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唐休略感迷惑。不知道劉冕問這些作甚。但也只好如實回答。原來唐休有二子。長子唐先慎。現在陳州官;次子先擇。如今追隨老父在涼州供事。拜涼州司馬。
劉冕笑言道:“其實。我是想找老將軍借個兒子來用一用。”
“啊?”唐休吃了一驚。“大帥。此話何意?”
劉冕笑道:“老將軍你別緊張。其實是這樣的。蘭州都督府剛剛組建。刺史府破而後立。需用人。本帥手中人員有。不禁感覺有點捉見肘啊!令郎先既然是蘭州司馬。必然精熟於內政。我想將他請調到蘭州來。暫代蘭州刺史一職。老將軍。以爲如何?”
唐休一向穩而持重。這時也禁不住身軀一顫面微變:“就犬子才疏學淺庸碌無能。誤了大帥大事啊!”
“何須自謙?就這定了!”劉哈哈的笑。“來。老將軍。本帥敬你一杯!”
“謝謝大帥!”休的聲音都有點嗦了。
蘭州刺史。蘭州都督麾下最重要的一條臂膀!唐休之子唐先擇。也算是連升三級一躍入龍門了。
飲宴罷了。黑齒常之請唐休到私人館舍中聊敘誼。二人坐定下來煮了一壺清茶。黑齒常之劈頭就問:“如何?”
“什麼如何?”唐不解。
黑齒常之笑道:“何必明知故問我是問你。認爲大帥此人如何?”
唐休皺了下眉略作尋思:“簡單。”
“這不等於沒說麼?”黑齒常之道。“老傢伙。你居然還信不過我了?”
“哦。不不不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唐休急忙擺手。輕嘆一聲道。“人中龍鳳。唯有這一詞。足概括劉冕此人他讓我想起了當年江東周公瑾。一樣的英雄少年。一的雅量高致。一的智慧出衆。”
黑齒常之哈哈的笑:“那確實。而且他身邊還不有一個小喬——嗯。說正事。剛剛飲宴完後。大帥我說了幾句話安排我去做件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和你一起去一涼州。具體察一下你那裡的情形。然後。將你二公子的官籍軍檔調到蘭州來你可以告訴我麼。大帥這樣做是爲什麼?”
“他沒跟你說?”休愕然的了怔有點豫的道他。把犬子先擇調任爲蘭州刺史。”
“喲。美差啊!”齒常之嘖嘖的道蘭州都府治下五州二十一縣蘭州爲首衝。二公子就任蘭州刺史。那便是大都督麾下最要的一條臂膀了。看出來大帥對你可是非一般的器重啊!”
“我明白的……”休若有所的點頭。“這個劉冕。的確是不簡單啊。不愧是在朝堂之上摸爬滾打經歷了大風浪的人。他的心思智巧以及謀略手腕。都高人一等。長年來。隴羣龍無首一散沙。對朝廷來說就由如雞肋一般。一直都被劃定爲戰場。老夫雖然長年坐鎮於此。卻也只能左支右絀疲於應付。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與突破。現在蘭州有了他。就等於是西邊的半壁江山有了主心骨。皇帝陛下英明啊。格提拔這麼一個年輕有爲的能人智士來。老夫估計。河隴這裡的格局將會徹底改觀。
我現在就是想向你老哥請教一下。好心裡有個底……劉冕。他想在河干些什麼呢?”
黑齒常之笑而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神色。
“藏着掖着。把我當外人是吧?”唐休臉一虎。“那我就不自討沒趣。我走了。”
“坐下!”黑齒常之雙手按上他的肩頭。呵呵的笑。“其實。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我們從皇帝給的權力來看。不難窺一斑。你想一想。皇帝何許人。破天荒的給一個年輕的將領如此巨大的權力。難道只是爲了解蘭州之危?”
唐休雙眉緊皺冥思苦想:“難。皇帝和劉冕之間有所默契。或是約定?”
“那是必然。”黑齒常之道。“以。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可能要沾一沾人家後生的光。這河隴之的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了!”
唐休眉梢一揚目露精光:“如果真是這樣……老夫等這一天。也實在是太久了!”
第二天。唐休帶着隨身將佐與護衛。辭別而去。黑齒常之與之同行。前往涼州公幹。1表劉冕去巡視和慰問。劉冕一隊人親自護送他們出城走了十五里。方纔話別返。
回到都督府。剛好到出使鄯州使者回來了。帶回了器弩悉弄的回信。劉冕展開來看。會心一笑。
器弩悉弄果然退兵。
除此之外。器弩悉弄還特意邀請冕三日後前往鄯州青葉原一同狩獵。
“這傢伙有意思……”劉冕拿着信踱着步子。細細尋思。恰巧論弓仁與馬敬臣一同到來。看到劉冕這副模樣。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手中的書信上。
劉冕也不隱瞞:“器弩悉弄回信了。不出所料。他果然撤兵了。而且他還承諾。保證不從鄯州擄走一人一畜。也不會害我們大周的子民。”
“有這種事?”馬敬臣撇嘴道。“怕是的吧!吐蕃人不搶不擄不殺了。那還是吐蕃人?”
“難說。”論弓仁道。“馬兄。別小看這個器弩悉弄。他雖然年幼但是很有主見和謀略。他這麼。一定有他的道理。誠然吐蕃喜歡劫掠。但是如果有更重要的目的或是更大的利益。他們也是可以臨時放棄這種習慣做法的。”
“二弟你說的對。剛纔我就在琢。器弩悉弄爲什麼要這樣做。隱約也想到了一些。”劉冕道。“州一帶與青海湖大非川接。有千里草場。歷來是異邦諸胡的雜居之的。我漢人的子,並不佔多數。尤其是城外的遊牧人羣基本全是胡人。武宗殺良功。觸犯了衆怒。才惹的附近的百姓追隨器弩悉弄。突然譁變對我軍反戈一擊。混進軍中燒了糧草。正是在這些原居胡,的幫助下。器弩悉弄才輕而易
潰了我軍從而霸鄯城。這樣的情形之下。他然不往一樣對自己的“朋友”來一次洗劫了。哪怕鄯州城內多半仍是漢人。他也不會。原因很簡單——武宗扮了惡人他就扮一回善人。兩相對比人心所向一目瞭然。”
“有道理。”馬論二人一起點頭認可。
劉冕繼續道:“可想像。就算器弩悉弄退出鄯州還我城池。我們所能接手的也只會是個攤子。由於武宗這個蠢貨乾的好事。雜居在此的胡人牧民定然是恨透了我們大周的軍隊。我們要接手治理鄯州肯定會阻力重重麻煩多多。器弩悉弄足了人情揚長而去恰好可以坐壁上觀看我們的好戲。指不定什麼時候又再殺個回馬槍來。州這的方被他經營了一回。變的就像吐蕃本土一樣了。那是進退自如啊!”
馬敬臣恨的牙癢癢:“看來那畜牲幹下的壞事遺毒還真是不淺!”
劉冕眼神凜然:“拔遺毒其也不難。”
“有什麼辦法?”
劉冕雙眉一沉眼中閃過一道星芒沉聲道:“需要一顆人頭!”
不用劉冕明說。二人也明白他所指是誰了。這樣敏感的大事他們也不好當衆討論。於是弓仁轉移話題道:“大哥。弩悉弄之約。切不可赴。此人奸險無比。萬一設下埋伏對你痛下殺。悔之莫及。”
“就是。宴無好宴。什麼好去?”馬敬臣也道。“跟他沒什麼好談的。等時機到了。戰場上決一雄就是!”
“恰好相反。我打算去一趟。”冕說道。“我軍已經敗了陣。在人心上也輸了勢。再能輸了人。膽大心細的走一遭。未嘗不可。即刻派出兵王刺探鄯州的一切動靜。每隔一個時辰回報一次。青葉原那裡。我去過。四方平整的一處草原。無處埋伏無處兵一目瞭然。器弩悉弄要伏擊我。也不會選在這樣一處的方。而且青葉原處於鄯州與蘭州之間。在我軍的勢力範圍之內。他能有這樣的膽量。我還能不去嗎?”
論弓仁點了一點頭:“我陪你一起去。”
劉冕擺手:“你還是不要去了。殺父之仇不共戴。我怎麼能放心?”
“大哥就這麼信不過小弟。認爲小弟是個顧私忘公之人?”論弓仁堅持。“讓我去吧。我見了器弩悉弄。想問他幾句話。不會幹出任何出格的舉動的。”
劉冕尋思了一陣。,頭:“好吧。”
馬敬臣也拿不出什麼理由來反駁。只好道:“那我去安排。”
三天以後。劉冕和論弓仁帶着十名兵王。從蘭州出發前往青葉原了。
這三天的時間內。兵王斥候不斷回報消息。說吐蕃人果然已經撤出了州退守大非川。原本被俘虜的大刺史州官和士們。都被釋放了出來。百姓也無一受。兵王們還潛進了州城內刺探。一切正常。青葉原附近也沒有放過。並無伏。
一場猛烈的戰火。居然就這樣迅速的消退。實在出乎大多數人的預料之外。
大雪已經止住了幾。積雪正在融。天氣反而更加寒冷。
隨行的胡伯樂道:“大帥。論將軍。
這等天氣哪有什麼獸可獵?這等兇險的事情還是不要乾了吧?估計便是一場鴻門宴!”
“不會有事的。”劉冕自信的微。“再說了。想要治住我們這十二個人。也絕非易事嘛!”
論弓仁只是微笑不言。可劉冕分從他的眼神中品讀出許多複雜的神色。也難怪。即將面對殺父仇人。|誰也無法心平靜。
馬匹飛快。不久便了青葉原。
這裡是的處鄯州與蘭州之間的一處平原草場。的勢開闊平坦。春暖花開之際就是極佳的牧。數十年前。這裡就是鼎鼎名的大唐“隴右牧馬監”所轄的牧場之一。但由於這些年來戰亂不已然漸漸荒廢了。只在難的的和平時裡有一些散落的牧民在此放牧。也正是由於戰亂。使中原失去了最大最好的牧。國內馬匹資變的十分緊張。不的不向胡人高價收購。使的朝廷軍費年年消耗居高不下國庫空虛。形成了一系列惡性循環。
平坦的雪原上。三頂帳十分突兀的挺立在那裡。中間一帳特別高大。想來便是器弩悉弄的行帳。四周數十名吐蕃衛士騎着馬。站的整整齊齊排成了一個過道。
“還真是來了。比我們還先到。”劉冕輕揚嘴角笑了一笑。“這個器弩悉弄。少年熱血有些膽量。”
一行衆人走到帳附近。一名身材異常高大粗壯的吐蕃人騎着馬上了前來接着。先是俯胸彎腰行了一禮。而後道:“贊普請劉大將軍赴宴敘話。旁人請在別帳款待。”
論弓仁雙眼一眯隱約露出一絲殺氣。用番語道:“莽布支。就連我也沒資格去見一見你們的贊普了嗎?”他特意將“你們的”說的重了一些。
莽布支睜圓了一|眼睛:“是你!”
劉冕並沒有說話。打量了這個莽布支幾眼。暗在心中記住了這人。他曾記論弓仁說過。這個莽布支就是如今器弩悉弄麾下的頭號戰將。不容小視的人。
“是我。”論弓仁的聲音比較平。“我今天不自來。就是想見一見英明偉大的贊普怎麼。是你不敢放我進去。是他不敢見我呢?”
莽布支滿臉的絡腮鬍子顫動了一下。咬牙:“那麼二位。就請吧!”
胡伯樂深通諸胡語言。這時搶道:“不行。我們必須陪同!”
劉冕擺手:“客隨|便。不要喧賓奪主。胡伯樂。你帶兄弟們卻別帳休息吧。不可造次!”
“是。”衆將士領了軍令。紛紛下馬。
莽布支也下了馬來從旁引路。劉冕和論弓仁對一眼。雙雙下馬隨莽布支往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