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城,丞相府。
“程侯,想必情況你都清楚了吧,爲今之計,你可有何應對方案?”
話音落下,程昱面帶凝色,臉色深層,暗暗苦思着。
這一刻,事情真的複雜了!
他其實已經預料到,關平北上,定然會打稻穀的主意,畢竟,現在正值豐收的季節。
只是,程昱唯一沒有想到的卻是,關平竟然會以稻穀爲誘餌,號召周邊民衆前來收穫。
“唉,關平這小賊,年紀輕輕,心思卻如此縝密。”
“果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關雲長有如此虎子,這日後必是大魏大敵!”
此刻,程昱亦是面色複雜,嘆息着說道。
“此戰,必須將荊州軍斬盡殺絕,將關平扼殺於搖籃中。”
下一秒,程昱卻是面色陡然大變,咆哮着。
諸衆此時都楞神片刻,他們這還是初次所見程昱竟然如此失態。
造成這結果的,卻只是一位年過二旬的年輕人而已。
“公子,老臣建議,現在我軍先派遣一軍出城,駐紮郊外俯視荊州軍,防禦許田,只要發現割稻之民衆,一律格殺勿論!”
“只要拖住三千精騎,以及二公子從長安返回,便全線出擊,斬殺關平。”
此時,程昱面色陰沉,言語冷淡。
此話一出,從旁的衆臣再次身心一顫,好似感受到了他身間久違的陰辣。
程昱,這位早年曾經因軍中缺糧,而大肆在軍糧中摻雜人肉的“毒士”,此時再次開始對手無寸鐵的民衆出手,絲毫不重視任何一條人命。
“公子,既然程侯決議了,那尚願領軍拖住郊外,守住許田。”
聞言,夏侯尚絲毫不猶豫,瞬息站出請戰。
此刻,他知曉這是大魏的一次重大挑戰,各方大將都匯聚前線支援,大都宗室將領也外放州郡,穩定各郡縣。
現在,夏侯尚幾乎便是城中唯一能挑起大梁的宗室將領了。
故而,他雖知兩軍實力差距過大,卻毅然的站出來。
無他,因爲這是關乎着大魏生死存亡的一戰,他作爲宗室之人,必須站出,絕不能退縮。
聞言,曹丕面色大喜,拍案道:“好,伯仁不愧爲我大魏宗室,好膽氣。”
“那丕便以你爲將,領兩千軍卒駐紮郊外,防禦許田。”
“等待我軍精騎抵達,在行反攻!”
“諾,尚必不不辱使命!”
此刻,夏侯尚亦是面色決然,拱手道。
隨後,他又望向從旁的程昱,輕聲道:“程侯,當真要扼殺民衆麼?”
“他們可都是我大魏子民,這一殺必定會激起民憤矣!”
“就算屆時全殲了荊州軍,中原必定也會如徐州那般,長時間不能穩定。”
這一刻,夏侯尚也不由心面猶豫,目光中露出一絲唏噓的目光,卻是希望程昱能有其他的主意,阻止民衆收割稻穀。
“嗯,如若夏侯將軍能有更好的實施方案,可以不按昱所說的施行。”
只不過,程昱早已是年過古稀的人了,心裡盤算精明得很,並未明言拒絕,直接將選擇權丟給夏侯尚,讓他自己決定。
此時,夏侯尚被嗆住,面色亦有不悅之色,遂冷哼一聲,向曹丕,從旁諸衆大臣拱手示意,便準備離去點兵。
“夏侯將軍且住,公子,會求見。”
忽然間,就在夏侯尚準備離去的瞬息功夫,府門處,數名侍衛正攔着一位青年壯漢。
由於被攔住,這員青年不由大急,索性高吼着。
聽聞吼聲,曹丕旬眼望去,面色“唰”的一下子便陰沉下來,冷冷道:“龐會,我等此刻正在商議軍機要事,你有何事,竟敢擅闖府中?”
隨着龐德歸順的消息逐漸傳回曹營,曹丕知曉以後,便大爲惱火,順帶着對於其子亦是不待見。
只不過,曹操卻是傳令回來,讓他務必不要遷怒龐德的家眷。
要不是因爲王令,恐怕現在龐德一家早就被曹丕打入監牢了。
聞言,龐會眼見曹丕一臉不善,立即單膝跪地,拱手行禮,高聲道:“公子,末將請戰,隨夏侯將軍出戰荊州軍。”
話音落下,府中諸衆皆面面相覷的望着龐會,遂嘀咕議論着。
“這小子,父親都歸順了,竟然還想出戰?”
“是啊,我看該不是假借出戰爲由,趁機前去依附他父,投降荊州軍吧?”
“反正我看龐會請戰,絕不是好心。”
龐會本就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一時間諸衆的議論言語,早就聽在心底。
此時,龐會面色陰沉,遂怒吼着:“公子,逆賊龐德既以歸順荊州賊子,那便不再是末將之父。”
“此次,末將願立軍令狀,隨夏侯將軍,出戰荊州軍,以此戴罪立功,願以全家性命做擔保。”
“會絕不會做逆賊龐德,歸順賊子。”
這一刻,龐會面目猙獰,全身間充斥着無盡的怒火。
見狀,從旁的夏侯尚看了看他,遂反身說着:“公子,既然龐將軍能爲大魏效忠之決心,那便允許他出戰吧!”
“正好,尚麾下也缺能夠像龐將軍這般斬將奪旗的猛將。”
話落,曹丕看着夏侯尚勸說了,也就順手推舟,緩緩說着:“那好,龐會,既然伯仁也爲你請戰,那丕便批准了。”
“記住,你家眷皆在城中,還望龐將軍自重!”
最後一句話,曹丕語氣嚴厲,說得極爲明顯。
“諾,必不負公子使命!”
一聲應諾,龐會則跟隨夏侯尚走出府外。
此時,戰局風雲突變,再次撲朔迷離着!
………
說做就做,領命以後,夏侯尚當機立斷,便前往軍營調兵兩千精卒,領龐會等將,便出許都南門,前往二十里處的郊外紮營,與荊州軍對峙,並且時刻監視着許田。
曹丕之所以只批准兩千軍卒出城,也是需要留守軍力防範城中。
畢竟,許都作爲大漢國都,並不全是魏軍全部的勢力,還是有一些潛藏蟄伏在暗中,並未被清理掉的漢室餘孽。
曹丕也需要留守軍卒,威懾着這些勢力,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不然,一旦這些反抗勢力趁機裡應外合與城外關平連結,那許都城便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