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宮論道,自葉伏天那一屆之後,便發生了一些變化。
如今論道之戰,已不會再有欺負新人,而是相互印證,若是境界高的話,便印證修行之上的感悟,如當初葉伏天那樣,以琴藝和連玉清切磋。
因禹州聖地知聖崖強者的到來,這一次的論道更爲激烈許多,諸弟子皆都盡力展現出最爲耀眼的一面,至少不能在禹州聖地的人面前丟了道宮顏面。
柳禪和孔堯一行人安靜的看着,秦仲也一樣,他的臉上始終平靜如水,似沒有一絲的波瀾。
至聖道宮乃是荒州聖道傳承之地,道宮論道,應該能夠代表荒州年青一代最高水準了。
難怪這一代荒州無聖,就目前看來,這荒州聖地後輩弟子的水準,實在是有些差勁。
他們知聖崖也會有這種後輩弟子之間的切磋,兩相比較之下,至聖道宮差遠了。
“秦仲乃是知聖崖聖子,認爲我道宮後輩弟子如何?”柳禪開口問道,並非是炫耀什麼,而是真的想要問,哪怕知道差距,至少也想要看看如今的道宮和知聖崖的差距有多大。
知道差距,纔有前行的動力。
坐進觀天,便容易滋生傲氣,不知天高,他希望道宮弟子能夠看到更廣闊的天地,所以他一點不介意秦仲來此觀論道。
“前輩是否介意直言?”秦仲看向柳禪問道。
“但說無妨。”柳禪道。
“至少現在看來,找不到一位出彩之人。”秦仲開口道:“當然,也許真正優秀的人物沒有出手也不一定。”
秦仲並未掩蓋自己的聲音,因爲他所說的話九宮論道之地的所有弟子都是能夠聽到的,許多人只感覺有些刺耳。
論道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道榜上不少強者都已經出手過了,然而秦仲竟然稱,找不到一位出彩之人。
此話,未免有些太過目中無人,不將道宮放在眼裡。
“若是如你所言,何謂出彩?”道宮有弟子開口問道,顯然心有不服。
秦仲目光望向說話的弟子,輕笑道:“這如何能以言語形容?”
“既然如此,今日恰逢論道,何不入場也論道印證一番,告訴我等何爲出彩。”有人看向秦仲開口道。
秦仲目光看向對方,掃了一眼道宮諸多弟子,事實上他來此只是想要看看道宮後一代人的天資如何,並無意出手,尤其是看到道宮弟子實力之後,更沒有這樣的念頭,但他也明白,他的話必然讓道宮諸多弟子不服,因而質疑。
因此,秦仲便也一笑,道:“我修爲已經是王侯巔峰層次,不謙虛的說,在知聖崖,王侯境也無人能與我比肩,因此若是隨意和諸位論道,便是對諸位的不公了,既要印證,那麼,便請出道宮最優秀的人物,切磋論道一番,相互印證。”
道宮弟子望向秦仲,既然對方敢這般說,顯然在禹州聖地知聖崖也是極負盛名的人,因此雖然有些不服對方的評價,卻也明白此人必然是非常強的。
因此,許多人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望向西門寒江。
葉伏天和餘生被逐離開道宮,如今西門寒江又恢復了道榜第一的身份,名列道榜之首,只以實力而言,當然是他最強,倒也和知聖崖的王侯第一人秦仲相匹配。
西門寒江見諸人目光望向自己,他便往前走了一步,看向遠處的秦仲道:“道宮弟子西門寒江,閣下願意賜教否?”
“請。”秦仲平淡的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後便見西門寒江邁步而出,朝着中間的論道臺走去,秦仲同樣腳步往前踏出,兩人於虛空中相對而立,雖依舊隔着很遠的距離,但兩人身上的氣息,卻已經綻放而出。
所有人都凝視虛空中的兩人,西門寒江昔日被葉伏天跨越兩境擊敗,必然感覺到極爲恥辱。
如今知聖崖聖地來人,他一定會想要證明自己吧?
寒意封天,冰霜覆蓋了戰臺,空氣中凝結出冰霜,像是要徹底冰封凍結,使得那片虛空都在這股意志下靜止。
下一刻,劍出,冰冷的劍,一劍生,便直接出現在了秦仲的身前,速度快到極限。
秦仲很平靜的看着這一切,他身上也覆蓋了些許冰霜之意,當劍斬來之時,他身體依舊穩穩的站在那,竟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眼看這一劍便要封侯而過。
卻見此時,秦仲手指伸出,幾乎無法看清楚他的動作,他的手在虛空中隨意敲打了下,便聽到鐺的一聲清脆聲響傳出,西門寒江的劍便折向,連帶着他的身體也朝着那一方向偏移。
西門寒江他的劍擁有閃電般的速度,瞬間橫斬而出,卻見此時秦仲比他還要更快,身體往前而行,猶如一道殘影,直接一指落下,擊在西門寒江的肩膀部位。
西門寒江的手掌不由自主的鬆開,劍朝着下方墜落,他的身體也同樣被擊退。
墜下的劍化作靈氣消散,西門寒江站在那,手臂輕微的顫抖着,臉色慘白。
“敗了?”
諸人看着眼前這一幕,只感覺有些難以接受。
秦仲乃是知聖崖王侯第一人,他們想過敗,也並不是不能接受敗,但卻依舊難以接受這樣的戰敗。
道榜第一的西門寒江,他竟然連綻放自己實力的機會都沒有,對方只是隨意兩指擊出,劍便落下,這是何等的羞辱。
許多人望向西門寒江,只見他站在虛空中,渾身冰涼一片,天之嬌子,道榜第一人?
一切,在此刻像是那麼的諷刺,又如同笑話一般。
他也想過敗,但沒有想過會這樣敗,敗的不明不白,對方甚至根本不屑和他戰,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麼敗的。
還有比這更恥辱的戰敗方式嗎?
柳禪看着這一幕心中略有些波瀾,這便是禹州聖地的聖子嗎,西門寒江和對方的差距太大了,不堪一擊。
當然以他的境界自然看得明白,對方已經半步入賢了,西門寒江的戰敗實則也並不算太冤,華凡入賢之前的那段時間,也許有和對方一戰的能力,至少,不會敗的這麼慘。
不過,讓這些道宮弟子明白人外有人,相信便也會更理解道宮的壓力吧。
“若你真是道宮王侯第一人,我對荒州聖地,確實略有些失望。”秦仲輕聲說道,西門寒江面無血色,許多人有些同情的看着西門寒江,這道榜第一,也的確夠慘。
道宮中,從來沒有像西門寒江這般憋屈的道榜第一人吧。
不過從秦仲說話的語氣來看,他似乎並不是刻意想要羞辱西門寒江,而是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顯然在秦仲的眼中,就沒有將道宮真正放在心上,纔會有如此淡然的心態。
但這樣,卻越是讓道宮的弟子感到臉上無關,西門寒江的敗,同樣也是他們的失敗,畢竟如今西門寒江是道榜第一人。
此時,許多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被逐出道宮的那人。
若是他在,能否和秦仲一戰?
也許也會敗,畢竟境界低,但至少不會像西門寒江這般羞辱性的戰敗,而且,若是葉伏天踏入了巔峰王侯,誰敢說這知聖崖的聖子能夠穩壓葉伏天?
葉無塵、凰、雲水笙等人今日都在場,他們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着這一切,將目光投向柳禪和道宮中的大人物,不知道這時候,他們是否會想起,在數月前,道宮中也曾有過兩位妖孽級的人物,真正的道榜第一人。
秦仲邁步走回,來到柳禪身邊,開口問道:“聖地道宮弟子,能代表荒州最強水準嗎?”
柳禪沉吟片刻,他雖然希望讓諸弟子看看外界天驕,但如此慘敗卻實則也出乎他的預料,如今秦仲的問話,更是略顯尷尬。
若是葉伏天和餘生他們還在道宮,他可以當仁不讓的說一聲能。
畢竟,葉伏天以三等王侯境壓過西域第一人帝罡,道榜第一人西門寒江,中州城皇族第一人皇九歌,這種天賦當然能稱得上是荒州最高水準,餘生也差不了多少,但如今兩人被逐,道宮已經當不了這美譽了。
諸弟子目光望向沉默的柳禪,也知道這一戰讓宮主都略爲難堪。
“修行無界,並非說在道宮修行便是最出衆的,荒州很大,還是有許多頂級妖孽人物的,我自然不敢說道宮爲最高水準,當然若論整體,確實可以這麼說的。”柳禪迴應說道,略有些技巧。
秦仲微微點頭,沒有多言,就在此時,遠處又有一行人閃爍而來,有道宮之人帶路。
“秦師弟你到了。”來人乃是展逍等人,他們御空而來,看了一眼秦仲身旁的孔堯,頓時露出了一抹笑容,既然孔堯到了,那麼此事必成了。
他也知道以他的地位是無法讓孔堯這樣的人物出山的,因此才請來秦仲。
“展師兄。”秦仲點頭。
“孔師伯。”展逍對着孔堯微微欠身,孔堯淡淡的點頭。
“晚輩展逍,見過道宮諸位長輩。”展逍對柳禪等人點頭行禮,便沒有對孔堯那般尊重了,這點柳禪和道宮的人自然看在眼裡,這來自知聖崖的聖子,顯然在荒州聖地有着淡淡的優越感,應該便是此人在數月前降臨諸葛世家,要帶走顧東流。
“展師兄,至聖道宮乃是荒州聖道之地,和我們知聖崖也算是同脈,皆爲夏皇道統,既是荒州之事,那麼便拜託至聖道宮柳宮主出面,也許事情會簡單許多。”秦仲看向展逍道:“師兄不如將事情和柳宮主說說。”
“好。”展逍點頭,看向柳禪道:“前輩這裡方便嗎?”
“邊走邊聊吧。”柳禪開口道,隨後望向道宮弟子:“你們繼續。”
說罷,一行人便離開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