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逍遙一愕之中,又聽江秋白言道:“當然敕他妄殺朝堂命官死罪之後,對他謀求涼州一方安定的用心予以嘉賞……目前認可折逋支的刺史官銜,但不與詔告,若三年內他治理有方,使涼州安定,屆時以此功勞封他爲河西節度使,以立其威……”
“而聽穆先生講,那巴桑僧人爲他所傷,至少要閉關半年……我讓劉長老與唐長老二人隨同前往,恩威並施之下,當可使折逋支不敢不應。”
洛逍遙此下心中方是一安,他憂心折逋支會仗着身邊有一衆高手,未必會低頭答應相助,但知有通寶閣劉、唐兩位抱丹身手的長老前去,卻是足以震懾住折逋支。
“劉長老他們已去有半個月,這兩三天內應會回來,你且安心在郡主府等待……我想他們必不負使命。”
誠如江秋白所料,兩日後辰時,劉、唐兩位長老各自身負數十斤青鹽趕回,劉長老道:“爲恐人見疑,餘下青鹽折逋支會借馬幫之手,陸續送到開封。”
洛逍遙心頭大喜,望向常青青,“青青郡主,何時開始煉丹?”
“這‘魄元丹’煉製極爲講究,取一部份藥材先煉製七日,再添置藥材,共有四次,是爲二十八天之數。藥材份量與時辰皆可把控,若說難煉……應在火候掌握之處。”
常青青言語一頓,對着客位上的徐美菊言道:“美菊姐姐,相請的丹道前輩何時能夠來到?”
常青青初涉丹道,雖這十餘日來研習‘百草經’上所載的煉丹之術,自也心恐有所閃失。徐家數代經營藥材,認識煉丹之人自是不少,常青青心知自身不足,而洛先生每個月至少需三粒‘魄元丹’方可,便是讓徐美菊尋人相助。
徐美菊言道:“家父年底之前已是讓人尋訪而去……以家父判斷,這一兩日內便會有三位丹道前輩到來。”
常青青點了點頭,“好,那今日我就先行入藥煉丹,待那些丹道前輩到來,再予請教……”
但聽有數位丹道之人相助,洛逍遙心中大喜,忙向徐美菊執禮相謝。
三天之後,徐美菊果是帶來了三位通曉丹術的道家之人,常青青便是安排他們在早已修好的幾間丹室,分開煉製‘魄元丹’,一個月下來,四人中唯有一嚴姓道人將丹煉成。
心知‘魄元丹’難煉,洛逍遙雖有失望,但亦是大喜,望着臉顯愧色的常青青道:“想是如郡主所言一般,這火候難以掌握,只待大家熟悉之後,定是皆會煉成,我先將此丹送回……將喜訊告與師父他們。”
常青青點了點頭,“先將這一粒丹丸讓洛先生服用,我想下次成丹應不止只有一粒。而美菊姐姐有言……不日還會有一兩位前輩趕來相助煉丹。”
洛逍遙心下又是一喜,帶着蕭慕雲、林婉真與常青青作別,趕回莫忘島而去。
二月廿一,從莫忘島北上開封的洛逍遙三人,卻是在陳州一處驛道上,遇到了苗珂雪、嚴秋二人領着五位兵士,護送一輛馬車北上。
衆人見禮過後,嚴秋躍下坐騎引着洛逍遙向馬車後廂行去,邊走邊道:“劉長老、古長老、宋長老他們皆在陣前遇難……”
原來劉長老從涼州回來之後,卻是爲江秋白所邀,與古橫山等幾位通寶閣長老,隨趙匡胤所率的神虎營兵衛一同前去壽州軍中。
洛逍遙聞言頓然大驚,疾步行到後廂之處,推開後扉一看,只見古橫山、劉長老、宋長老三人的屍首躺在車廂內。
身上衣服血漬斑斑,可見多處箭傷,但三人胸口上皆露出一截箭身,一眼便可望出致命之處,就是這穿心一箭。
洛逍遙進入車廂內細看他們傷口片刻,下了馬車,一臉沉重的對着蕭慕雲、林婉真道:“三位長老雖身上多有箭傷,但真正致命的是射中胸口的那一箭……而引弓射殺三位長老之人,修爲至少是爲抱丹小成之上,若非如此,絕難做到引箭貫穿三位長老的胸部。”
蕭、林二人舉目望了片刻車內的屍首,以她們的眼力,自也看出洛逍遙所斷無誤,林婉真駭然道:“但以劉長老他們的修爲,也無可能避之不及被人一箭穿心……定然是爲暗箭所傷。”
洛逍遙望向嚴秋,“嚴師弟可知三位長老遇難經過?”
“我與珂雪一衆在軍中醫治傷兵,未曾到陣前參戰,對於三位長老遇難詳情也未盡知,聽付長老有言,他們三人是帶着神虎營營衛,攻取南唐糧道之時爲人所射殺……”
原來苗珂雪、嚴秋等人自大周兵馬圍困壽州之時,一直皆在軍中醫治傷兵。此下剛好軍中金創藥將爲用完,回開封取藥的同時,也將古橫山三人屍首帶回別院去。
“哦?!”洛逍遙一時震驚,“若是如此當是正面相對……以宋長老神念大成、古長老明竅山麓的修爲,避之不及倒有可能,但劉長老是爲抱丹小成之境,當是可以避開……何況他們又是一同作戰,怎會給人同時射殺的機會?”
林婉真遲疑一下,“若使有如同沈連城那般身手之人,亂軍之中……或是可以做到連珠引箭傷人。”
洛逍遙緩緩點了點頭,沉吟片刻,言道:“距下次丹成之日還有二十餘天……我想前去壽州助付長老一臂之力,爲三位長老報仇……兩位師妹意下如何?”
蕭慕雲與林婉真互視一眼,皆爲點頭應好,洛逍遙轉而望向苗珂雪,“有勞珂雪姑娘將我三人去往壽州軍中一事,轉告青青郡主……就說我二十天後會前去開封。”
言罷與蕭、林二人引身上馬,與苗珂雪一衆作別,掉轉馬身策馬向壽州而去。
此下圍困壽州的兵馬統軍將領是爲李重進,但見洛逍遙前來,大爲驚訝,忙將三人領進營帳入座。
隨護李重進身邊的付長老,見到洛逍遙入了抱丹大成之境自也歡喜,但聽他的來意,卻是臉顯憂色,“少主此番前來,楚先生、方主事他們可是知道?”
洛逍遙知他關心所在,也未正面回答,言道:“劉長老他們是如何遇難?此下軍情如何?”
李重進接言道:“壽州爲我軍所困日久,城中已爲糧盡,南唐齊王李景達引兵來援,其先遣水軍在下蔡之地,爲張指揮使(張永德)架浮橋,用鐵鏈系巨木暗布淮河之中所阻,南唐水軍無法行進,便引兵從紫金山北而入,想取山道築構夾道,將糧草兵員輸送入壽州城中。”
“當日趁他們兵少,我引兵翻山而過,將他們擊潰,並毀了他們的所築的糧道。但此下李景達從濠州引兵五萬,進抵紫金山北,依山列有十餘處營塞……”
洛逍遙略一遲疑,“爲何我大周兵馬當初不先進駐紫金山上,據守其險,阻住唐兵入山立寨?”
“呵呵。”李重進笑道:“這正是聖上的高明之處……讓出紫金山,是爲圍點打援之用。”
“圍點打援?”洛逍遙對行兵佈陣自是不通。
“我軍從去年征戰南唐以來,連克南唐數城,到如今又被南唐收復的原因,不僅是淮汛暴漲,使諸路兵馬難以呼應相援,更重要的是糧運不濟所造成。”
郭榮仁德,對所陷城池秋毫無犯,不願奪取城中百姓糧食以充軍需,卻也使奪下城池的大周兵馬糧草不足。南唐兵馬趁雨季汛情之際,周兵不能相互馳援,又發揮水軍優勢,卻是將所失城池奪回。
“壽州城據淮南要衝,倘若我大周將其奪取,只要從北面的淮河之中架設浮橋,糧草兵馬就可進入城中……在我大周兵馬揮師南下之時,可做爲戰時的糧草供應之地。”
“而其易守難攻,奪下此城而據,是爲一把插在南唐疆土的利劍。壽州城對南唐至爲重要,聖上猜斷李璟會遣兵來救。而我軍水師未籌,不利水戰,是故聖上將諸路兵馬收攏起來圍攻壽州,讓張指揮使截斷淮河水路,誘使南唐水軍棄船進抵紫金山北麓,以期將他們殲滅。”
“那他們何以不從南側取道前來救援?”林婉真言道。
“林姑娘有所不知……這紫金山東南側多爲湖泊之地,大大小小橫連有數十里,李景達要想解壽州之困,唯有從紫金山北側取道。”
“我軍倘使五千兵馬拒於北處山頭,也會使其無法進抵山中,屆時李景達必是會引兵馬退回濠州。而這兵馬是爲南唐精銳的水師,若使他們此下退去,日後卻是難以殲滅,也必成爲我大周兵馬的一大阻力。”
林婉真笑道:“如此說來,招討使大人此下對壽州城其實是圍而不攻……”
此下官銜是爲淮南道招討使的李重進,聞言嘿嘿一笑,點頭道:“不若以此下我軍兵馬之力,焉有攻打壽州不下的道理?”
洛逍遙三人方是明白李重進所言‘圍點打援’的意思。郭榮圍困壽州的用意,是爲想借機殲滅南唐精銳的水師。
“但未料他們軍中卻是有不少武林高手,使我軍難以攻破他們的築構的夾道……而也因此讓劉長老他們遇難身亡。”
李重進嘆了一口氣,將一卷幅地圖打開鋪在桌案上,示意洛逍遙移座近前觀看。
“這紫金山山勢險峻,南唐兵馬將南面山林縱火燒燬,在崖上堆積石塊,檑木,再加上弓箭手,使我軍兵馬無法借密林遮掩,登山潛到北面攻它營寨。”
李重進言語一頓,指着地圖上之處地方言道“壽州城東北面的護城河與淮河相連,這條相連的河道其距甚寬,河上駐有我水軍舟船,唐兵此下無法越過。要入壽州城唯紫金山西面繞出,取道東門纔可,而東門與紫金山相距有近七裡之遠,其中間的平坦之地,算起來只有五里餘,不利於安營紮寨。”
“唐軍剛到之時,從紫金山北面引兵繞到西麓,想直奔東門,卻爲我軍駐在南側的騎兵衝刺而潰。他們雖有五萬之衆,但處在山勢之中,無法集結而出,數度被我軍擊退之後,便是改變了方式,又如其先鋒軍一般,想築構夾道送糧草入城。”
“從紫金山正西面一處地方與北面之側開始,沿着向壽州東門延伸的山坡上構築兩道高丈餘的城牆,但因其建在逐勢而下的山坡上,其最低之處與平地落差亦有兩丈高。”
“這兩道築牆由高而下,間距由寬到窄,到平地時兩牆間距只爲一丈,而上面鋪有橫木使兩牆相接……”
洛逍遙心念一動,“唐兵是想到了平地之處時,直線築構城牆與壽州相連,通過那兩牆之間的甬道……將糧草兵員輸送進去?”
“不錯,他們在築構好的兩牆之間,已經紮起營寨,想是也屯了糧草,只待那城牆築到壽州東門護城河之處,便是可以將糧草送入城中。”
“他們開始築牆之時,我曾數度派兵相攻,但唐軍仗着在山坡上的優勢,居高臨下引箭射殺,卻是使我軍無法阻止他們築構城牆。”
“當兩牆築到平地之處,趙將軍便是帶着神虎營攻打西面橫向的築墻,騎步兵從平地處攻打其從北側斜向築來城牆,阻止他們相接連……”
付長老接言道:“但其在相連之處的築牆上,所駐守的弓箭手皆是百裡挑一的好手,其中至少有二三十位歸真境之人。”
洛逍遙心頭一震,但知以歸真小成境之人所發的箭矢,二十丈之內,其殺傷力已是可相當神念小成之人近身的攻擊力,何況是二三十位。
“劉長老他們當是知道這些弓箭手的厲害所在,那時唐兵的高手想是聚集在築牆相連之處,劉長老他們當可使一些神虎營衛佯攻,自身從其他薄弱的地方攻上築牆……”
“而以傷勢來看,引箭傷了他們之人的身手,應不低於抱丹小成……當有一人不測之時,另外兩人當是有所警覺,何以三人同時會爲人一箭射殺?”
一直沉言未語的趙匡胤應道:“那西面從半山腰築起的城牆,其到平地之處約有三里長,當時劉長老他們亦是看出那些弓箭手的厲害,讓我將神虎營衛陣勢拉開,一個持盾一個引箭,二個兵衛一組相互配合佯攻……”
“而他們三人另帶五十名營衛,從將及半山腰之處的築牆發起進攻,那裡雖也是箭矢如雨,持有盾牌的劉長老三人,卻也逼到了離築牆大約只有十丈之遠的地方……”
“他們還帶有盾牌?”洛逍遙一時心驚,但想不通以劉長老的身手,在帶有盾牌的情況下,如何會被人一箭穿心。
“不錯,劉長老三人皆是帶有盾牌。”趙匡胤點了點頭,“我當時是在山坡之下指揮兵馬,與三位長老斜向距有兩百餘丈遠,卻是難以看的仔細……只見最前面的古長老,突是左手所持的盾牌飛開,緊接着又見他揮棍頓舞相擋箭矢,未及兩息之數卻是翻倒坡上……”
“與古長老相距約有五六丈的劉長老,便是向古長老衝去,想是要奪回他的屍身,而就是那時,宋長老手中的盾牌也是頓然離手而飛,接着亦如古長老一般倒了下去。”
“劉長老似也知道危險,立馬頓住身形持盾而退,只見他後退之中,手中的盾牌忽左忽右擺動了兩下,卻也是脫手掉落……那時劉長老邊舉刀揮劈,邊引身後退,當退有十丈之遠,只見他手中大刀也是離手而出,接着就是倒在箭雨之下。”
洛逍遙心頭大震,望向付長老,“若以清風驛被我所殺的契丹弓箭手之勁力……付長老認爲有可能射殺得了劉長老嗎?”
付長老言道:“亂箭之中,如古長老的身手,在始料未及的情況下,若被抱丹小成之人引箭震開盾牌,然後再爲射殺應也可能。”
“但古長老倒下之後,那時劉、宋兩位長老應皆是有了警覺,手中又持有盾牌,即以宋長老神念大成的修爲來論,當不致於傾刻間也爲人所殺。我想當時射箭之人……是兩位抱丹境之人,且其中至少有一位是大成修爲。”
“當如付長老所料,若非如此,絕難在劉長老心有警覺,掩盾而退之下將他射殺。”洛逍遙點了點頭,略一遲疑,又道:“付長老可曾在唐軍之中見過顧言春、沈連城他們的身形?”
“未曾見過……少主是認爲劉長老三人是爲沈連城他們所射殺?”
“當日聽聞沈連城是爲南唐軍中第一人,但這兩三年來,其軍中供奉的武學修爲,想必也有人會更上一層樓……”
洛逍遙頓了一下,言道:“兩軍對陣,各爲其主,廝殺起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難論恩仇。待我大周兵馬踏破山寨之時,想那兇手亦會出現,即使是沈連城,屆時我也當傾力與他相鬥……”
對於當日刺殺遼使後,沈連城暗中相助洛逍遙脫身,其中的原因付長老一直未敢打聽,但猜洛、沈二人定有恩情牽連,此下如此言道,足見洛逍遙家國大義之下,恩怨分明之心。
付長老心下一嘆,點頭道:“好,無論是誰,屬下當會跟隨少主左右與之博殺……”
李重進望向洛逍遙笑道:“我正欲到陣前查看敵情,洛公子可是一同前去……也好與我獻上破敵之策。”
洛逍遙心下苦笑,對於行軍佈陣他實是不爲精通,但想無論如何熟悉地形山勢是爲必要,聞言便道:“還望招討使大人多多指教……”
李重進哈哈一笑,站起身子領着洛逍遙三人與付長老、趙匡胤等人,出了駐在壽州城西的營寨,策馬來到紫金山西南側,但見唐兵已是將築牆向平地推進有五十餘丈。
雖有大周兵馬輪番射殺築構城牆的唐兵,但其築牆留有通道,亦有唐兵從中出來列陣相阻,待周兵殺到近前,唐兵卻是退入通道中,築牆上的弓箭手便是引箭相射,一時間大周兵衛卻也難以近前。
李重進望着時攻時退了兵馬,言道:“在劉長老他們陣亡後第二日,唐兵便開始在平地上築牆向壽州東門推進。這五日我軍兵衛雖晝夜不停輪番進攻,卻終是爲他們推進了四五十丈。”
“若是再讓他們向前推進兩裡餘,壽州城中的兵馬就敢出城策應,屆時倒爲麻煩了……”李重進言語一頓,望向洛逍遙,“不知洛公子可有妙計,助我破了這西面唐軍的築城、營寨?”
洛逍遙望着從半山腰順着山勢而下的築牆,一時沉吟起來。突聽林婉真言道:“唐軍從山北側斜向構築城牆,使之與西面山腰而下的築牆相連,在兩牆相圍之中紮了營寨、屯了糧草,藉着築牆在山坡上的優勢,使我軍難以架梯相攻,但若在平地上應是無有優勢……”
趙匡胤言道:“但平地之處的築牆上所鎮守的唐兵弓箭手,實是爲精銳的箭衛,其射殺威力卻是讓我軍兵士難以靠近。”
“而前兩日神虎營衛也曾衝入其兩牆中的甬道,但其甬道未及丈寬,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裡面有其身手不凡的軍中供奉扼守,衝入的十數名神虎營衛皆是命喪其中……”
付長老接言道:“昨日我曾想帶神虎營精銳之人再去相攻,但招討使大人恐屬下有所閃失,卻是不允……”
“招討使大人所慮正是。”洛逍遙言道:“那射殺劉長老三人的南唐高手必然還在其中……即使此人未在,以付長老的身手可以闖入,但其餘的兵衛卻難做到,屆時也會孤身一人陷在敵寨中。”
林婉真望着築牆片刻,又回望身後的周兵駐營,言道:“若使我軍從地下挖掘地道,通向其甬道之中……待夜深之時,地面地下同時相攻,師兄、師姐、與我那時可領神虎營精銳營衛從地道而出,殺入其營寨中縱火。”
“只要火勢一起,敵軍必亂,屆時招討使大人可令兵馬掩軍殺上……但想敵寨可破,築牆可毀。”
李重進聞言眼睛一亮,望着林婉真臉顯驚訝之色,大喜道:“看來在聖上御駕親臨之前,我當是可以破去這營寨,毀去這糧道了,哈哈……林姑娘妙計,李重進定當爲林姑娘與聖上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