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晟慶王府,白紫鳶由水千魂帶着在瑞陽城裡兜了好幾圈,才尋機進空間裡換了身衣服,披着一件斗篷,將臉隱在偌大的兜帽下頭,才重新出了空間,讓水千魂帶着她,趕往南風客棧。
???說起來,南風客棧的位置同鳳凰樓倒離的不遠,在同一條街上,一個在街東頭,一個在街西頭,隔着幾座屋舍,以水千魂的腳力,盞茶的功夫便能打個來回。
???讓鳳凰先回去,水千魂帶着她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到了南風客棧門口。
???白紫鳶擡頭看着那客棧的大門,覺得水千魂這功夫好動作快有時候也不是件好事,她其實還需要再考慮考慮要不要過來,他卻已經帶她到了這裡,現在,她若是止步不前,豈不是顯得她氣量小了些。
???白紫鳶覺得不能在下屬面前丟了臉面,所以只能擡腳上前,方一到門口卻猛的發現,這會已是深夜,人家客棧已經落了鎖,她要進去,便得敲門,這便很有可能驚動整個客棧的人。
???白紫鳶得了一個不用進去了的藉口,可心裡卻又覺得失望不甘,這般的矛盾只讓旁邊的水千魂都覺得有點不耐煩了,伸手挾着她縱身一躍便落在了客棧的院子裡頭。
???白紫鳶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意思是,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水千魂眼皮也不擡,懶得理她。?
???白紫鳶嘆口氣,瞅着客棧裡上下兩層至少二十多個的房間,皺眉道:“這麼多房間,總不能一個個敲過去吧?”
???水千魂擡手指了指二樓中間的一間屋子,淡淡道:“這客棧只有那間屋子裡有人住。”
???白紫鳶滿意的點頭,然後壞笑着壓低聲音道:“今天表現很好,回去主子我放你跟火靈夢一天假,你把握好,別說我這做主子的不幫你哦。”
???水千魂額上青筋抖了抖,夜色下面色略紅。
???許是聽到白紫鳶提到她的名字,火靈夢現身出來,好奇的問:“姐姐說什麼呢?”
???白紫鳶正要張口,水千魂臉色一變,拉着她便倏忽上了二樓。
???二樓唯一的一間屋子此時還亮着光,白紫鳶猶豫着該怎麼樣自然而然的進去,水千魂卻忽的拉住她。
???白紫鳶詫異的回頭,轉眸間,卻瞥見門旁邊窗戶上透出一絲光亮,白紫鳶下意識的走過去,倏的睜大了眼。
???微微開着的窗戶透出一抹溫暖的光,光線將屋裡的情景清晰的映照出來。
溫暖的燈光下,一絲水汽氤氳上來,霧濛濛中,兩個人影若隱若現。一個光潔的脊背在水汽中隱約可見。
那脊背白的出奇,有些稍嫌清瘦,可卻也不是乾癟的樣子,肌肉線條柔和又不失剛毅,只是白皙的出奇,好像讓人能瞧見皮膚下面的淡青色的血管一般。
那人漆黑的發在背上鋪散開來,發黑如墨,柔軟如絲。
那髮絲在一隻水蔥一般柔嫩的手上滑開,水蔥一般的手滑過那漆黑如墨的髮絲,落在那白皙的幾乎透明的脊背上。
這竟是一出美人侍浴的***之景!
白紫鳶瞧着這香豔的情形,禁不住嚥了口唾沫,睜大着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些。
水汽氤氳,露出那水蔥一般嫩手主人的臉,沒讓白紫鳶失望,那手的主人果然是個美人,雖說並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禍水,可卻柔中帶剛,眉清目秀中透着一絲銳利,眉宇之中好像透着股劍氣一般,此時倒是與這般曖昧旖?旎的情景不太協調。
白紫鳶正品評着,那正在在浴桶中沐浴的男子微微側首,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側臉來,略有些蒼白,略有些熟悉。
白紫鳶眼睛睜大,瞳孔收縮,攀在窗沿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縮,指甲在窗櫺上抓出一道痕跡來,輕微的響動,驚到了屋中的兩人。
“什麼人在那裡!”侍浴的美人警覺,猛地擡頭望向窗戶的方向,輕喝出聲。
那男子便也同時回頭,目光落在窗戶外頭站着的白紫鳶身上,微微一怔,繼而神色大變。
“紫鳶!”上官墨容輕呼。
白紫鳶倒像是被捉了奸一般,一瞅見上官墨容的眼神,便匆匆忙忙轉身,一把拉住水千魂的手,臉色煞白道:“快..。快離開這裡!”
水千魂一怔,繼而點頭,拉着她展開身形,耳畔的風聲呼嘯着,她的心一截一截的涼下來,最終凍結如冰。
假的,都是假的,可憐她還期待着挽回。這一夜,她說服自己千百回,終於邁出了這一步,只是怎麼也想不到,等着她的卻是那樣的景象。
上官墨容,姐姐讓你選個妾室,你倒是當真聽話的緊,這麼快就選了一位,倒是個溫婉的,既然如此,我便如我所說,自此以後,你我再無干系!
南風客棧,屋裡頭,浴盆裡的水灑了一地,上官墨容渾身溼漉漉的摔在地上,臉色如紙一般慘白。
程暮雨面色大變,蹲下來想扶起他,卻被一股勁氣推得撞在身後的牆壁上,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程暮雨咬着牙再次上前,面色慘白道:“主子,你怨屬下,要殺了屬下都可以,只是別拒絕屬下給您療傷,您的毒倘若再不壓制,您會完全喪失理智的!”
上官墨容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臉色蒼白,仔細去看,便能看見那臉的皮膚下面,一道道青紅相交的物質在不斷遊走,上官墨容咬着牙,渾身顫抖,牙關已然咬出了血來。
這些痛苦,他恍若未覺,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窗戶,白紫鳶方纔消失的地方,恍若失了神一般,神情呆滯。
上官墨容的身體如在冰與火之中冰凍和燃燒,極冷和極熱摧殘着他的每一分意志力。可他的心裡頭還是忍不住想,他費勁一切想要得到的東西,同她相比,到底哪個重要些?
或許是她吧,因爲沒她在的這些日子,他竟覺得比任何一次毒傷發作還要難受,她方纔那絕望的一眼好像一把刀子,戳透了他的心臟,讓他幾乎在瞬間失去理智。
可是即便他已經醒悟,已經明白孰輕孰重,可如今的他,還有資格再許她一同白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