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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冕絲毫不喜:“那殿下可曾明白,在下這番話的用意何在?”
“我明白。”李賢面色微沉,緩緩說道,“你是想讓我出面,勸服我李唐宗室的皇親國戚和以裴炎爲首的關隴仕族,誠心歸附太后。不過,太后就會真的從此放過他們嗎?”
“公若取之,必先予之。眼下的情景之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劉冕說道,“我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更不知道太后是否會真的放過他們。我只知道,眼下如果那些人不順從,就會玉石俱焚。日後再有何麻煩,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如何,現在必須想辦法保存實力。平白的犧牲,太不值得了。而且殿下你想透了沒有,你如果出面說服李家的皇家國戚和關隴的仕族們,這對你來說也有好處。首先,太后會對你更加的信任,同時會認可你的功勞。而且……太后稱帝之後,必然還是會殺一批人。那些在你附蔭之下的皇親貴胄和門閥仕族們也會看在眼裡。到時候,他們也會感覺殿下的相救之恩。若干年後,他們將成爲殿下最爲忠誠的股肱。”
“話雖如此,但我那母親豈是泛泛之輩?她豈能想不能這其中的深意?”李賢擔憂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由我出面說服李家王親與關隴仕族,是最爲合適的。這對太后、對我、對裴炎等人,都有非常的好處。可這其中的隱患就在於,太后是否會真的相信我與裴炎等人投誠的誠意?她一向疑心病重,是不會那麼輕易相信的。”
“信不信是一回事,接不接納,是另外一回事。”劉冕說道,“殿下,你能在潁州見到我,就沒想到這其中的緣由?”
“這?!”李賢恍然一怔,隨即吃驚道,“這麼說來,是太后專程派你來說降於我?”
“正是。”劉冕一字一頓,正色迴應。然後說道:“太后找了個藉口,讓我來親自生擒駱賓王回京以洗刷自己的嫌疑,實則就是派我來說降於殿下。殿下你想一想,不管太后有多大的疑心,現在的情形就是:她需要你的投誠和幫助。你畢竟是她的親生兒子,你如果能率領關隴仕族們歸降,對她來說無異於是天大的福音。信與不信,暫時都不那麼重要了。關鍵就在於:降,則殿下等人可免死,太后也能更順利的登基稱帝;不降,則殿下等人必死,太后會費一些氣力殺許多的人,然後同樣還是稱帝。殿下如果想讓李唐多保存一點匡復的實力,想讓自己留得有用之身以待復唐之日——就必須降!”
“復唐!……之日?!”李賢渾身一顫,嘴脣都有些發白了:“天官,你的意思是說……讓我暫且棲身於敵營,等待時間匡復李唐?!”
劉冕嚯然一下站起身來,渾身甲冑一陣譁響。他退後三步單膝一拜,雙拳重重一抱:“識時務者爲俊傑,忍常人所不能忍,方成大業。殿下,你身負匡國復辟之重任,就必須要忍人所不能忍之悲憤,受常人所不能受之屈辱,方能留得有用之身,圖謀大事!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請殿下三思!”
李賢緩緩站起來來,沉吟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天千越甲可吞吳!”
“復唐?”
“復唐!”
“復唐……”
劉冕沉聲道:“殿下務必三思!高祖太宗創業何其艱辛,大唐的強盛與繁榮令天下傾服。殿下身爲李唐子孫,縱然可以一死明志清正己名。然而,真正的大事留給誰來操辦?殿下,勇者無懼,越是這等危機關頭,越需要人鋌身而出肩挑重擔。哪怕是忍辱負重,也要擔負起匡復李唐的重擔來!死很容易,死了萬事皆休只任後人好事者作無妄之評說。然而,真正的勇者在這時候應該胸懷大志,徐圖偉業!這,纔是你——皇子賢責無旁貸的重任!”
李賢的呼吸變得沉重,手腳也有些木然。他遲鈍的一步步踱到劉冕面前,俯身下腰,將他扶了起來,喟然長嘆:“天官,你就是上天賜給我的明燈。若非有你,李賢何德何能可以參透這些玄妙因果?天官,莫非你真有洞悉天機之能?”
“那,殿下可是答應了?”劉冕當然不會直接回答這種問題:難道告訴他,在下正是穿越而來?
李賢眉頭重重一擰:“責無旁貸!”
“好!”劉冕放下一顆心頭大石,豪情滿懷的道,“殿下若能肩挑起此般重擔,劉冕願意竭力相助!”
“我有天官,萬事無憂。”李賢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欣慰的拍着劉冕的肩膀,“縱然是一條沒有盡頭的不歸之路,有你結伴同行,夫復何恨?來,坐下來。我們暢所欲言。只恨席間無酒,只能以茶代之。”
二人再復坐了下來,劉冕說道:“殿下既有了大志,但也須明白一條:要復唐,卻不可亂國。此番只可順取,不可逆取。”
“此論到與我不謀而合。”李賢說道,“如今看來,太后稱帝已是無可避免。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改變。諸如徐敬業之般起暴兵而逆取,非但不能成事,反而給大唐的天下帶來無可挽回的巨大損失。我那母親終究是年過六旬之人,就是坐享天下又能把持多久?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保持李唐的國體、保存李唐的實力,待時機成熟,順取匡復。唯有如此,纔不會讓天下大亂,纔不會讓社稷蒙虧,也不會造成太多的流血與犧牲。否則,我寧願不取。畢竟太后奪取神器,不可與外寇入侵國土淪喪相提並論。”
“殿下果然是仁慈聖德之主。”劉冕稱讚道,“若要取之,必先順之。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只有順之,方纔能夠留得有用之身,方纔能夠不斷的積攢實力,方纔有圖謀大事之日。凡事急不得,惱不得,更慌不得。一個字:忍!”
“好,忍!”李賢眉頭一擰,“待戰爭結束後,我馬上回朝幫太后勸服裴炎投誠。估計普天之下,也只有我能說服裴炎了。不過,母后的性子我明白。縱然是裴炎願意投誠,她也是不會放過他了。裴炎最好的命運,也就是流放。”
劉冕說道:“其實裴炎的生死如何,倒不是特別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太后開了殺戒。她若殺裴炎,關隴仕族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列於非命。只要裴炎等人願意歸附,太后如何發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片刻後劉冕又道:“殿下,在下還有一條建議。你現在可以作檄文一篇傳檄天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討伐徐敬業的罪行。如此,太后勢必大悅。這篇檄文,也唯有出自殿下之手筆,方纔最有成效。這場戰爭的勝負本無太大懸念,志大才疏的徐敬業等輩是必敗無疑。關鍵就在於,這場戰爭對政治上的影響如何。殿下何妨在檄文中對太后恭維孝敬一番,以示母子同心對抗外敵?這比當初在巴州時上表一千篇表文,來得更有用處。”
“妙哉!”李賢擊節大讚,爽快道,“來,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