進入房間,便忍不住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
今日的他可算是丟盡了符脈的面子,堂堂初階大符師,卻被人以符法逼落到湖中,對於自詡爲符道天才的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最可恨的是那幻海閣的餘憶竟然不肯善罷甘休,任憑他百般勸說,仍執意要向宗門討要說法,以至於他剛剛被三長老趙光亮叫去狠狠地罵了一頓。
“都怪那該死的蘇林,若非是他,自己如何能遭受到這般待遇!”
方林眼中恨意沖天,他自加入北落秘宗以來,便以雙魂之資的不凡天賦成爲宗門之中冉冉升起的新星,頗受宗門長輩喜愛,短短十餘年間就已凝結命符踏入大符師境,可謂是順風順水到了極點。
卻不想今日竟然在一個小小的剛入門的武脈弟子身上遭受到了第一次挫折,最可恨的是明明知曉有符道強者暗中出手,可偏偏查不出是何人!
方林心中那個恨啊,簡直無以言表,他很清楚今日令他吃癟的人物,絕非那名叫做蘇林的新入武脈弟子,只是尋不出幕後兇手,自然要將氣灑在他的身上。
更何況以那位符道強者隨意將他逼落湖中的修爲,絕非他所能抵禦的,就算尋出來又能如何?
“難道是大師兄雲飛揚看到我最近鋒芒太盛,想要壓一下我?”
方林疑惑不已,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會是哪位長輩暗中出手,正苦惱間,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他沒好氣的問道:“誰在外面?”
一道恭敬的聲音傳了進來:“方師兄,我是章行龍,關於那該死的蘇林,我有一些情況想要告訴你!”
方林微微意外,手掌一拂,那房門頓時無風自開,露出章行龍那張陰沉的臉孔。
章行龍大步進門,沉聲道:“那蘇林身上有一件法兵護甲,一旦宣揚出去,必會讓他麻煩上身!”
“法兵護甲?”
方林的眼睛驀地亮了起來:“你確定?”
看到章行龍肯定無比的點頭,方林的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