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下

不然這招“銀闕露墜”也會如第一招那般半路被逼撤回,哪會讓他刀身近到胸前,卓武神念一定,恢復平靜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爲何要阻攔這道親事?”

楚南風卻不作答,向馬車內程柔言道:“柔兒,準備回去了。”

只聽車內程柔應道:“是舅舅。”

看來兩人的確是舅甥關係,卓武心念速轉,想着江湖上楚姓的名人高手,突然心頭出現一個與師父穆道承頗有淵源的名字,想到楚南風對招式破綻的熟悉,不禁暗道莫非是他?卻也不敢點破,略一思索,拱了拱手:“卓某技不如人,楚兄弟請便。”

身旁即有一位隨從喊道:“卓先生,萬萬不可……”

卓武轉首一瞪,那隨從便是不敢再語,卓武沉聲道:“吳都護使那邊卓某自會解釋,走……”

說罷向坐騎走去,一躍而上,策馬向北急馳而去,幾位隨從面面相覷,搖了搖頭,卻也是上馬揮鞭離去。

看着剩下不知所措的馬伕,楚南風指了指自己原先的坐騎,也不言語,駕着馬車掉頭向太原城緩緩而去。

這車伕來自蔚州,隨卓武來下聘禮時,吳府賞了十兩銀子,早上程宅也打賞了十兩銀子,心裡正是歡喜,未料到有如此變故,本恐是小命難保,見楚南風放了自己一條生路,當下又是歡喜又是心痛,保住性命自是歡喜,卻也心痛馬車被騎走了。

當下無奈了走向那匹坐騎,卻發現馬鞍邊懸着一個小袋子,打開一看,卻是一大錠金子,於是欣喜若狂,朝着楚南風遠去的方向磕頭拜謝。

楚南風行至不遠,發現前方停了一輛馬車,車旁立有數騎人馬。其中一個青袍老者正是自己見過的翁長老。

見楚南風到來,翁長老抱拳行禮道“翁牧見過楚先生,奉管事之命前來迎接先生。”楚南風忙是拱手道謝。

原來穿雲箭正是他們所發,楚南風與許廣智約好,待程正夫婦出城後,便遣人發出穿雲箭告知。

翁牧旋即招呼隨從,將程柔與貼身丫鬟扶到自己這邊的馬車,待將馬車換好,翁牧指着掛有紅花布的馬車,對身邊一個隨從言道:“你將馬車趕到前方無人處,找個地方毀了便是。”

到了通寶閣在城東外的宅院之中,翁牧引着楚南風與程柔來到了正廳,見到坐在客座上的楚氏,程柔嬌笑着上前抱住楚氏,親暱道:“孃親……”

接着附着楚氏的耳邊悄悄的說了什麼,抱着楚氏胳膊搖晃着撒起嬌來。楚氏看着尚未換去嫁衣的女兒:“都這麼大了,還撒嬌,走,先去將衣服換了。”

程柔望了一下四周衆人,臉上愈發紅豔,害羞地跟着楚氏走出廳去。望着楚氏母女離去的背影,許廣智笑道:“程小姐聰慧伶俐,若是能隨楚先生習武,他日定是巾幗不讓鬚眉。”

原來程柔在馬車上瞧見楚南風施展武功,片刻間將卓武一行打了人翻馬仰,心下羨慕不已,便附耳對楚氏說要跟着舅舅習武,以許廣智等人的修爲自是聽得清楚。

楚南風似心有所感,嘆息道:“各有各的緣法,柔兒不習武未必不是好事。”

其實當初他確有讓程柔習武的念頭,只是並非他自己來當師父,而是讓他心中的愛侶教授,豈知愛侶卻受人陷害,不知所蹤,便斷了念頭,暗自感嘆之後,對許廣智道:“此次有勞管事費心了。”

“楚先生客氣了。”

“那卓武似是知曉我的身份,而柔兒是在他手上被我劫走,我看他甚是自負,應無可能回頭去向北漢告信求援。”

“只是家姐夫明日沒有上朝,那朝廷自會察覺,定會派兵追拿,雖不可懼,終是有些煩人。我欲即刻起行,不知管事意下如何?”

許廣智沉吟片刻:“許某不才,想必楚先生是取道汾州南下吧?若是如此,今日但可在此處暫作休息,明晨卯時岀行,此去汾州兩百餘里,馬車再慢,未時也應會趕到,許某再傳信汾州分閣接應。”

“而朝廷若是察覺定先會在城中搜索,即使他們猜得程大人會往老家陝地而去,派兵追拿,必已是午後之事,若只是一般兵士,我自會安排人手料理……”許廣智頓了一頓,接着道:“屆時翁長老與數名箭衛將陪同先生左右,以便聯絡。”

見楚南風似有所慮,許廣智又道:“楚先生放心,雖閣主曾明言閣中之人不可插手江湖朝堂之事,我所安排之人手,外人皆難知道是通寶閣的人。”

這數十年來,通寶閣各地分閣除了押送一些大宗金銀貴重物品時,遣岀一些閣中武學高手,其餘時間這些閣中高手極少在江湖走動。而這些高手大都是閣主洛寒水所籠絡、不願涉入亂世紛爭的隱世人物,自是不會在江湖上惹事生非,故而外人難以知曉身份。

況且還有閣主的公子洛逍遙也在,若有閃失,他許廣智自是擔當不起,但以許廣智的聰明自然是不會畫蛇添足提及自家公子身上。

他與楚南風初見相識,不甚瞭解,想來身懷絕學的武林高手都是自負,故說話極爲分寸,何況如此說話,這人情自是算他許廣智的。

“管事足智多謀,當是令人佩服,就依管事安排。”楚南風想是有理,也自應允下來。

想是見正事談完,一旁的翁牧拱了拱手,言道:“楚先生,不知令師安好?”

楚南風聞言一怔:“翁長老認得家師?”

楚南風的師父姓易自稱無爲,原是黃巢手下的一位將領,出身貧寒,甚有抱負。他本是想追隨黃巢平定天下,讓百姓生活安定,卻未料兵敗之後,各藩鎮趁勢而起,百姓受苦更甚,不禁心灰意冷,隱在太白山。

楚南風父母在太白山下的一個小鎮上,開了間小酒肆,易無爲常到酒肆來打酒,見楚南風根骨清奇、聰慧可造,欲收楚南風爲徒。楚南風父母卻是希望孩子習文,自是不應,那易無爲自有一身武功但文采見短,便與楚南風父母約定辦個書院,便讓楚南風拜他爲師,

那時鄉塾都是極少,更別說什麼學院,楚南風父母便自不信,但也應承下來。未料到易無爲出去一年陸陸續續邀了一些人來。

原來易無爲出去尋得當初倖存的同僚,或文或武,大都有躲避亂世之意的人物。鎮上百姓見這些人談吐不凡,聽說要辦學院教授孩子們習文練武,自是大喜,紛紛岀資、出力竟真的將學院建成。

楚南風父母更是高興,自然是讓楚南風拜易無爲爲師。慢慢地學院名聲外揚,竟也有些達官貴人將子弟送來,這也是易無爲料想不到,三十餘年間,幾經人事更替,書院卻也不冷不熱的存在下來。

易無爲在楚南風二十歲那年便隱居於拔仙台上,極少到書院走動,楚南風的愛侶馬希蘭是楚王馬殷的女兒,十六年前爲人所害,不知生死,楚南風尋到仇人後,一人殺上巫山劍派,幾使巫山劍派滅亡,太白書院及楚南風的名字纔開始爲江湖人氏注意。

翁牧嘆道:“哎,老朽如今已年過七旬,想來是有二十七年了……當時曾與令師有一面之緣,易先生當初曾邀老朽到書院一敘,嘿嘿,老朽當時心在榮華富貴,未曾答應。”翁牧當年曾是王彥章身邊客卿,王彥章兵敗身亡後,被洛寒水籠絡來到了通寶閣。

楚南風執禮道:“原來如此,家師在十餘年前留書一封,言是雲遊四海去的,南風也甚是掛念……”

“令師仙風道骨,老朽羨慕不已啊!”翁牧撫着白鬚道。

易無爲在八十歲壽宴過後,便離開撥仙台不知所往,曾留書一封,吩咐楚南風待修爲達到抱丹境大成時,可往恆山懸空寺一趟。楚南風剛入抱丹大成,本想借這次機會去往懸空寺一趟,故下山時帶着趙、閔二人,待接了程正夫婦,讓二人護送歸山,未料路上救了孟小虎、常山等人,只好再做打算。

次日凌晨,天色微亮,楚南風一行便乘馬向汾州方向行去,因是官道,馬是燕雲的好馬,趕車的漢子又是許廣智精心挑選的好手,一路上走得甚快,將近午時已是離汾州城府只有十餘里路程。

其間箭衛有收到許廣智傳來的消息,言是有兩隊官兵出城向南追來,一路往隆州而去,一路往汾州而來,往汾州的十餘個官兵皆在半路中,被許廣智安排的人手處理掉,請楚南風一行晚上在汾州別院休息,白天再行上路。

楚南風便依許廣智安排,在通寶閣汾州的別院休息一晚,如在太原別院一般到了次日凌晨,一行人便乘馬離開汾州向北周行去。

待到離大周邊境四十餘里的地方已是午後,走過了一個小村莊,開始進入山路,夢南風躍下馬來,來到翁牧坐騎前拱手言道:“多謝翁長老一路相送,再過一兩個時辰便到了大周境內,就到此別過吧。”

翁牧卻是不應,他未如許廣智那般圓滑,直接了當說是要護送少主洛逍遙至太白山,不然對不起閣主的說辭。

楚南風見難以說服,也就隨他心意,正欲上馬前行,忽覺四周氣溫陡降,一陣寒意從身後襲來,不由嘆了一口氣。心念一動,氣機聚凝,兩袖一揮,衆人便覺寒意頓失,身邊溫度恢復如初。楚南風對着翁牧道:“你們先行,我自會跟上,逍遙跟我來。”

翁牧聞言大驚,想出聲勸阻,最終還是忍住,心想楚南風叫洛逍遙同行必有他的道理,當寒意襲來時,翁牧神魂一顫,不由大駭,須知練武之人修爲到了神念境時,神魂已是異常強大,何況是神念境之上的抱丹境。

他修爲雖也至抱丹境,卻與楚南風相去甚遠,抱丹境就是練武修行之人將自己的精、氣、血練化爲本命胎。將本命胎溫養在腹中氣海之內,修得本命胎成時,再與神魂結合歸藏在天關中再行溫養練化。

正是所謂的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化虛,當在天關中練化大成便踏入元嬰境,屆時內則洞見肺腑,外則自見鬚眉,胎丹神識岀竅,一心二用,能以意念御物使招對敵,而不必自身動手。

而翁牧踏入抱丹境卻止於小成,雖已凝精氣於氣府成就本命胎,溫養多年卻無法成形。當見楚南風兩袖一揮那寒意盡去,始知楚南風境界遠在自己之上,這也是他沒阻攔洛逍遙同去的原因。

洛逍遙隨着楚南風策馬馳了二十來丈,進入了一樹林小道,但見林間道上立着一騎,馬上乘着一位發須灰白,臉色紅潤,年有七旬的老者,披着黑色斗篷,頭髮用一隻墨綠色玉簪束着,鬍子整潔,雙目炯炯,甚是威儀。

那老者望着楚南風笑道:“昔日眉清目秀的小兄弟,今時溫文儒雅的大兄弟,太白山一別,晃眼二十年,想不到今日在此見面。”

楚南風笑了一笑,下馬行禮道:“見過穆前輩。”

來人正是卓武的師父,江湖人稱“冷刀”的穆道承。這穆道承天生豪爽,自幼家中富裕,七八歲時常將家中食物分與鄰里貧窮的小孩,其父爲人卻也良善,從不責備,故而鄰里的小孩大都與他交善,隱隱有孩子王之勢。

十歲時有次與鄰村小孩交惡,被一個同歲小孩打了鼻青臉腫,自覺丟人,於是天天纏着其父母要學武功,他父母那裡捨得,自是不允。有一天在外玩耍,看到有個化緣和尚將一匹受驚嚇狂奔的馬匹一掌定位,驚爲神人,上前跪拜在地,要拜爲師,說來緣份,那和尚見穆道承根骨異人,便也答應,穆道承便將家帶到家中稟明父母。

穆父無奈只好答應,卻要那和尚留在府中教習,那和尚喜清靜自是不應,稱是離鎮上不遠的六棱山是個好地方,可帶穆道承去那結舍修習。穆父只好遣派幾個僕人相隨照顧起居,那和尚也未反對。

穆道承確是個練武奇才,十八歲時便踏入歸真境。江湖武林人士將剛入門學基本功的學武弟子稱爲築基境,各個門派基本功法大不相同,故築基境修練時間自不一樣。待基本功紮實,便踏入練氣境。

與進入抱丹境時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化虛不同,在踏入練氣境後是練氣歸精、練精歸元、練元歸真。將氣血相融練成精元,待到大成時便踏入固元境,將修練的精元加以吸收、穩固,大多數練武修行之人停在固元境時間最長,要將元氣練至精純圓滿,並非易事,所以有的修行之人不惜重金尋購珍稀藥材,用來滋養元氣。

當固元練到圓滿之時,體內精氣血中雜質摒除,真元純正無暇,便是踏入了歸真境,其時氣機循環不息,纔算是踏入了武道門檻,俱備了練就大成武學的基礎。

那和尚在穆道承踏入歸真境後,便對穆道承道別,稱是緣份已盡,留下一套刀法和一門功法便飄然而去。而穆道承年近五旬之時苦於無法凝聚本命胎丹,便決意走訪天下名山尋找機緣。

在陝地聽說太白山有高人隱士,便上山拜訪,時值易無爲在拔仙台閉關,穆道承卻也不離去,每日在山下書院看着小孩子習文練武,楚南風那時二十來歲,見穆道承並無惡意,也自隨他。在易無爲閉關的九個月時間,二人卻也混得熟絡,見楚南風性情純真,甚是投緣,竟將自身絶學“月霜”刀法傳授與他。

穆道承對江湖門派的門戶之見深爲痛惡,他生性豪爽,對武學極爲癡迷,尋人切磋卻多被認爲是挑釁,以至切磋不成或是真刀真槍流血相見,或是吃了閉門羹,可謂是吃盡門戶之見的苦頭。他卻不知自己這一做法對楚南風影響甚大,待楚南風成爲書院的山長後,許多弟子都能得到書院武師的共同指點,博釆衆長。

易無爲出關之後,聽說穆道承等候近年,感其心誠,便答應穆道承與其切磋武學,七日爲限,每日百招。七日之中,穆道承傾盡一身所學與易無爲過招,易無爲總是見招拆招,亦不還手,穆道承竟是連易無爲衣角都未能沾上。

其時易無爲已修至抱丹境大成,領悟了“心境通”,穆道承招勢對易無爲來講,招招都可見其破綻。

即爲切磋,自是重在感悟,故易無爲並不出招還手,只是在穆道承招式欲盡之時迫其變招。使得穆道承七日中武功亦是有所進步,同一招勢每日都比前日快上幾分,到第七日時竟快了旁觀的楚南風只見刀影不見人。

穆道承心中大爲佩服,更將所修功法“玄元初經”言出,請易無爲指點,易無爲聽後卻未言語,領着穆道承到了書院學子練字的地方,取來筆紙,用筆蘸了蘸墨水寫下一字“真”字,然後吩咐楚南風將毛筆洗淨,重新蘸了墨水復又寫下一字“真”字,待字幹後遞與穆道承,只言這兩字用了一樣的力道,讓穆道承歸去看看這字所何不同。

穆道承回到家中,靜下心來看了三天這兩個“真”字,終是悟通了道理,原來第一個字的最後一點,與第二個字的最後一點卻是不同,易無爲第一次用的毛筆尚帶有墨汁之渣,寫到最後一點時墨汁將盡,但最後一筆也是寫字之人功成圓滿之勢,那一點墨色濃中帶淡,缺乏大成意境,而洗過筆之後所寫的“真”字,最後一點卻是均勻飽滿,氣勢圓融。

穆道承悟出自己每次練化精氣欲成將成、終是不成的原因,是急於求成,當覺楔機來時,每次都傾力而上,以至後繼乏力,當下閉門修習,一年後終是凝成了本命胎丹。

每個人的心境歷程都自不同,各自的感悟自也不同,武學功法的領悟並非像招式那般可以有跡可尋,當真是隻可意會,所以心中自是對易無爲又佩服又感激。見到楚南風行禮,穆道承翻身下馬,擺了擺手:“什麼前輩不前輩,怎麼還是如此迂腐。”

其實楚南風也是豁達開明之人,只是身爲山長,下面衆多子弟在書院習文練武,學有所成看各個弟子的天賦與努力,但禮法卻與天賦、努力無關。若教弟子連禮法都不講究,恐怕早就被這些子弟的父母唾沫淹死了,若非與楚南風平輩深交之人,卻是很難見識的到楚南風開明的本性。

見到楚南風微笑不語,穆道承指着已經下馬站在一邊的洛逍遙,問道:“你的弟子?”

楚南風點頭稱是,便是吩咐洛逍遙行禮見過。穆道承望着洛逍遙感嘆道:“易前輩眼光非我能及,沒想到大兄弟也有如此眼光,哈哈……好材料,洛小友當是可造之材……”

頓了一下,倏忽回頭道:“即然來了,就過來吧,鬼鬼祟祟的丟老夫的臉。”

話音一落,遠處便出現一道身影,卻是卓武。原來卓武被楚南風所敗,隱約猜得楚南風身份,便連夜趕回師門將事情稟告了“冷刀”穆道承。

穆道承隨即南下,卓武便也暗中跟來,穆道承知曉卻也未阻止,雲燕之地本盛產駿馬,兩日後自是追上走走停停的楚南風一行,卓武跟着師父後面一路下來,當穆道承施展氣機時,便知道師父追上了楚南風,於是將馬系在路邊躲在遠處觀望,待被穆道承言破只好現身上前見禮:“見過師父……見過楚兄弟。”

穆道承聞言眼睛一瞪:“老夫喊楚兄弟,你也敢喊?”

其實卓武與楚南風皆是四十來歲,年紀相若稱兄道弟亦不爲過。聽到師父的斥喝,卓武一愣,忙改口道:“見過楚先生。”

楚南風苦笑道:“不敢當,不敢當。”

“如何當不得,”穆道承道“老夫收了三個劣徒,沒有一個能讓老夫顯臉,這次幸好遇上大兄弟,不然怎麼死都不知道。”

擡頭望着天空片刻,轉而對着楚南風道:“十年了,老夫未曾動過武,今日得見故人,手癢難耐,欲與大兄弟切磋一下,好教這不爭氣的傢伙明白,老夫教給他的功夫不是戲臺上伶人表演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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