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都督,別信口開河,荊州軍在上游江邊遍佈烽火臺,我軍一旦率衆逆江而上必被發現。”
“依溫看,還是以吳侯之策,先讓陸將軍策反公安城士仁,再率衆直接突襲江陵。”
“如此,更有保證矣!”
聽罷呂蒙一言,徐徐思索片刻,張溫不由出言勸說着。
聞言,呂蒙回首望了其一眼,遂拱手朗聲道:“主公,請相信蒙,此次蒙必定一舉奪取荊州,全殲關羽所部。”
這一刻,他面色決然,毅然的請戰着。
眼見於此,孫權略微有絲動容,徐徐道:“子明,你有何策,能夠讓數萬大軍逆江而上,而不被發覺?”
話音落下,呂蒙面色淡然,笑道:“主公,蒙打算從軍中挑選千餘精銳軍士,皆身着白衣,遙控商船,做商賈之服。”
“然後,蒙則親率部衆假扮客商,沿江而上,一一摧毀烽火臺據點,消滅荊州軍耳目以後,我軍主力在緊隨其後北上,進取江陵。”
“如此,失去烽火臺示警的荊州軍必然會被矇蔽在鼓中,當不堪一擊爾!”
“主公,速速下令吧,現今局勢有變,蒙以爲,不宜在拖下去。”
此刻,呂蒙再次面露焦慮之色,沉聲懇求着。
話落,孫權愕然,一時呆愣,片刻後才道:“假扮商船,西進?”
“子明,這能否行得通?”
“啓稟主公,此策蒙至少有八成把握,能夠建功。”
一席話語,呂蒙先行肯定說着,以安諸衆之心!
隨即,望着孫權以及諸衆疑慮的神色,不由又徐徐解釋着:“主公,諸位將軍,蒙知曉你等還心存擔憂之色。”
“可是,行軍作戰,本就沒有必定能功成的說法,如今,由於蒙詐病回京口養病,由陸遜接替我的職務,駐軍陸口。”
“此舉,以如今陸遜的名聲,並不足以讓關羽所重視,外加上連日來,陸伯言三日一封、五日一信的恭維關雲長。”
“蒙確信,以關羽自傲的秉性,必然已經打心眼裡認爲陸遜不過是一軟弱無力的書生之徒,不足爲慮!”
“關羽輕視我軍,這便是蒙白衣商船能成功的第一個原因。”
頓了頓,望着諸衆都將目光聚集在自己身間,而仔細傾聽時,呂蒙繼續道:“其二,雖然我軍現今與曹操簽署聯盟,共同進退的協議。”
“可這也不過是暗中進行罷了,關羽並不知曉,也就是說,名義上我軍與荊州軍依舊是互爲脣齒相依的盟友。”
“這樣,從我江東境內逆江而上的商船,沿江烽火臺必定不會太過重視,而此次蒙的打算便是利用這輕敵的心理,趁機拔除這一個個釘子。”
洋洋灑灑一席話落下,呂蒙將自身所獻“白衣渡江”之策給分析得有理有據,府中諸衆大都贊服。
“主公,不知可還有疑慮?”
話音剛落,呂蒙便直視孫權,高聲問着。
聞言,孫權卻並未立即迴應,而是先行對視着階下張昭,問着:“子布,子明此策,你以爲如何?”
聽罷,張昭頭腦也瞬息思索着,半響以後,才拱手徐徐道:“主公,呂都督之策,不失爲一條妙計,的確可行!”
“只是,目前爲止,偷襲一事,還要先暫時緩緩,不能現在便率衆而進。”
喃喃思索,張昭不急不慌,緩緩道。
話落,從旁呂蒙面色大急,立即高聲道:“軍師,你說說,爲何我軍還要等待?”
“須知,如今關平已經率衆臨江夏一帶,隨時都有破圍而出的可能,一旦讓其軍先行返回江陵,佈置好了防禦。”
“那我軍屆時將失去先機,只得強攻荊州,如此,勝算不大矣!”
“還望軍師,主公,以及諸位將軍考慮清楚其中後果。”
一席話語,呂蒙也直接說出了自身的看法。
“呵呵!”
聞言,張昭呵笑數聲,遂緩緩道:“呂都督,你既然也知曉荊州軍目前爲止,暫時還是我軍名義上的盟友。”
“那你也應當知曉,我軍一旦此時率衆襲取了荊州,又當是何後果?”
“如果我軍毫無理由,強行背盟,就算屆時奪取了荊襄之地,也將立足不穩,根本無法收服荊州之民的心。”
“一旦真的如此,我軍就算全據荊襄,可境內卻民心不穩,那我軍奪取了荊州又有何用呢?”
徐徐一席話,張昭神態自若,淡淡分析着。
話落,主位之上,孫權思索半響,才沉聲道:“子布所言非虛,我軍的確不能盲目出兵,必須擁有一道可以出兵的理由,至少需要師出有名,如此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不僅如此,本侯在與曹軍使者簽訂聯盟時,也曾約定,我等兩軍雙方要同時出擊,等到魏王曹操領主力兵擊關羽時,我軍在率衆西進,一舉奪取荊州,兩面夾擊,覆滅關羽。”
“故此,本侯決議,吾下令,呂蒙,接下來由你前往尋陽接替程諮,再此暗暗準備商船,以及商賈之服。”
“本侯指令下達,你便領衆西進,拔取沿江烽火臺。”
“諾,末將遵命!”
聞令,呂蒙也未猶豫,拱手應諾。
雖說他並不認同這個做法,可察覺到孫權已經神色決然,做出決定,呂蒙遂也不在堅執,便領命退下!
就在呂蒙退出片刻功夫以後,府外一陣沉甸甸的步履聲瞬息響起,腳步聲更是極爲急躁。
半刻鐘後,府外侍衛當先奔進府中,面向孫權,單漆跪地行禮,道:“啓稟吳侯,剛尋陽斥候前來,有緊急軍情稟告。”
“軍情,尋陽又有何情況,速速報來?”
聞言,侍衛不敢怠慢,連忙將剛纔斥候所彙報的軍情一一如實彙報。
“吳侯,程將軍遣人來報,由於舉口周遭受害之民與江夏郡民起了嚴重的衝突,雙方已然是勢同水火。”
“故此,駐軍舉口的周邵將軍便無比憤怒,遂領衆渡江兵臨江夏,現在曹軍已經與我軍在江面上相互對峙。”
“程亭侯言,他已經先行領尋陽、柴桑,武昌之卒趕往舉口穩定局勢,還望吳侯能夠儘早拿出一個解決方案,平息此次衝突,未免引起交戰,破壞了計劃。”
話音落下,侍衛遂低頭不語。
“你先退下吧!”
旋即,孫權碧眼微凝,望着侍衛,說道。
指令傳下,這名侍衛遂立即拱手告退。
隨即,孫權目視階下諸衆,淡然一笑,說着:“諸位,此事你等皆已經親耳所聽,不知你等可有何看法?”
只不過,話語落下,還不等其餘諸衆言語,階下身材魁梧,身軀壯碩的周泰便瞬息站出,拱手請罪道:“主公,周泰請罪,還望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