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阿福則對筆架上懸掛的大大小小的‘毛’筆起了興致,也拉着邱晨的手,連連道:“筆,字!”
阿滿說話還不利索,平時還能兩個字三個字地說,一着急了,就會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這句話是說,‘好多筆可以寫字’。兩個孩子對紙筆書籍如此喜歡,邱晨自然也高興,笑呵呵地‘摸’‘摸’阿福,親親阿滿,笑道:“今兒,咱們給小叔買書。阿福和阿滿就用小叔原來的書識字,好不好?”兩個孩子都拍着小手嚷嚷好。
邱晨又笑道:“當然了,這一回,娘會多買紙和筆,福兒和滿兒誰識字又快又多,娘就給誰發筆發紙,教他寫字!”
“好的,娘!”阿福自然沒有二話。
阿滿也急得直跺腳:“滿好,快!”
這一番母子們的對話,那小夥計自然聽在耳朵裡,一聽這‘婦’人不但給小叔買紙筆書籍,兩個小豆丁居然也已經開‘蒙’識字,心中驚訝之下,不由就生出一股看重尊敬之意來,臉上的笑容也就更加誠摯熱情了。
邱晨先去書籍那邊選了一套四書,一本《柳公權神策軍碑帖》,然後又要了三十張生宣,五十張練字用的‘毛’邊紙,還有幾支‘毛’筆幾塊香墨……都歸攏在一起算賬。
“這位大嫂,您選了《四書》……,共計十一兩兩錢銀……”別看集文齋生意一般,小夥計卻趁着閒散功夫練了一手好算盤,噼裡啪啦一陣響後,就報出一串數字來。
“多少?”邱晨大吃一驚,據她這些日子的瞭解,這個世界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差不多相當於現代的三百塊錢,十兩銀子可就相當於三千塊。擱在現代,三千塊錢買書和文具,不說車載馬拉,至少超市的小推車推不了吧?而她眼前卻只有五本大衆讀物和寥寥幾樣文具!
向邱晨這樣眼高手低的人小夥計見得多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銀錢不足,卻也沒有看不起,還細心解釋:“這位大嫂,您選的幾本,都是剛到的新書。你看這紙這墨,是前朝宋版新刻刊印,字跡清晰優美,校驗‘精’準,雖是坊版,說句實在的,比那些應付了事的官刻絲毫不差,但價格卻比官刻便宜得多,真是難得的好東西,遇上了您儘管買,保準您只賺便宜不吃虧……筆墨紙張也都是上好的,價格自然就高了些!”
這不是高了些,這簡直是高的離譜了好吧!
今天一早,讓林旭拿了一兩銀去‘交’束脩,家裡就僅剩三兩四錢銀了。十一兩……她的錢連一半都不夠!
邱晨很想大吼一聲,可面對着人家小夥計一臉的笑,她也真是不好意思怎樣。頓了頓,她很無奈地檢出《論語》和《大學》兩本書,又讓小夥計將那上好的生宣換成了普通的,香墨也換成了無香的,再算起來,貨款共計三兩另二十文。小夥計還做主給她抹了二十文的零頭。
邱晨‘肉’疼地掏銀子付賬,目光在那擠擠挨挨的書架上掃過,心中一動,道:“小哥兒,你們店裡可有舊書、舊字帖之類的售賣?”書和其他的商品不同,只要沒有破損,舊書同樣也能讀看,而且,有時因爲時間長留存版本少,舊書反而比新書多出些收藏的價值來。更主要的是,舊書便宜!邱晨上大學的時候可沒少去舊書攤上淘書,那些攤主按廢紙收購回來的舊書籍,再次出售的價格一般只有原價的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甚至一些生僻學科用書,原價上百的書籍幾塊錢就能買下來!
小夥計聽了邱晨的話微微有些意外,撓撓頭想了一下,很細心的道:“大嫂,舊書也有,只是這幾日沒有,那個要碰運氣的。”
“哦,那若是近幾日再有人來出售舊書,小哥兒能不能替我留一下,過幾日我就來買!”說着,邱晨笑眯眯地拿了越有三四十文錢遞到小夥計手裡。
邱晨爲了省錢不得不換了次等的筆墨,小夥計實在沒想到還能得到賞錢,而且還不少,心下高興,將舊書留幾天也實在不算什麼大事,自然連聲應承下來。
今日邱晨來鎮上的主要任務就算完成,心中放鬆,接了小夥計用‘毛’邊紙打包封裝好的書紙筆墨,仔細地放進揹簍中,‘交’待坐在筐裡的阿滿守護着,然後辭過小夥計,拉着阿福走出了集文齋。
紙筆書籍都買了,邱晨準備配‘藥’的‘藥’材卻沒買,還有蔬菜,還打算給林旭屋裡添置的水壺,邱晨還打算買口小鍋用來炒菜,不然一口大鍋炒菜做飯蒸饅頭,實在是不夠用……錢,錢,錢,這些計劃都要錢來實現,可口袋裡卻僅剩下四百個大錢,只怕連最簡單的燙傷‘藥’方都配不齊!
邱晨拉着阿福,揹着阿滿站在集文齋‘門’口,擡頭看到街對面的回‘春’堂,默默地站了片刻,擡腳走了過去。希望,她揹筐裡帶的那點兒東西能有用。
因爲是集日,回‘春’堂裡比平日更忙碌幾分,等待看病的,看完病等待抓‘藥’的,病人、家屬小二十人,生生將回‘春’堂本豁亮寬敞的大堂站的滿滿的。趙先生在槅扇後邊診病看不到,陳掌櫃和兩名小夥計也各自低着頭忙碌着,都沒有看到領着兩個孩子走進來的邱晨。
看了看這種情況,邱晨知道自己暫時說不上話,也就安了神,將身後的揹筐放下來,帶着兩個孩子往‘門’裡一側站了站,靜靜等待。
不大會兒,小夥計匆匆跑了進去,又隨即一臉急‘色’地跑了出來,附到陳掌櫃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陳掌櫃微微皺了皺眉,隨即道:“讓趙先生換一味‘藥’!”
夥計答應着,飛快地跑到‘藥’櫃前,抓了‘藥’方子,急匆匆又去找趙先生了。
邱晨旁觀卻將先後細微看的清楚,剛剛小夥計拉開的‘藥’斗子上寫的是鉤藤、天麻和白蒺藜,三味‘藥’都是平肝熄風之物,但邱晨眼尖,看到了那小夥計拉動‘藥’斗子的時候灑出了幾粒細小的白蒺藜,也就是說白蒺藜不缺貨。再看抓‘藥’的男人穿着普通,膝蓋上還打了兩個大大的補丁,看得出家境不好,那麼價格貴重的天麻自然也可以排除了,最後缺貨的‘藥’材就很清楚了,應該就是清熱熄風,平肝止痙的首選‘藥’物鉤藤。
邱晨微微地笑了。還真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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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女’shen0119和水天使之淚lidongyuang、jeasonchen各位親的支持和鼓勵,粟粟高興‘激’動地得瑟了一天,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