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感覺總是不錯。在這裡,劉冕感覺自己真正的被需要、被思念。
前一段時間薛懷義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西京的街頭巷尾都流傳着劉冕被牽扯在裡面的消息。再加上劉冕在神都一呆就是半個多月,弄得黎歌和韋團兒在家膽戰心驚日夜擔憂。現在看到劉冕平安無事的回來,崩提有多搞興了。一家人在劉冕身邊前後簇擁圍成了一團,每個人的臉上都揚溢着發自內心的喜悅。
這個時候,劉冕感覺自己真是這個家的支柱和頂樑,是家中所有人的精神支柱。自己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這讓他感覺到充實與滿足,同時也感覺到了溫馨與快樂。
一席家宴,三人同桌;澡是韋團兒幫着搓的,像往常一樣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一旁,末了還給他全身上下擦拭得乾淨,換上乾爽的衣裳。臥房之中燈燭之下,黎歌的臉蛋兒就像紅透了的蘋果,一雙大眼睛撲閃着羞澀又喜悅的光芒。
韋團兒這個不識趣的傢伙,藉口擔茶倒水賊兮兮的賴在臥房裡不肯走。劉冕哪裡不知道她的花花心思,大手一揮:“一起睡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韋團兒暗喜,黎歌大窘,劉冕則是沒心沒肺的一陣大笑。
是夜,三人同牀,春光大盛,自有一番魚水之樂。
翌日便是黎歌的十八歲誕辰。劉冕今天頗有閒心,非要親自張羅安排壽誕宴席。黎歌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張揚的人,自己過生日沒通知任何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賓客來訪。因此只需安排好自己府裡的一些人等就可以了。給下人一些打賞,裝點清掃一下府第院落,再買一些祝壽用的花紙彩蝶用來裝點,大抵也就是這些事情。
劉冕很少參與這些事情,眼下親自忙活一回,倒也感覺別有生趣,很有生活的氣息。
一家人其樂融融。很快就到了午飯時分。正待開宴,府裡來客人了。
來地這個客人。範兒可不是一般地大。若說劉冕是無名有實地西京之王。那來地這個人才是真正意義上地長安之主。
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今天可是打了大排場來地。五十甲兵開道。粉紅鸞蓋金鉻馬車以四匹白馬拉駕。車前車後綵帶飄飛旗幟揚揚---十足地公主派頭。
劉冕心中暗暗驚訝:好傢伙。我昨天才到長安。她今天就趕了來了。莫非是跟在我屁股後頭?
“臣等恭迎公主殿下寶駕!”劉冕帶着家人出迎。像模像樣地列於道旁施禮。
太平公主一身紫金色宮庭盛裝。輕輕掠起乳白宮紗帽闈淺笑道:“都是一家人。免禮吧。”言罷娉娉地下了馬車。出於習慣地禮儀。劉冕上前擡起右臂詳作攙扶。不料太平公主輕輕搭上手後。趁黎歌等人不注意。飛快地在劉冕胳膊肘兒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劉冕疼得一彈。咬牙沒吭出聲來。太平公主卻仍是一臉雍容華貴吟吟笑意,轉身去拉着黎歌閒話家常了。
“妹子,你十八華誕也不叫姐姐來幫你慶賀。莫非是把姐姐當作了外人?”太平公主拉着黎歌的手兒在自己手心裡輕拍,儼然一個大姐長輩的模樣。
劉冕卻在一旁暗罵:小妖精,居然敢暗算我!看來她是恨我在神都不辭而別。
卻聽黎歌如同小鳥一般恭恭敬敬的低聲道:“姐姐息怒。小妹賤辰,不敢勞動姐姐大駕;再者小妹聽說姐姐去了神都未歸,因此未敢前去叨擾。”
“哦,如此說來倒也怨不得你。”太平公主頗顯風度的呵呵笑了起來,還一邊拉着黎歌的手往府裡走就跟在自己家一樣,“來,妹子。姐姐給你帶來了幾份薄禮。你可得一定要收下。咱們姐妹同在西京,彼此之間可得相親相愛着點兒多走動走動。”
“一切但聽姐姐吩咐……”黎歌低眉順目跟着太平公主往府裡走。
一時間,劉冕感覺自己成了空氣一樣,居然被衆人無視了。他又好氣又好笑,知道太平公主這鬼靈精怪的傢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非得是給自己難堪的來了。心中一盤算暗道:兵來將擔水來土掩,我還怕了這小娘們不成?!
於是躊躇滿志地跨進了門院:“關上大門,避門謝客!”
三個女人一臺戲。今天這壽宴定然會風起雲涌,可不能讓外人看了便宜去。
劉冕進了正堂的時候。太平公主已經和黎歌肩並肩的在圓桌邊坐下了。見劉冕進來太平公主便道:“劉冕,你家裡真是奇怪。爲何弄了個圓桌兒,不是分桌上下位地坐下來吃飯的?”
劉冕腦子一轉,笑道:“這是我特意請人打製的圓桌,一家人吃飯同桌同席不分上下。今後,凡入我劉家大門者,皆不分上下你我。”
言者有心,聽者亦有意。太平公主忙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今天也要與你們平起平坐同桌飲食了?”
一旁黎歌急忙彈坐起來站到一旁。顯得頗爲緊張。劉冕卻是淡然一笑:“對呀!”
太平公主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陣轉。倩然一笑道:“這倒是新鮮----那便同桌同席來用餐吧!今日是慈安妹子的壽誕,按理說當是她居首席的。既然是圓桌我們也就不必計較這些俗禮了。大家擠在家一起反而顯得親切熱鬧一些---來來來,都坐,坐嘛!”說罷,她就像個女主人一樣,反過來招呼劉冕、黎歌和韋團兒一起入席。
劉冕笑了一笑大咧咧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黎歌和韋團兒扭捏了幾下也只好坐下。
和太平公主平起平坐同桌飲食,這對劉冕來說早就稀鬆平常了。可黎歌和韋團兒卻還是生平頭一回,未免有點緊張。
“上菜呀!”太平公主咯咯地笑,輕鬆自如的道,“讓我看看,晉國公給咱慈安妹子準備了什麼樣的好宴席來祝壽。”
韋團兒愣了一下神,急忙從座位上起來招呼下人們開始上菜了。太平公主招了一下手。外面的甲兵擡進來幾個箱籠放在了堂中。太平公主拉着黎歌的手走過來,笑容可掬親切的道:“好妹妹,當日你的婚禮是在軍營裡舉行的,也頗爲倉促,姐姐都沒有送你好禮。今日你壽誕,便將兩份禮物一併贈你。你且看。這一箱兒珠寶首飾是我從自己常用地器物中挑選出來地,沒一樣不是難得的珍品,快看看喜不喜歡。”言罷,她親自打開了一個箱籠,裡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珠寶首飾。當真是耀眼奪目貴氣逼人。
黎歌向來不太喜歡梳妝打扮,對這些黃白之物也沒有特別的愛好。卜一下看到這麼多華貴的金銀首飾不禁有點咋舌:“姐姐送我這麼多貴重地禮物,妹妹如何承受得起?我一向不太喜歡佩戴這些金銀首飾,不如還是姐姐留着自己用吧!”
“那怎麼行?”太平公主字正腔圓認真的說道,“女人。還是要打扮的。年輕的時候身輕體柔貌美如花,自然容易留得住男人地心。”說到這裡,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再道:“可這男人呀,都是花心得緊,個個喜新厭舊。你若是不精心打扮好好心疼自己愛惜自己,沒幾年就會變成黃臉婆。到那時候呀,男人可就要另尋新歡了。”
劉冕在一旁聽得好笑。他知道太平公主這傢伙是在含沙射影挖苦自己。
黎歌也潛意識地瞟了劉冕一眼,掩嘴低笑輕輕拉着太平公主的袖角低聲道:“姐姐別這麼說。天官哥哥可不是一般地俗男。”
“他呀!”太平公主故意提高了嗓門兒,重聲道:“俗着呢,只是你還沒發現----來看這個。這可不是一般的布匹料子做地衣裳。這個呀,叫作天羽寶衣。是用南詔國盛產的一種火鳥的翅膀尖兒上地幾根羽毛一根根密密的織成的。妹子也曾貼花鈿吧?這種鳥兒的毛做的花鈿都極其名貴稀有難得。用此織成的羽衣就崩說有多名貴稀有了。普天之下僅此一件,姐姐都沒捨得穿可是送你了哦!”
劉冕也甚感興趣的看了過去,原來是一件貴婦人才習慣用的披帛。長約六七尺,披在脖頸肩膀上用來裝飾用的。這條名爲天羽寶衣地披帛輕柔宛如無物,偏又通體紅綠交錯華麗異常,當真是異樣美麗。
黎歌有點受寵若驚的連連擺手:“不不,姐姐的最愛,我怎麼能奪走?我也配不上如此高貴華麗的衣裳,還是姐姐留着自己穿吧!”
“傻妹子。誰說你配不上?”太平公主巧笑倩兮拉着黎歌道,“叫你收下,那便收下。還有最後一件兒東西,嘻嘻,我只偷偷的告訴你,就是……”說罷她湊到黎歌的耳邊低語數句,黎歌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下意識的瞟向劉冕,滿臉羞澀地神情。
劉冕的腦子裡就猜開了:什麼東西?強力春藥?催情藥粉?求子神水?印度神油?……
太平公主和黎歌走到了一邊竊竊私語。劉冕讓下人收下了禮物。桌上的菜式也上得差不多了。衆人都歸了座來。
太平公主儼然一副大姐的姿態,先舉起杯來道:“來。先敬今日的壽星一杯。祝慈安妹子貴體安康,永遠年輕漂亮!”
“謝謝姐姐!”黎歌笑吟吟的喝下一杯。臉上更紅了。
太平公主對劉冕一努嘴:“晉國公,你夫人壽誕呢,你不該表示什麼、說點什麼?”
“喲喝,終於還記得有我在場了?”劉冕笑而舉杯,“來,黎歌。我也祝你永遠開心、快樂。”
黎歌一臉溫馨的笑容舉杯相迎道:“只要天官哥哥平安幸福,我就會永遠開心快樂!”
二人舉杯同飲,太平公主在一旁暗自撇嘴,顯然心裡挺不是味兒。劉冕心細,早就發現了這點異樣,心中只是暗笑也不點破。
家宴其實並不特別奢華鋪張,黎歌一向喜歡清淡簡單,這全是按她的愛好來安排的。四人同桌飲宴且吃且聊。韋團兒身份低微,有太平公主在場她都沒敢吱聲。太平公主則是努力地裝作淡定和從容,和劉冕黎歌淡笑風聲。
只是大家都隱約感覺到,席間多少有點尷尬。雖然太平公主和黎歌表面上看來相處融洽,可她們地確就是實際意義上的情敵。雖然黎歌向來沒有爭風吃醋地習慣,太平公主也不是什麼小心眼。可畢竟是一個過了門一個沒過門,彼此有點隔閡的差別。因此客氣和融洽之間,總有一點彼此生份。因此,這頓壽宴並沒有吃多久。但是太平公主卻喝了許多的久。黎歌被她拉着相陪也喝下了不少。黎歌很少飲酒,彷彿已經有些醉了。太平公主卻是越喝越精神雙眼都冒精光了。若不是劉冕出言相勸,她還不知道要喝多少。
吃完飯,太平公主點名要黎歌和韋團兒陪她到後院散散步,還一定不許劉冕跟來。三人女人神秘兮兮的往後院而去。遠遠的聽到三個喝了酒的女人神色詭異的嘻嘻哈哈,也不知道在討論什麼開心之極的話題。
劉冕暗自搖頭好笑:家的野的湊到一塊了,居然彼此相安無事還打成一片。我真是個人才!
劉冕被晾在了一邊,不由得感覺有點無聊。心中一動,想起了太平公主送來的那個令人好奇的禮物。於是叫僕人取了來打開箱籠看。結果發現裡面放着三個瓶子,瓶身上分別寫着甲乙丙。一旁還有一封書箋。劉冕打開書箋來看,頓時差點笑出聲來。
原來這甲乙丙,全是不同類型的高級香料,都有催情的效果。說白了就是塗抹在女人身上用來挑逗男人性趣的春藥。
“這妖精,可別把我那老實保守的黎歌給教壞了……”劉冕暗自好笑。
正當這時,三人女人嘻嘻哈哈的笑聲和腳步聲出現在了門外。劉冕急忙將禮物盒藏了起來。
三人彷彿是商量好了,依次走了進來來到劉冕身前。
先是韋團兒。只見她一臉通紅低着頭道:“老公……”
劉冕愕然:“怎麼了?有話就說啊?”
不等韋團兒回話,黎歌羞赧得無地自容一般湊到劉冕身邊,如同蚊蚋一般道:“我們……”
“我們什麼啊?”劉冕真是滿頭霧水。
太平公主嘻哈大笑的走過來,語不驚人死不休大聲道:“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