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起身,雙手高舉向天,露出寬闊的懷抱,朗聲道:“煉兵師的傳承果然與衆不同,先前聽聞師妹得到這一傳承,爲兄還頗有些不屑一顧,旁門左道之術而已,比起長生大道,煉製符器算得了什麼?可是——”
他目光灼然望向宗凌月,眼眸中熾熱無比道:“可是本尊卻沒想到,月兒的手法如此神奇,竟能讓符器提升階位,僅是這種手段,就已超越當世很多自以爲是的傢伙了!”
宗凌月抿嘴輕笑,與葉白靜坐良久,她終於聽出這位自負到極點的道盟第一天才語氣中多了一絲其他的情緒,他是在怨懟?
宗凌月默默的想着,一年的時間,足以讓她對葉白的過去有着充足而深刻的理解,也清楚葉白雖然號稱出道以來未嘗一敗,實則卻是敗過一次。
那是他唯一失敗的一次,與修爲無關,而是敗在了他自以爲是的魅力上。
事情其實很簡單,葉白早在幾年前就已開始爲日後統馭道盟佈局,當他得知一名煉兵師出現之後,曾親自上門邀請,希望那名煉兵師拜入他的門下。
可誰想那名煉兵師僅僅只是輕蔑的瞥了他一眼,便如驚鴻般消失無蹤。
那一次的遭遇讓一向自負的葉白深受挫折,也因此而耿耿於懷。
不過葉師兄的確太優秀了!
優秀到已經耀眼的地步,這樣的優秀人物,就算是自己再怎麼心生波瀾,也只能遠觀而已。
她有着極度清醒的自我認知,像葉白這樣的人物,若是抱有癡心妄想,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付出絕大的代價之後失去一切。
或許也是因爲她極度冷靜的表現,纔是吸引葉白不斷與她交往的緣由。
二人輕聲閒聊,直到正午已過,宗凌月才盈盈起身,笑道:“銅爐當中還有幾名師兄的符器,月兒偷出一絲空閒,已是葉師兄照顧。再耽誤下去,怕是那幾
枚符器非但未能晉級,反而被煉成廢符,到了那時,月兒要成爲衆位師兄的罪人了!”
葉白也不阻攔,只是柔聲道:“月兒的辛苦,本尊看在眼中,待本尊得到那驚世機緣後,必會支持你成爲三千大陸第一煉兵師!”
宗凌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小鼻子微皺的模樣極爲可愛,她擺擺手:“那麼,月兒就靜待師兄的佳音了!”
說完,也不管葉白如何反應,她已是蹦跳着向山谷方向走去。
“終歸是個小女孩啊!”
望着宗凌月俏皮的身影,葉白輕輕嘆息一聲,隨即目光中已多了幾分佔有慾:“不過你一定是屬於我的!”
穿過長長的山腹甬道,是一座深入地底的巨大牢房。
兩側閃爍着的光芒以及地面刻畫的複雜到極點的陣圖乃至於獸晶和魂晶,將巨大的空間分割成無數個細小的房間。
這些房間很小,堪堪只夠讓兩個人盤膝而坐的面積使每一個房間看起來好似獸籠,而事實上,這些牢房在看守石牢的修者口中,確實叫做獸籠。
冷雲峰和呼延天佑穿過橫貫獸籠中間的道路,對於四周獸籠中傳來的怒罵和懇求無動於衷。
他們雖然並不常來這裡,可也清楚,被關押在獸籠中的修者,俱皆是聖堂中犯了錯的修者或者從外界捕獲而來的修者,其中以捕獲來的修者居多。
這些修者自以爲是宗門中的佼佼者,聖堂修者四處蒐羅邀請,被這些人毫不猶豫拒絕。長此以往,以冷雲峰和另外四名尊者爲首的聖堂高層便要求聖堂修者在開荒的同時,捕捉那些零散的傢伙。
擒住之後,便關在這裡。若是識趣的,磨去銳氣後可離開這裡加入聖堂,爲聖堂效力。
若是不識趣的,冷雲峰等人打算給他們服下必死的符丹,威逼利誘其作爲先鋒隊對抗強大的妖獸。
因而,每當出現聖堂修者們無法對付的強大妖獸,這些被關押在獸籠中的修者們就會被逼的捨命搏殺,最終絕大部分修者都會死於妖獸的口中。
正是因爲,二人望向這些獸籠中狂吼叫罵的修者們,一副看死人的模樣,自是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尊者大人
事先曾吩咐將那傢伙看牢,屬下將他關在了第三號囚籠裡,那裡的陣法是石牢中排名前三的符陣,別說是初階宗師境,就算宗師巔峰強者,也絕不可能破開陣法逃之夭夭!”
當現帶路的是一名蛻凡巔峰的武修,這樣的人物若是放在符武大陸,絕對是宗門重點培養的對象。事實上即使在一些中型大陸,蛻凡巔峰的弟子也會是宗門的中堅。
可在大衍靈域中,尤其是聖堂這樣高人迭出的地方,蛻凡巔峰的武修,甚至連開荒都頗顯吃力,唯有看守石牢這樣的工作才能勝任。
冷雲峰淡淡的瞥了眼這名叫做林鋒的武修,頷首道:“你辛苦了,退去吧,一會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過來!”
林鋒會意的笑着點頭:“屬下明白,告辭!”
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對於他來說,加入聖堂雖然並非本願,但在見識到聖堂中諸多強者之後,對於大衍靈域深處那所謂的驚天際遇早已沒有了任何覬覦之心。
如今的他只想安安穩穩看守好石牢,賺取到足夠的貢獻點,等到離開靈域之前,可以去宗大師那裡將自己的巔峰法兵進階到下品玄兵,若是再有可能,兌換幾枚可以增加他突破機率的破障丹,便已是在大衍靈域中收穫頗豐了。
林鋒出身於蒼瀾劍宗,自幼便知曉自知之明四個字,也因此才能順順利利走到今日,他很清楚,面對強者時自己應該擺出什麼樣的態度。
所以聽到冷雲峰的吩咐後,他即使心知肚明這位尊者大人只怕要對那個倒黴的不知何故得罪尊者的傢伙施展手段,也不願露出任何自己的情緒。
輕輕笑着,林鋒冷漠的目光在四周獸籠中或站或立的修者們臉上劃過,徑直向山腹外走去。
這裡地氣太濃,他修行的火系劍法卻是不適合長時間在此停留,冷尊者讓他離去,卻是實實在在讓他鬆了口氣。
林鋒暗自想着,剛剛走出甬道,正要吐出那口悶在胸口的濁氣時,一柄漆黑的長劍已是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他的脖子上。
他張着的嘴巴在感覺到皮膚表面那冰冷的劍鋒觸感時,那原本已經到了嗓子眼的濁氣頓時被生生逼了回去,讓他呃的打了個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