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天氣轉寒,原本急着趕路只吃隨身攜帶乾糧飲水的人,也不得不在客棧停一停,落落腳,要點兒熱飯熱菜吃。..最不濟的也要碗熱湯,就着啃乾糧。
邱晨一行人進屋的時候,客棧大堂中已經坐了五六桌人,販夫走卒各色人等不一而足,大都面帶風塵,應該都是出門趕路的人。阿福話功夫,邱晨已經將屋裡的環境看了一遍,她們一行人丫頭婆子的,女人不少,穿的又鮮亮,自然引起了那些人的關注。只不過,因爲跟隨着不少護衛家丁,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那些人打量過來的目光都有所收斂,掃在幾個丫頭們身上的目光雖有驚豔,卻也不算太過分。
一行人自然坐在一起的好,阿福沒有想到這個,夥計和後來跑出來應酬的掌櫃的都想到了,夥計跑去清理空閒的一張桌子,招呼邱晨等幾個主子落座,掌櫃的則親自去跟散坐的兩桌客人協商,希望他們將換換桌子,好給邱晨一行人替出相鄰的幾張桌面來。
邱晨帶着阿福阿滿昀哥兒、家卓家斐和穆老頭兒剛剛在一張桌子旁落了座,就聽那邊一個漢子怒道:“都是客人,難道誰比誰更尊貴不成?憑什麼讓咱們給他們倒地方?”
掌櫃的很尷尬,連連陪着笑,低聲道:“客官,出門在外都不容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這樣,勞煩你們換桌,老兒給你們添一壺玉壺春,好不好?”
那個漢子一聽有免費酒水贈送,不由有些意動。可還沒等他話,旁邊已經順着掌櫃的意思換了桌子的客人卻不幹了,其中一個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輕漢子笑着叫道:“掌櫃的,大夥兒都一樣,我們不爲難你們,你們也不能就這麼另眼子看吶!”
掌櫃的臉上的笑幾乎擠不出來了,生硬地轉回頭連連拱着手,道:“這位客官,是老兒不對。只是,咱們店利薄,老兒也只是受聘於人的掌櫃,這個主真的做不了啊!”
那些人起着哄,連聲嚷嚷起來,掌櫃的被幾桌人逼得汗都出來了,連連轉着圈子作揖拱手地求告,那些人卻沒有誰肯放棄,嘻嘻哈哈地嚷嚷着。
邱晨看着承影等人遲遲不能坐下用飯,再耽擱久了,天黑前就趕不到雁翅鎮了。
再回頭,剛剛還應對得宜的阿福也有些懵了,皺着眉頭苦惱地看着那邊亂哄哄的樣子,不知該怎麼處置。阿滿同樣也皺着眉頭,卻已經攥緊了拳頭,低聲嘟噥着:“那些人真無禮,貪得無厭……”
邱晨含笑搖搖頭,擡手拍了拍阿滿,安撫着丫頭的不滿,然後俯身湊近阿福,低聲道:“這事兒這麼辦……”
阿福聽得眼睛發亮,連連點着頭,等邱晨完,阿福先是看向邱晨,見孃親含笑朝他點着頭,滿眼鼓勵,阿福心中大定。施施然起身,手還自然地撫了撫衣袍的下襬,擡腳朝那邊走過去。
“各位叔叔伯伯,請聽子一句話!”阿福人,嗓子卻很亮,清亮的一句話出口,吵嚷嚷亂哄哄的局面爲之一靜。衆人都住了口看向阿福。
阿福拱手做了個羅圈揖,滿臉含笑,溫地開口道:“各位叔伯,今兒這事,我們是後來的,因家人多,擾動了各位,子在此先陪個不是!”
着,阿福又朝衆人拱手施禮。那些漢子們大都是販走卒,平常像阿福這樣的大戶公子哪裡會跟他們這般好言好語的話。是以,阿福這番話一出來,衆人先是怔了片刻,隨即都有些尷尬起來,繼而才亂紛紛地迴應,或拱手回禮,或連連擺手,有些乾脆坐下重新吃飯,以行動表示自己放棄了爭執。
阿福含着笑看着衆人種種不同的反應,心中暗暗佩服孃親厲害,一面更加親切溫和,又拱了拱手道:“出門在外,能遇上就是緣分,子擾了各位叔伯,就請各位叔伯喝酒算是致歉!”
着,阿福轉眼看向呆愣愣不知如何反應的掌櫃的,“掌櫃,每桌上一盆肉湯,再上一罈上好的玉壺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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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漢子都是販夫走卒不差,地位雖然低,但常年在外走動的人,卻也都知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就是最初那個出頭的也是個爽直的,聽阿福這麼一番話,心裡那股仇富的不忿也消了,什麼話也不,朝着阿福一拱手,自己端了桌上的一碗湯和一袋子饅頭,讓出了桌子,走到另一邊的桌子上去了。
其他人更是連聲叫好,更多的人朝阿福拱手致謝,阿福也含笑拱手回了禮,轉回到自己人這邊來。
那邊掌櫃的連連擦着汗,卻是一臉笑意地連聲招呼着夥計廚下:“這位爺請大家夥兒喝湯喝酒,都麻利着些!”
四下裡幾聲迴應響起,掌櫃的快步走到邱晨這一桌旁邊,深深一揖,慚愧道:“的無用,讓客官們破費了!”
阿福看了邱晨一眼,見孃親含笑看着他,於是開口道:“掌櫃不必自責,還請讓廚下夥計們快些,我們還急着趕路!”
“是,是,是,爺放心,老兒這就親自去廚下看看!”掌櫃的又行了一揖,直起身,回頭吩咐着夥計安排邱晨一行的家丁隨從們,然後一邊匆匆撩着袍角,往廚下去了。
大明有令,不許私自宰殺耕牛,違律者杖六十流八百里。比一般的偷盜罪判的還重。有耕牛老病而死,都要報了衙門覈准了,才能售賣牛肉。
也是巧了,前兩天,這王平鎮上東頭一戶人家的耕牛,兒牽着上山放牛時,一時沒查走失了,半個鎮子的人幫着尋找到半夜,黃牛找到了,卻失足跌落到了一個亂石崗上,摔斷了兩條腿。牛雖然沒死,卻也廢了,以後再耕不了地了,戶主心疼不已,請衆人幫着把半死的黃牛擡回來,立即報了鎮上的里長,得了許可,當夜就把黃牛宰殺了。
牛肉這東西精貴,沒多少人吃得起,大部分就被這家客棧收了,今兒剛剛好煮了一大鍋牛骨頭湯,牛肉也滷熟了,剛剛出鍋沒多久。
這掌櫃的奔進廚房,一番帶着喜色的催促之後,很快,邱晨一行人的桌上就上了一大盤切好的滷牛肉,一盆濃香四溢的牛骨湯。另一邊的客人桌上,也差不多同時送上了一盆湯,不過他們的湯不像邱晨這邊是肉湯分開的,而是將肉下到了湯裡,加上肝肺腸肚等下水諸物,湯麪上灑了一把蔥花兒,濃濃的香氣四溢開來,讓那些漢子頓時亮了眼。
邱晨示意着,阿福站起來,對那邊的人道:“諸位叔伯,今兒咱們碰巧了有口福,掌櫃的剛得了一頭牛,廚下大鍋裡還熬着肉湯呢,大家夥兒放開了吃,吃完再添,管添管飽!”
那邊衆人滿臉歡喜興奮着,齊聲叫起好來。
阿福卻已經含笑拱拱手坐下來,同樣滿臉歡喜興奮地看向邱晨。邱晨朝他笑笑,將一碗熱乎乎的濃湯遞到他的面前:“先喝完湯熱乎熱乎!”
阿福滿眼是笑,連連點着頭,低頭沉默着吃起飯來。
那邊的漢子們粗豪慣了,大口喝湯大口吃肉,風捲殘雲般,沒多會兒就吃飽喝足了,起身離開前,都紛紛過來跟阿福告辭。阿福也一一起身回禮。
等堂中衆人都走光了,纔算清淨下來,阿福又匆匆吃了碗湯泡饃,一抹嘴巴,笑着對已經吃飽只等他一個的孃親妹妹等人道:“我耽誤了,咱們這就啓程吧?”
着,目光就看向了邱晨徵詢意見。
邱晨笑着起身,將懷裡的昀哥兒交給汪氏,承影含光等人連忙上來,伺候着主子們漱口淨手,重新穿戴了,準備出門。
咚咚咚的腳步聲從樓上下來。
邱晨一行人聞聲回頭看去,看到爲首兩個人,其中一個一身黑色的袍子,身形高大魁梧,五官略顯疏淡,濃眉細眼,明顯有些北方民族的特徵。邱晨微微一怔,心中暗道,這人看起來好面熟啊,好像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她卻記不清楚了!
那人看向邱晨,也是明顯的一怔,不等他反應,邱晨已經轉回頭去,招呼着孩子們走出客棧,準備登車啓程了。
從樓上下來的一羣人,也招呼着廝牽馬趕車準備啓程,隱約的聲音傳進邱晨耳朵了,那濃郁的東北腔兒,讓邱晨一下子想起了一件事,當初有一個姓霍的行商去南沼湖收購鮮藕蓮子諸物,就是一口遼地口音!難怪剛剛那個黑袍男子她看着面熟,可不就是那個霍姓行商嘛!
雖然有些意外在這裡遇到霍非栢,但邱晨卻沒有敘舊的意思。不她如今身份不好跟外男多做接觸,就是當初周氏曾經有意撮合她嫁給霍非栢這事,就讓人挺尷尬的。
邱晨帶着孩子們走出客棧,今兒大太陽很好,照在屋子前暖融融,也沒有風,秦禮上來稟報:“夫人,請稍候片刻,剛剛馬匹都卸了車喂料了,子們已經去套車了,片刻就好!”
邱晨含笑點點頭,算是答應着。秦禮拱拱手,又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去後院招呼着車伕門套車出行了。
邱晨帶着幾個孩子往客棧門口一側走了幾步,讓出客棧大門來,看着吃飽喝足恢復了精神的孩子們笑笑着,阿滿嘰嘰喳喳地着騎馬的種種好,羨慕的家卓家斐兄弟倆滿眼熱切和嚮往。
“孝婕,你們那麼就會騎馬……我們不行,娘和奶奶都不放心,不讓我們碰馬,怕我們摔着!”家斐有些懊喪地着。
阿滿滿臉神氣自得,驕傲道:“你們不知道,我娘就會騎馬,騎得很好很好,我娘就讓我們騎馬,我不到兩歲的時候,我娘就抱着我開始騎馬,略大些,就讓禮師傅他們教我和哥哥騎馬,連我們的廝丫頭都學……”
家卓心裡羨慕,臉上卻露出一抹不以爲然來,撇着嘴道:“姑娘家騎馬作甚?就是學會了,長大了也不能騎,大姑娘都是坐轎坐車的,哪有騎馬的理兒!”
阿滿臉上的笑意沒了,瞪着家卓道:“坐轎坐車有什麼好?騎馬多快!……”
頓了頓,阿滿突然指着家卓笑道:“你連馬都不會騎,只能坐車……你又不是大姑娘!”
阿滿這話惹惱了家卓,騰起一臉的怒氣,瞪着阿滿道:“你纔沒個姑娘樣兒,騎馬練拳……就是個假子!”
這話擱在邱晨身上,邱晨也就一笑而已,根本不會往心裡去。現代無數女孩子女人標榜自己女漢子吶,那可是自豪驕傲的象徵!但阿滿還,丫頭別看平時大大咧咧的,其實是個很驕傲的姑娘,向來都自覺很優秀,讀書讀得好,騎馬練拳也不不落於人後,從一歲多跟着上學就沒落下過,可見丫頭的好勝心很強,也很努力,希望自己做到更好。
突然被很好的夥伴這麼‘鄙視’,或者在她心裡還認爲是‘羞辱’,丫頭登時受不住了,卻沒有哭,而是一下子握緊了拳頭,瞪着家卓怒道:“你誰假子吶?哼,自己連個騎馬都不會,還好意思我!”
“你,就你呢!”家卓也來了勁兒,直接地頂了回來。
阿滿呸了一聲,“呸,假子算啥?讓你看看姑娘的拳頭一樣硬!”
話音未落,阿滿的拳頭就轟了過去,隨着拳頭打過去的同時,身形急縱,右腳也緊跟着拳頭踢過去……這一拳一腳乃是阿滿含怒而出,若是打實了,哪裡是家卓一個書生能夠承受的住的。
邱晨知道孩子們每天早晚鍛鍊,特別是阿滿,從被俊禮等人稱之爲天賦異稟,最適合練武的體質,卻從沒親眼見過孩子們練功的程度,或者,沒見過孩子們的功夫到了何種境界,她站的跟孩子們不遠,孩子們鬥嘴,她開始還覺得挺好玩的,待看到惱了,想要出聲阻止沒來得及,阿滿丫頭火爆脾氣竟已經輪上了拳頭。
“攔住她!”邱晨喝了一聲!
“給我打!”穆老頭兒在旁邊高叫!
阿滿的拳頭揮出的同時,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只不過,兩人的意見完全相左,邱晨是心急制止,那個不着調的穆老頭兒卻唯恐天下不亂地助勁兒!火上澆油!
邱晨喝聲一出,淵虹和水寒聞聲而動,淵虹上前拎着家卓往後退,水寒則伸手一擋,攔住了阿滿的拳頭,隨即又化解了阿滿踢出的一腳……這一拳一腳風行雷動,堪堪在家卓眼前被攔住,那子被拎着衣領子連連後退了幾步,淵虹鬆了手,還傻愣愣的半天沒反應過來。
阿滿瞪着他哼了一聲,轉臉撲進邱晨的懷裡:“娘,你看家卓哥哥欺負我!”
邱晨下意識地抱住撲過來的女兒,懷裡軟軟的女兒剛過腰……五六歲的女孩兒,平常都是軟軟糯糯的吧,她的女兒居然已經成了女惡霸……關鍵的關鍵,這女惡霸要打人沒得逞,還回過頭來哭訴……她哭笑不得着,又覺得有些頭疼。
起來,剛剛家卓也有不對,阿滿得意幾句,他不該先人身攻擊……
唉,都有錯,都不過是孩子……這孰是孰非,她又怎麼出口呢!
正煩惱着呢,就聽旁邊傳來一陣暢快地笑聲:“哈哈,這姑娘不錯,夠膽識夠決斷!”
邱晨聞聲暗罵一聲煩人,她女兒怎樣,用得着他在一旁嘚吧了嘛!
她有心不充耳不聞不加理會,那邊的人卻毫無自覺,又往這邊走了兩步道:“沒想到這麼湊巧,能在這裡巧遇到楊夫人!”
邱晨暗暗地嘆了口氣,人家都喊出她的名號來了,顯然已經認出她來了,當着孩子們的面兒,她也不好太過不近情理。
扯着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邱晨一手攬着阿滿,拍着丫頭的脊背寬慰着,一邊回頭看過去,果然見霍非栢含笑而立,對着她微微弓着身,正拱手施禮。
邱晨略略曲了曲膝回禮,一邊看着霍非栢恍然道:“你是霍管事?呵呵,真是巧,沒想到在京郊見到!”
着話,邱晨眼角的餘光瞄到秦禮帶着幾輛馬車和馬匹從後邊轉了過來,心中暗喜,對霍非栢淡淡一笑道:“我們還要急着趕路,不能跟霍管事多敘了……”
原本想着就這麼告辭離開,各奔前程了,哪想到霍非栢那麼靈透的人,似乎突然失了聰一般,不等邱晨完,自顧自地指着仍舊偎在邱晨懷裡的阿滿,一臉笑容道:“這是楊夫人的千金?年紀就這般聰慧靈動,有勇有謀,實在是難得的很吶!”
邱晨愕然了一瞬,不得不強撐着笑臉道:“霍管事過獎了,孩子不懂事,讓你笑話了!”
“哪裡,哪裡,這麼好的孩子,我怎麼會笑話,喜歡的緊呢!”霍非栢繼續裝傻充愣,連連誇獎着,話鋒一轉突然道,“不知楊夫人如此匆匆趕路,所爲何事?”
到了這會兒,邱晨臉上的笑都幾乎維持不住了。
若她之前無心搭訕,對方認出來打個招呼也還罷了,畢竟彼此見過面,霍非栢跟南沼湖那邊有生意往來,也就是跟她邱晨有生意往來,打個招呼也無可厚非。但她一而再地表示要急着趕路離開,對方卻裝傻充愣的一再糾纏,在這個時代,一個大男人如此糾纏良家婦人已經算是極失禮的舉動了。
邱晨臉上的笑淡的幾乎看不到了,卻仍舊堅持着禮貌道:“去莊子一趟……時辰不早了,我們急着趕路,就不跟霍管事多敘了,告辭!”
這一次,邱晨沒給他再開口的機會,一口氣完,拉着阿滿阿福,朝霍非栢點點頭,徑直轉身,登車而去。
從告辭轉身到離開,邱晨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霍非栢看着婦人腰背挺拔着上車,車簾落下,衆丫頭婆子護衛們也各自上車上馬,這一行人足有四五十個,卻忙而不亂,井然有序,特別是在車隊前後左右護衛的十幾個護衛,動作、上馬、行止間,都步調協調統一,隱隱透出一股鐵血軍隊纔有的雷厲風行的特質來。
微微眯了眼睛,一直目送着車隊朝着西北方向一路出了鎮子,漸漸遠去,霍非栢仍舊站在那裡一動未動。
旁邊一個只有十七八歲年紀的青年走過來,站在霍非栢身邊,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搖着頭失笑着:“霍兄,別看了,佳人已遠去,你在這裡看再久,也沒辦法將佳人拉回來!”
霍非栢微微皺了皺眉,回頭睨了青年一眼,冷哼道:“那人可是……那人不是能任意輕侮的,你以後還是收斂些,這裡可不是奴兒干!”
青年男子哂然一笑,垂頭用手中馬鞭輕輕彈了彈袍角,慢悠悠道:“大明的女子個個扭捏作態,走動行止一言一笑都彷彿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有什麼好的?哪裡及得上奴兒干的女子,出來能騎馬飛馳,射箭射獵;到家裡也能操持家務,能歌善舞,比大明這些木頭般的美人兒不知道強多少!”
霍非栢聞言皺緊了眉頭,看了青年男子一眼,似乎想要什麼,但動了動嘴脣,終究沒有出來。而是轉身一揮手,喝道:“出發!”
跟在他們兩人身後的不過十來個人,穿着也都略顯陳舊沾了風塵,看上去就像在普通不過的行商隊伍,但行動舉止間,卻極有規矩,紀律森嚴。
從後院中趕出來的也有五輛馬車,卻不是載人的棚車廂車,而是標準的平板架子貨車,車上堆滿了貨物,因爲用篷布遮蓋又用繩索攏緊了,從外邊也看不出所載是何種貨物,只從每輛車都是雙駕馬匹這一點能夠大致推測出,這五輛馬車上所裝載的貨物一定極吃重!
霍非栢一聲令下,衆人齊聲應諾,聲音不高,卻隱有雷霆之勢。若是有心人注意到,就會發現,這些人的行止特點,跟剛剛離去的靖北侯府的護衛們頗有些相像之處。只不過,靖北侯府那邊多有女人孩子,讓這股氣勢弱了些。
一名廝模樣的人牽了一匹高大的黃驃馬來,這馬通體宛如赤金,毛色光亮如緞,頭高腿長,肌肉曲線矯健有力,霍非栢身材高大挺拔,約摸有近一米九的樣子,此時站到黃驃馬跟前,卻仍舊矮了一個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