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

七十九章

七十九章

紀雲雙手緊緊的按在懷裡,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想將信親手交給若薇,但是他辦不到,只能死死的盯着若薇,頭一歪,重重的跌在牀上。

“來人,快來人!”若薇急忙喊道。

她試圖將紀雲的手從腰側拿開,但是試了很多次都不成功。紀雲緊緊的按在上面,彷彿生了根,若薇怕弄傷了紀雲,便不再勉強。

跟隨來的御醫連忙上前幫紀雲檢查傷口,衣服被剪開,一條窄窄的刀口出現在衆人眼前。

若薇只覺得腦海中閃過一絲畫面,那又細又窄的傷口她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想起來了,在安國皇宮的迎賓殿裡,奕之厲邪下榻的地方,那幾十名暗衛身上幾乎都是這樣的傷口,又窄又薄。

想到那夜慘無人道的暗殺,若薇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豁然,腦中浮現出一張臉,清雅無垢,一派爛漫天真,眼角凝聚着一顆耀眼的淚痣。

白澤……

御醫爲紀雲號了一會脈,重重的嘆口氣道:“這爲大人真是命大福大,那刀口再往旁邊偏一些,就沒命了!”

夏桀看了看躺在牀上的紀雲,冷冷道:“怎麼講?”

老御醫上前對夏桀恭敬道:“此人心肺偏右些,那一劍對普通人來說確實是致命的,但是這位大人能僥倖活下來,就是因爲心肺不正!”

若薇聽了一個半懂,大概意思好像是說紀雲的心臟長偏了,所以才能撿回一條命來。

裴野趁着大家都在討論紀雲的傷勢時,猛地用勁將紀雲牢牢按在腰側的牛皮信封掏出來。

裴野呈上信,卻被夏桀伸手擋住:“給她吧!”

裴野連忙又將信轉移到若薇手裡。

若薇接過,然後拆開略有些潮溼的信封,從裡面抽出一張皺巴巴的宣紙。

若薇皺眉,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墨跡好像被水印染開了,整張紙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根本不曉得寫的是什麼。再看看紀雲,他氣若游絲的躺在那裡,命在旦夕。

他就是爲了這封信才冒着生命危險跑來找她?

若薇不覺收緊了手掌,過了一會對身邊的御醫道:“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御醫同樣眉頭緊鎖,搖搖頭:“這位大人傷的太重了……”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若薇忍不住驚慌起來。

御醫看看夏桀,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卻聽夏桀道:“但說無妨!”

御醫這才大起膽子道:“這位大人長途跋涉,加上外傷長期沒有料理,能撐到現在已經……已經不容易了!”

下面的話御醫沒有講出來,但是若薇也知道御醫的意思。紀雲傷的太重,恐怕不行了。

信紙在她手中變形,拳頭越捏越緊。

他千辛萬苦的來到夏國,只想親手將信交到她手裡,如果不是因爲這封信,紀雲完全可以找個地方療傷,等傷好了再來找她的。

“若薇!”夏桀明顯感覺出若薇的不對勁,他隱隱覺得,她好像又要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我要救他!”若薇無比堅定道。

這個難題無疑是丟給了夏桀,然後夏桀又丟給御醫,御醫嚇的腿一軟癱軟在地上。

回去的路上若薇一直沉默不語,手裡緊緊捏着那封信,左看右看都看不懂上面都寫了什麼。

但她肯定,這封信一定是狻猊寫給她的。

狻猊到底想要跟她說什麼呢?

晚飯後,若薇還拿着那封被水浸透的紙張看着,似乎想從那攤開的墨跡中尋找什麼蛛絲馬跡,諸不知這樣的行爲看在夏桀眼裡卻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這封信對你很重要?”夏桀不陰不陽的問道。

若薇斜了他一眼,隱隱的聽出夏桀語氣裡透着的酸氣。她嘆口氣道:“不是這封信對我很重要,是這裡面的內容!”以奕之厲邪的作風,根本不會如此勞師動衆要紀雲親自送來,他會隨便找個人,一路送到皇宮。但是這封信現在卻由紀雲親自來送,足可見事情並不是她現在想的那樣簡單。

若薇將信在夏桀面前晃了晃,道:“你怎麼看?”

夏桀託着下巴,思考半晌道:“不錯!”

若薇皺起眉:“什麼不錯?”

夏桀見若薇不明就裡,低笑道:“你難道不奇怪,紀雲身上帶着傷,卻能準確無誤的找到你!”

各國君王在各國遍佈暗線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但是令他吃驚的是,這次屬於秘密出行,除了朝中大臣知道以外,所有消息都被封的死死的。這紀雲身負重傷,卻能在短短的一個月裡找到他們。這足以說明,奕之厲邪的眼線已經遍佈他夏國朝野了。

若薇打趣的笑笑道:“區區一封信,你竟能看出這麼多事端出來!足可見你這心眼……就這麼點大!”若薇伸手比劃了下。

夏桀一把攥住她的手:“本王的心胸還不夠寬廣麼?若換做以前,這紀雲連見你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若薇臉一寒,聽出夏桀語氣裡透着的殺氣,連忙警告道:“你可別打紀雲什麼主意!”

“是因爲奕之厲邪麼?”夏桀終於問到了關鍵問題上。

若薇如此看重那封信,很可能跟這封信的主人有關,他之前已經說過,對於若薇的以前他不再追究,但是她的未來,他一定要參與。

若薇想說奕之厲邪算個屁……但一想到狻猊跟奕之厲邪公用一個身體,便硬生生的把到嘴巴的話嚥下去了。訕訕的對夏桀笑了笑:“一言難盡!”

“本王想知道你這一言難盡四個字中,到底是真的一言難盡,還是你並不想對本王解釋!”

夏桀忽然覺得有點嫉妒,一個下人都能讓若薇如此上心,那麼主人在若薇心裡是不是佔據着更重要的位置呢?在那段他沒有參與的日子裡,若薇與奕之厲邪到底發展到了什麼地步?

這些,都是他在意的。

“夏桀,我與奕之厲邪的關係就如同……如同你跟臣子的關係。”若薇耐心的解釋着,她沒有說謊,跟奕之厲邪完全屬於上下級關係,但是跟狻猊,他們有着共同患難的經歷……狻猊爲了保護她,可以不惜一切,她不是薄情之人,別人對她三分好,她必定以十分返還。

這時,裴野在門外求見。

夏桀沉聲道:“進來吧!”

裴野行過禮之後對夏桀恭敬道:“陛下,臣有一事稟告!”

說完,側頭看了看若薇,似乎並不想將這些話說給其他人聽,若薇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對夏桀拱拱手道:“那我先出去了!”

但她出去之後,又想起什麼似的,連忙轉身道:“紀雲就拜託了!”

對於夏桀,她還是心有餘悸,看他長的也不像喜歡樂於助人的樣子,她還真怕夏桀會趁她不注意把紀雲弄死了。

夏桀沒有絲毫情緒道:“知道了!”

若薇剛一走遠,裴野便說道:“消息來了!”

“念!”

“奕之厲邪上上個月祭奠祖先齋戒六日,上個月同樣祭奠祖先六日,這個月即將月底,奕之厲邪已經提前對臣子說明,也需要六日時間祭奠祖先!”

夏桀用手叩擊着桌面,表情凝重。連續幾個月都一直祭奠祖先,他不記得奕國有這個習俗。

“還有一事臣覺得很可疑!”裴野又道。

“說!”

“聽下人們說,每次奕之厲邪閉關祭奠祖先,身體上都會多多少少有些傷痕!”

“沒查出是何人所爲?”夏桀有些好奇問道。

裴野搖搖頭:“查不出,不過到是一件事讓臣很疑惑!”

“什麼事?”

“奕之厲邪每次祭奠祖先的時候,都是在月圓之夜!”

夏桀眯起眼睛,這一樁一樁看起來萬分可疑,但就是讓人抓不到一絲破綻,這着實有些匪夷所思。

“還有,宮裡從小殿下的書房找到這個藥方,便連夜派人送過來了!”裴野將手裡的宣紙遞過去。

這個藥方便是若薇抽信抽的太快,掉下來的,恰巧被人撿到。

夏桀掃了一眼,問道:“這是什麼?”

“初步定斷,是蝕骨丸的毒藥配方,御醫說,也可能是解藥。”因爲解藥跟毒藥只是順序顛倒罷了,毒藥可以當做解藥,解藥也一樣可以成爲毒藥!

夏桀點點頭,對裴野道:“你速去將這藥房交給御藥房,讓他們配置幾顆來,然後找個人試一試!”

“是!”裴野領命,轉身出門。

過了幾日若薇再去看紀雲的時候,已經不像第一次見他時那麼蒼白了,呼吸雖然很弱,但仔細看還是能分辨出他是個大活人。只是傷口惡化的比較厲害,御醫說這是長期泡在水裡導致的。

若薇剛想詢問,卻聽那老御醫又道:“不過這沒什麼,只要處理得當,便不會有事!”

若薇驚悚的看着眼前這個老頭,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前幾天上才發現紀雲的時候,這老傢伙說紀雲快不行了,只過了幾個晚上,這老傢伙卻突然說只要好好照顧便沒事了。

這前後差別也太大了吧!

老御醫明顯有些受不住若薇這樣近距離的逼視,這不怪他啊,昨晚上來診治之前他得到陛下的密令,說可以不管此人的死活,可沒過幾個時辰,陛下又悄悄傳他覲見,說一定要保住此人的性命。

“娘娘,如果沒事,臣便退下了!”老御醫沒有別的法子,只得走爲上策。萬一被這主子看出什麼端倪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老御醫退下之後,若薇也準備走,卻在那時,背後忽然襲來一陣狂風,若薇忙的閃過,卻見紀雲不知何時竟從牀上蹦起來了。若薇大喜:“你沒事了?”

紀雲此時剛好舉着拳頭準備攻擊,卻見那背影轉了過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若薇……原來真的是你!”紀雲慌忙放下拳頭,激動的看着她。

若薇心道,你說的不是廢話麼,什麼叫真的是我!

紀雲其實早已經醒了,他們的談話他也都聽見了,只是不敢確定,那是若薇。

“對了!”若薇忽然想起來那封被水泡壞的信,便問道:“你們家陛下寫的什麼呀?”

紀雲搖搖頭:“陛下的信件我怎敢私自拆閱!”

若薇點點頭覺得有道理,然後又問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紀雲臉色一僵,原本還有些顏色的臉頰瞬間白了。

若薇知道紀雲這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的苦,便細心的吩咐小河下去煮一碗人蔘湯來給他補補。

“說吧,到底發生事!”若薇扶着紀雲坐下來。

紀雲想了好久,才說道:“我從奕國出發到夏國,一路上都形式小心,卻在一個雨夜遇見一個人!”

“什麼人!”

“白澤!”紀雲毫不猶豫的說道:“那人就是無極宮的白澤!”

若薇倒抽一口氣,她是見識過白澤的厲害的,他的劍法簡直天衣無縫,快的令人躲閃不及,紀雲能從他的劍下逃生,簡直就是一個奇蹟,哦,這要多虧他的心扉長偏了。

但話說回來,白澤爲什麼會盯上紀雲呢?

“我也不知道!”紀雲對推理這種事向來不怎麼擅長,見若薇眉頭緊鎖,他便下意識問道:“你可是想到了原因?”

若薇伸手將那模糊不清的信件拿出來,仔細看了看,她語出驚人:“會不會跟這封信有關?”

如果無極宮想殺紀雲,爲何早不殺晚不殺,偏偏在他送信給她的時候動手呢?

“紀雲,你將事情的所有經過都仔仔細細的說一遍!”

“哦,好的!”

半個時辰的時間,足可以聽完一個故事,紀雲說的很仔細,堅決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當紀雲說完,若薇又再次陷入沉思中。

半晌她開口問道:“奕之厲邪閉關剛出來就寫信給我是麼?”

“是的沒錯!”

“那他有說什麼麼?”

紀雲回憶了一下,搖搖頭:“陛下那時候很憔悴,只是一遍一遍的交代我快去!”

“然後呢?”若薇忽然緊張起來,奕之厲邪很憔悴,不,那絕對不是奕之厲邪,他是狻猊。

紀雲豁然想到什麼似的,連忙道:“哦對了,剛出關的時候陛下身上有好多傷口,全都是劃傷,當時我說要替他找御醫,他還狠狠的把我罵了。”

這些事全都串聯起來,若薇肯定,這封信絕對是狻猊的,錯不了。

還記得上一次,他爲了不讓自己睡着,竟然用刀劃破自己的手臂,可是,狻猊爲什麼會落到那個地步呢?

他這麼着急讓紀雲送信來,到底想對她說什麼呢?

還有無極宮的主人到底是誰?他爲什麼不想讓紀雲將這封信送給她?

一個一個的謎團盤旋在腦中。

此時天色已暗,若薇爲紀雲多加了幾個暖爐,交代下紀雲繼續再裝睡,誰曉得剛走沒多久,便聽見身後傳來打鬥聲。若薇慌忙回去,卻見裴野與紀雲已經打的不可開膠了。

這兩人怎麼打上了?

交手期間,只聽裴野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紀雲急喘幾口氣,他幾乎沒有機會說話,因爲裴野的的刀揮舞的實在太快,如同閃電一般,他身上帶傷,能保住命已經不錯了,哪裡還有機會回答他的問話。

紀雲受了重傷明顯不是裴野的對手,只在數十招之後,紀雲就已經出現敗勢。

若薇大駭,連忙躋身進來,裴野與紀雲見到若薇參與,不約而同的收起攻勢,互相瞪着對方。

“打什麼?”若薇有些氣急敗壞的瞪着裴野。

裴野一臉正義,用刀指着紀雲的鼻子道:“此人早已醒來,卻有意裝作昏睡!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要紀雲繼續裝睡是若薇的主意。

“我還想問你是什麼目的呢!”紀雲捂着胸口,一張臉混雜着鮮豔的紅色。一雙眼睛絲絲的盯着裴野。

“到底怎麼回事?”若薇又問一遍,這兩人素不相識,只是上次吃過一次飯而已。紀雲雖然有時候比較愚鈍,但也不是魯莽之人,裴野更是沉着冷靜,這兩人怎麼說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劍拔弩張啊!

“你問他!”紀雲一張臉漲的更紅。

裴野虎目瞪過去:“廢話少說,等我壓你去見陛下,重刑之下,還怕你不說實話!”

若薇見這兩人恐怕短時間不會心平氣和的說話了,連忙道:“有這麼嚴重麼?非要抽刀拔劍的!”

“我纔不會怕他!”紀雲一臉狠樣。

“哼,跟我走!”裴野說完,就要上前拿人,若薇橫出一步擋住他:“事情沒弄清楚前,你找夏季做什麼?”

裴野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樣:“他是細作!”

“你怎麼知道他是細作?”若薇有些好笑的問道。

“他明明醒來卻還在裝睡!不是細作又是什麼?虧得陛下好心好意的讓我端藥來給他喝!”

紀雲有些急了:“他……他脫我衣服……他還……”

“恩?”若薇詫異的看向裴野。美麗的的大眼頓時精光四溢。

裴野原本是面無表情,卻在接觸到若薇好奇的眼神時,立刻像被火燒了屁股一樣,右手按住刀鞘:“你說誰脫你衣服!如果心裡不是有鬼,你攻擊我做什麼?”

“你不摸我,我會出手麼?”紀雲差不多要跳起來了。

“你說誰摸你!”裴野唰得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刀。他的臉色已經極爲難看了。

若薇一瞧,大事不妙,紀雲還受着傷呢,要是在把他打到哪裡好壞,可不好收場啊。

紀雲性格屬於火爆性,見裴野亮了兵器,他自己連忙也抽出亢龍剪,擺出迎戰姿態,可是……

砰得一聲,紀雲如山一樣倒下了。

若薇怒瞪着裴野:“你看,人都被你弄暈了!”

裴野連忙收起兵器過去試了試紀雲的鼻息,皺着眉:“這人怎麼那麼不禁打啊!”

等大家手忙腳亂的再將紀雲擡回去,御醫來給紀雲號脈,半晌,御醫語氣略帶責備道:“裴將軍,你下手也太重了!”

裴野懷抱着寶刀不置一詞。

夏桀知道此事之後,只是淡淡的一笑:“武將都是這樣的!”

“你的手下把人打到牀上躺着了,你當然這麼說!”若薇哼氣。

爲了紀雲,若薇已經好幾天不曾與他好好說話了,今晚上紀雲被裴野打的真暈過去了,正好給了夏桀一個機會。夏桀表面上雖然是一副愧疚的樣子,實則內心裡卻在盤算回去之後,給裴野賞賜些什麼東西。

柔軟的貴妃榻上,夏桀半支着身子,手指圈着若薇垂落在肩膀上的髮絲把玩着,而若薇則半躺在夏桀懷裡,將那封已經看不清字跡的信翻來覆去的看着。

“你這是做什麼?”夏桀靠近,薄脣貼着她耳邊,說話的時候溫暖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曖昧而誘惑。

若薇在他身上蹭了蹭,似乎在蹭癢,然後說道:“看看能不能猜出來這到底寫了什麼!”

“那你猜出來了麼?”在他們中間忽然冒出一顆小腦袋。瞬間將這曖昧而和諧的夜晚糟蹋的相當淒涼。

夏桀皺了皺眉,說真的,自從果果立下跟他勢不兩立的誓言之後的每一天,這小毛孩總是無時無刻的黏在若薇身邊,簡直就像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這讓夏桀有些忍無可忍。

若薇動了動身體,感覺快要被他們父子兩個擠下去了,她不由的皺眉衝夏桀抱怨道:“你不覺得這軟榻上躺三個人有點擁擠麼?”

“是有點!”

“那……”

“下去!”夏桀低頭對懷裡的果果命令道。

果果小嘴一撇:“爲什麼是我下去?”

“因爲你礙事!”夏桀毫不留情面。

若薇有些頭疼,用手肘頂了頂夏桀,無奈道:“你堂堂一國之主,居然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你好意思麼?”

她其實想說的是,要下去也是你下去啊。

不料夏桀毫不遲疑道:“好意思!”

“……”

若薇繼續嘆氣,強迫自己將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紙上,果果在她懷裡拱來拱去,像個小泥鰍一樣。

忽然,她的手一空,吃驚的往回看,卻見夏桀捏着那封信仔細端詳起來。

“這墨跡雖然模糊不清,不過……”

“不過什麼?”若薇聽他的語氣好像能將這字體復原,頓時來了精神。

夏桀勾起一抹笑:“不過本王有辦法!”

“真的?”若薇更加驚奇了。

夏桀率先起身,若薇連忙跟上去。

“孃親……”被遺棄的果果十分不滿,但是當他想起來跟上去的時候,夏桀忽然轉身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果果毫不示弱的回瞪過去,卻不料,夏桀手快的很,一轉身將門落了鎖。

果果急忙跑到門邊用力的拍打着:“開門,開門臭夏桀!你放我出去!”

可惜,沒人理他。

返回到書房,只見夏桀將宣紙在桌上鋪好,然後又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幾瓶子暗紅色的液體,一打開毛塞,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若薇捏着鼻子道:“這是什麼?”

“秘密!”夏桀開始調製液體,將那些東西全都調製成淡藍色,便取了一個盆,將水倒進水盆,然後將信紙攤開放在水裡輕輕的洗滌着。他的動作熟練,估計從前沒少幹過這種事。

但用不了多久,若薇便弄清楚緣由了。這種墨一般不易褪色,一般用於宮廷,或者是達官貴人家。就算經過洗滌,也還是會留下最初的痕跡,只要找到一種能附着在紙上的藥水,那麼原來的字就能被藥水洗滌出來。

夏桀用手指捏着信紙的邊緣來來回回在水中蕩着,不一會,夏桀衝她招手,若薇連忙過去。

夏桀伸手指了指那浸泡在水裡的紙張,若薇驚愕的發現,原本模糊的墨跡團中漸漸隱現了兩個淡淡的字,隨着時間的流逝,那字由淡淡的灰色變成淡藍色,雖然沒有墨跡那麼清楚,但是若薇已經分辨出那是個什麼字——狻猊!

見字已經成型,夏桀撈起來在手中打量,有些好笑道:“奕之厲邪派紀雲親自送過來的東西,就是這個麼?”

若薇看着那扭曲的字體,心裡複雜極了。

狻猊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寫的這兩個字?爲什麼寫的那麼吃力?

“狻猊……”若薇在嘴裡一遍一遍的咀嚼着這兩個字。

夏桀伸手將那張紙從若薇手中抽走,丟到一旁,若薇驚愕的看着他,卻見夏桀笑的一臉邪魅:“幫了你這麼大的忙,本王是否該索取點報酬?”

若薇愣了愣,才反映過來:“這不是你自願的麼?”

“本王說過自願的麼?”他只不過也想看看這封信的內容而已。

若薇瞪了他一眼,問道:“你想要什麼報酬?太貴我可付不起!”

“不會太貴!”夏桀聲音沙啞起來。

若薇猛地打了個寒戰,倒退:“你……”

“一個吻,應該不算貴吧!”夏桀湊近,那性感的薄脣幾乎要貼上若薇,但是卻很有分寸的停留在那裡,不再逼近。

若薇的臉蹭得一下紅了,這個人怎麼滿腦子都想着那種事呢?

“本王的要求並不過……”夏桀的話突然停頓住。

因爲他的脣被若薇堵住了。

溫暖的雙脣緊貼在他的脣瓣上,柔軟而細嫩,好像羽毛輕輕撩撥着他的心絃,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夏桀全身變得僵硬,雙手不由的攬住她的腰,似乎想要加深這個吻,而若薇卻在這個時候退開了。

脣瓣失去了她的溫度……夏桀感覺到內心陡然升起一股難以抑制的燥熱。

明惠與渴望相互交雜,折磨的他無處宣泄。

他已經很久沒有女人了……

若薇剛剛離開,腰卻被夏桀狠狠勒住,緊接着,他熾熱的脣如火一般的覆上來,那狂猛的姿態,孟浪的汲取,令若薇片刻之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等她想起來的時候,夏桀正在解她的衣服,若薇一把按住他:“夏桀……你只說一個吻!”

她並非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玉妃媚史》裡沒少提過這樣的情節,但是她再也想不到自己也會跟書中的人物一樣,躺在書桌上任人採摘。

夏桀的吻細碎而纏綿,一路吻上她的脖子,含住她的耳垂,在口中細細的吮吸:“若薇,一個吻並不足以讓本王滿足!”

他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徹底在若薇消耗光了,每晚能抱着她,貼近她,但是就是不能碰她,身爲男人,沒有人能比他自己更瞭解這樣的折磨是多麼的殘忍。

“不……不行,夏桀……”若薇開始掙扎起來。

“爲什麼不?你怕身體淪陷後,心也跟着淪陷對不對?”夏桀的語氣透着絲絲誘惑,但是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刺進了若薇的心裡。

他說的是沒錯,她現在的心已經亂了,她再也沒有勇氣說,對夏桀一點感覺都沒有。可是……關鍵問題不在這裡。

“夏桀……等等!”

“本王等不了了!”

他的手猛地扯開她的裙子,在若薇驚呼中,夏桀的身體猛的僵住了。

抽出手,他的手被鮮豔的血染紅了……

若薇整個人都像被燒紅的蝦子蜷縮在桌子上,然後看着夏桀的臉由黑變青再又青變紫……

若薇抱着自己,相當小聲的嘀咕:“我……我……我都叫你等等了!”

她也是今天才發現自己來暌水的。

沒過多久她聽見夏桀喉嚨裡傳來一陣類似於野獸般的低吼,彷彿在用力的壓抑着什麼。

半晌他擡頭,雙眼直冒綠光,他道:“今天就暫時放過你!以後,你別想這麼好運!”

“……”他這是在威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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