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團兒輕吐了一下舌頭低聲道:“將軍你太大方了。那裡面至少有兩三百文錢,還有幾塊銀子能兌換十幾貫錢了……上官大人在洛陽奴市上買回好幾個男僕都沒花這麼多錢。
劉冕哈哈的笑道:“錢嘛,身外之物。會花纔會賺。”
韋團兒淺顏而笑低聲言語:“將軍是我見過的最大氣慷慨的男子了。”
“好,這個馬屁拍得好。”劉冕連聲大笑,“團兒,那一日我們來西市你不是看中了幾枚珠花和一些布匹嗎?我今日就買了來送給你,獎勵你這些日子以來的勤勞和細心。”
“不、不!婢子不能要!”韋團兒頗感意外的驚喜,又有些惶恐的連連搖頭,“團兒只是個賤婢,如何能接受將軍的饋贈?”
“團兒,你這是說哪裡話?”劉冕笑容可掬的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我們朝夕相處,你對我悉心照料讓我後顧無憂,不就和一家人一樣嗎?以後休得跟我客氣,記住了嗎?”
“嗯,是……團、團兒記住了!”韋團兒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菲紅的臉上盡是驚喜、不可置信與受寵若驚的神色。
劉冕淡然的微笑,心道韋團兒這樣的女子,果然很容易滿足也很容易感動。好吧,慢慢來……調教進行中。
少頃過後胡伯樂料理妥當了,背了個包袱來到劉冕面前就牽起了馬繮:“將軍,小人已經準備好了。將軍想去哪裡,小人可以引路。”
劉冕也不着急,示意了一下自己懷中的韋團兒:“她叫韋團兒,宮中賜下的戶婢,也是我府上的管家。今後有什麼事情你就找她,有什麼事情也要聽她的吩咐和安排。”
“是。劉將軍。”胡伯樂毫不含糊的抱拳正拜,又對韋團兒鄭重一抱拳,“見過韋姑娘。”
“別、別……免禮!”韋團兒有點不知所措,神色間卻處處透出心花怒放。
劉冕心中暗笑:有面子吧?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吧?
稍後劉冕就讓胡伯樂牽着馬四處閒逛,期間落進了珠寶首飾店和布莊,給韋團兒買了一個鸞紋翠玉頭釵和一匹上好的布料。韋團兒將頭釵小心的收進懷裡都沒捨得戴起。然後緊緊抱着那匹布料坐在馬上,整個神情就如同是一個窮了八輩子的人,突然一夜之間走在大街上撿了個金元寶。意外、驚喜而又緊張侷促不安。
其實劉冕也知道,自小在宮中長大地韋團兒並不缺衣少食,也不是沒見過珠花布匹更不是什麼財迷。她只是有點受寵若驚,因爲昨天在她看來還遙不可及的事情,今天就突然有了眉目。這份意外的驚喜足以讓她一時有些發懵了。
看到她這副模樣,劉冕稍稍也會有那麼一點點負罪感。感覺自己是在欺騙她的感情。不過轉念一想,我若能成功將她調教過來,讓她一心只忠於我,到時候就假戲真做的收了她做個妾室罷了。那就算不上是什麼欺騙了。如果調教失敗,那就更沒必要有負罪感了。爾虞我詐嘛,大家彼此彼此。
逛了多時眼看天色已黑,劉冕便準備打道回府。胡伯樂怕劉冕嫌牽着馬走太慢。於是對劉冕道:“將軍儘管策馬而行,小人生來擅長奔跑,能夠徒步追上奔馬。”
“哦?你還有這本事?”劉冕有點驚訝的看着他點了點頭,“好,就讓我看看,你能跑得了多快。”
胡伯樂展顏憨笑:“將軍看了便知。小人當年是鐵勒富主地馬奴,經常在草原上追趕奔跑的馬匹,習慣了。”
“好,我就試試。”劉冕夾了一下馬腹,火猊載着二人邁開蹄子就跑開了。韋團兒本來就有些緊張。火猊這樣低速的奔跑對她來說卻簡直是風馳電掣了。嚇得她緊緊縮在劉冕懷裡不敢擡頭,一隻手抱着布匹,另一隻手死死抱着劉冕的腰不肯絲毫放鬆。恨不得將自己的小身軀鑲進劉冕的身上纔好。
劉冕暗自好笑:這韋團兒是屬麻雀的,骨頭細肉多,還渾身彈性十足!
火猊的步子奇大,雖然邁步不快,跑得卻不慢。西市大街上地人雖然多,可街道也夠寬,這樣跑起來一點困難也沒有。劉冕跑了片刻,四下一看無人。不覺有點生氣又有點好笑:這個胡伯樂,居然還跟我扯淡!
火猊步子不停,轉眼跑到了西市轉入裡坊街道的入口。劉冕驚訝的發現,胡伯樂居然站在路口抱拳等着自己:“將軍!”
“你居然這麼快?”劉冕當真有點不可置信了。天色較黑,他還真沒注意到這個胡伯樂是何時跑到自己前面。
“小人已在此等候片刻了。若非因爲不識路。恐怕還會先於將軍到達貴府。”胡伯樂呵呵的憨笑。倒也沒有自吹自擂沾沾自喜的神色。
“不錯、不錯……牽馬而行吧。前面不遠就到了。”劉冕還真是有點吃驚了。這人簡直就是個飛毛腿嘛!
“是!”胡伯樂牽過馬繮引路而行,一副任勞任怨永遠不知疲倦的樣子。
劉冕一向喜歡胡伯樂這樣的實誠人。更何況。他還有一手相馬、養馬、擅跑地好本事。那天他在軍營裡使出的那一手馬上套飛索的功夫也並非等閒。那樣的招式一般只有北方的遊牧人特別擅長使用。可別小看了這馬上飛索,一根細小的繩子有時也能成爲致命的殺手鐗。大唐的軍隊當中,每人都配有這樣的繩索,軍隊裡也會給軍士傳授這一項技能。只不過能使得像胡伯樂這樣有水平的,絕對是鳳毛麟角。
劉冕發現,自己這十幾貫錢算是花得值了。胡伯樂真算是一個異人,有特長。
回到家裡時,天色已晚,劉仁軌與劉俊夫婦都已經各自歇息了。劉冕讓家僕老張安排了胡伯樂地寢食,自己也回房休息。韋團兒如同往日一樣,打來熱水給劉冕洗腳。
這樣被人伺候的感覺還是很受用的。每逢這時候,劉冕就感覺自己特別。以前多好的一個熱血青年哪,來大唐沒幾年一下就被污染了。
每逢想到此處,劉冕總會竊笑。入鄉隨俗嘛,入鄉隨俗而已。
韋團兒總會跪坐在水盆邊,小心翼翼的替劉冕洗腳。柔軟的小指頭搓弄劉冕的腳趾的時候,總是感覺特別的舒服。
洗完腳後,韋團兒再上前替劉冕寬衣,一件件脫下來小心的摺好放在了牀頭,再給劉冕蓋上被子,幾乎把他當成了四肢不遂地殘疾在照料。起初劉冕還會感覺有點哭笑不得,現在也算是習慣了。料理完一切後,韋團兒纔會輕手輕腳的離開,回去歇息。
不料今日,劉冕卻突然出聲道:“團兒,幫我捏捏肩。”
“是……”韋團兒多少有點驚訝,但馬上欣然的放下了水盆,跪坐到劉冕牀前,爲怕他受涼於是將手伸進了被子裡幫他揉肩。韋團兒在宮中就專門學的這種伺候人的活兒,每一樣都做得很到位,劉冕非常地享受。纖纖玉指按捏在身上,鼻間聞到她身上淡淡地體香。一股曖昧的氣息也開始在二人之間流轉。
劉冕隱約感覺到,韋團兒有點心神不寧呼吸紊亂。偏頭看她一眼,果然一臉菲紅神色倉皇,慌張張地避開了劉冕的眼神。
劉冕心中暗自好笑,故作糊塗的扯了一下哈欠:“好啦,你回去歇着吧。”
“是……”韋團兒低應了一聲,聲音裡多少有點遺憾和失落。她收回手來小心的替劉冕蓋好了被子,這才輕輕走出房間。
劉冕翻了個身過來枕着自己的雙臂入神的想道:這個時代的女人,果然有許多在21世紀已經失落了的優點。韋團兒,或許不像我想像中的那麼壞嘛!只不過,她的確是一株帶刺的玫瑰,還是一切小心爲上,不可色急。接下來的日子裡,劉冕的生活變得簡單而又安逸。每日清晨即起,在後院練習武藝。薛訥也會時常來訪親自指點,或是與他對戰交手。師徒二人經常殺得大汗淋漓宛如生死相搏,若不是二人都是使戟的高手拿捏得很有分寸,還真的難保會不會在練習中出現意外。
正如薛訥所言,破、靈二訣練起來要比前面八式基本功難多了,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打個比方,前面八式就像是學英語時學會26個字母。後面的招式則是深入學習單詞、詞組、句子、語法,最終目的是要熟練掌握這一門語言。
一個月的假期很快就要過頭,劉冕的武藝進展並不是太快。他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倒也並不着急。
韋團兒每天如影隨行的照顧着劉冕,眉目之間的曖昧神色也是越來越濃。有時候連劉冕自己都會有些錯覺:她應該算是我的女人了吧?
總的來說,這一個月的假日算得上是劉冕來到大唐之後,過得最美麗的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