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餘漢軍於關平的鼓舞下背靠沔水,攜着高昂的戰意,以“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勢挑戰魏軍大營。
魏大將軍曹仁收到徐晃先行遣人送回的軍報,得知了己方援軍藉助了冰層踏兵過河,即將便可對此處的荊州軍主力發起圍殲。
他深知,只待此戰全殲關平聚攏決戰的三萬餘水陸之士,那荊襄諸郡便旦夕可定,席捲八荒。
因爲這三萬餘步騎以及水師規模便是荊州軍最爲精銳的士卒,曾是關羽坐鎮荊州多年親自調教而出的精銳之士,更是襄樊之戰的主力軍。
之後關平奪回湘東三郡全據了荊襄,但秉承着“兵不在多在於精”的原則下,雖有擴軍鎮守各方,但基本上還是維持了這三萬水陸部衆爲主力,作爲機動兵力隨時可調度四方。
這也是曹仁雖糧道遭遇荊州軍重點打擊,卻堅執要與關平決戰,目的便是決議全殲荊州軍主力而畢其功於一役,遂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荊襄諸郡。
只不過。
此刻的關平聽聞徐晃部利用冰層踏兵過江以後,也親率部衆猛攻魏軍主力。
由於曹仁一時並未料到關平會忽然發動總攻,面對着荊州軍的強攻反而有些倉促接戰。
兩軍再度交戰!
兩日間,漢軍憑藉強勁無比的氣勢連破魏軍,五戰五捷。
一時間,漢軍上下軍容氣勢越發之盛,攀至巔峰。
緊隨着,關平決定不做歇息,攜全軍最強時刻的戰力再度猛攻魏軍主力。
此戰直殺得昏天地暗,日月無光。
激戰持續數個時辰後,魏軍潰敗了,各部只得於慌亂間向江夏撤離,絲毫沒有了戰心。
因爲,漢軍主將關平竟然親率西涼騎士突入萬軍從中猶如無人之境,直取魏大將軍曹仁並將之重傷。
若不是如此,魏軍軍心豈會瓦解如此之快?
五戰五捷破魏軍,漢軍士氣日益高漲,氣勢恢宏。
戰後,整塊廝殺之地陷入一片狼藉,硝煙瀰漫、層層屍與血混雜交織於戰場各處,彷彿連帶着空氣間都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般,遠方的片片森林上方還隱約盤旋着一隻只鳴叫的黑鷹正擇機待人煙消散後便飛下去美美飽餐一頓。
而隨後關平更是不顧士卒疲憊ꓹ 領全軍將士折返奔往襄陽攻殺渡江的徐晃所部。
聽聞曹仁已敗走的軍情,襄陽守將寇封亦是大驚ꓹ 他完全不敢想象關平是如何在短短兩日間便率衆以少勝多,五戰五捷重創敗走魏軍的,但驚訝過後ꓹ 他也毫不猶豫地立即集結數千軍衆匯同主力一道直取魏軍。
一番激戰,軍力幾乎相差無幾的情況下ꓹ 但漢軍卻是剛大破魏軍主力的得勝之師,士氣、戰意空前強烈ꓹ 徐晃雖連連指揮軍士列陣而迎ꓹ 但依然被殺得節節敗退。
壓根抵擋不住已經廝殺瘋狂的荊州士卒。
當哨探疾馳狂奔而回稟明瞭己方主力已經敗走的軍情,徐晃忽是伸眼朝着荊州軍陣望了望,瞧着陣勢間隱約散發着濃烈的氣場,心下已是心知肚明,如今主力已敗,戰機大失,若繼續僵持下去ꓹ 恐怕反而會導致損失慘重!
針對此,徐晃又只得連夜率部重新踏冰過江ꓹ 隨後於新野、樊城一線構造防禦工事ꓹ 以防關平趁勝進軍ꓹ 配合上庸鄧艾部攻取南陽諸地以此來威脅京師洛陽。
三日間ꓹ 數戰連續破曹仁、徐晃等魏營軍中速將,荊州諸將一時間正是士氣正濃之際ꓹ 襄陽府衙內ꓹ 諸將一致鄭重拱手請戰:“關將軍。魏軍新敗ꓹ 現如今定是士氣低迷之際,反觀我軍現將士們正值戰意昂然之際ꓹ 應當立即殺過漢水北岸,奪取南陽,威脅僞魏京師。”
只不過。
瞧着諸將紛紛露着一臉的求戰情緒,關平笑了笑,卻是直言道:“魏固然遭受重創,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僞魏實力依然不可小覷之,現我軍還不到北伐滅魏的時機也!”
一語而落,關平卻是忽然話鋒一轉,面色陡然陰沉下來,厲聲道:“但江東孫氏不除,我軍東部將永無寧日也!”
“孫權,小人爾,連番背盟,勾結魏寇以圖謀我荊襄千里之地,本將決議,全軍休整三日,隨後集結南下殺向江東,覆滅孫氏。”
一席話音吼罷,關平一拳重重砸在案几之上,那案桌竟是發出“吱吱”之聲,輕微搖晃了起來。
諸將見狀,遂也所見關平此次滅吳之決心。
此次,關平並未打算繼續接受孫氏的和解,他要傾盡全力調集荊襄水陸之衆東向江東一舉滅掉孫氏的統治。
他已經受夠了孫權的連番左右逢源。
若再不征伐江東實現南北對峙,天下二分,己方將沒有餘力全心全意北伐。
正好現階段便是滅吳的契機。
因爲隨着孫權向魏帝曹丕稱臣,接受了吳王加九錫的榮譽,那便給了漢軍討伐的理由。
……
三日時間一閃而逝。
漢建興元年,十一月下旬。
關平親率衆五戰五捷連破曹仁、徐晃等魏軍主力後,並於襄陽徵集全州精銳南下,東進江東征伐孫氏統治。
此次,征伐旗號乃是以孫權爲魏國餘孽爲由,關平動用了大軍三萬餘衆,其間步軍萬餘,水師兩萬,戰船若干,浩浩蕩蕩地奔行於長江之上,向重鎮夏口水域而去。
側翼方面,關平也繼續命沙摩柯等將繼續強攻交趾數郡,以圖迅速消滅從士家手中奪權了交州支配權的全琮所部吳軍士卒。
然後又分遣駐軍南海郡的將軍費詩率衆北進,攻擊江東南部建安、臨海等郡,直逼重鎮會籍。
陡然之間,局勢大變,荊州軍連續破吳軍、魏軍主力隨即大舉東征,攻守之勢瞬息間轉變。
天下間震動。
魏國朝野更是一片譁然。
因爲,魏大將軍曹仁舉十餘萬衆征伐荊襄,竟然被大敗而歸,而本人更是身受重創,生死不知。
夏口。
臨時王府。
孫權此刻正居於主位上正襟危坐着,但怒容、驚懼,無力不由充斥於面龐上,面前的案桌上擺放着這兩日以來從各地送來的軍報。
遣徐盛領衆從夏口渡長江沿下游直逼柴桑,意欲奪回柴桑,驅逐侵入後方重鎮的陳式所部,但已經過去數日並未有絲毫的捷報傳回。
但接下來的一事卻接過一事的連連發生着,彷彿一塊大石頭踹在了孫權胸口般而喘不過氣來。
荊州軍偏師從交州以東侵略建安,臨海各郡連戰連捷,進展極爲順利,迅速逼近了會籍重鎮山陰城下,現呂岱、賀齊正在奮力抵擋。
局勢由此陷入僵局。
更遭的卻是,關平親統水陸三萬餘衆沿夏口奔來,意欲席捲江東。
縱然如此,可孫權如今除了唉聲嘆氣以外,卻並無阻止荊州軍動兵的實力。
他本是舉十萬餘衆並與魏軍合力,信誓旦旦進軍荊襄,本以爲可旦夕可定大局,卻未料到竟然遭受了洞庭湖大敗,軍力大損,精銳幾乎喪失。
現不過還存着數萬殘兵敗將,可又如何能與魏軍主力血戰一場的得勝之師相提並論?
王府內此刻更是寂靜無聲,堂下臣屬亦是無人獻策。
良久,陸遜左顧右盼瞧着諸人無言,頓了頓,不由面露嚴肅之色,沉聲道:“吳王。現關平舉得勝之師伐我,士氣亦是正值旺盛之間,我軍斷然不能力敵之!”
“遜建議,當沉舟江面阻隔通往夏口城的水路以爲防線拖住荊州軍腳步,遲緩他們進攻,隨後遣使立即趕赴洛陽覲見魏帝曹丕說以利害,請求其遣淮南、江都之衆來援,助我軍抗衡荊州軍。”
一時之間,陸遜面色不變,提議着對策。
此話落罷。
另一側的左將軍諸葛瑾也忽是起身,拱手鄭重道:“吳王。現下我軍損失慘重因不宜再戰,臣懇請吳王能以大局爲重姑喪失一些顏面,遣臣前往成都面見臣的二弟說以利害,重修漢、吳聯盟,令關平罷兵言和,如此吳王方纔有喘息之機,抓緊時間休養生息。”
這一席話音剛落,孫權面上便劇烈涌動着,好似怒意在節節攀升,拳掌緊握,嘶吼着:“賊子關平步步緊逼,如此欺人太甚,難道還要孤低聲下氣前去請和嗎?”
話落,孫權負氣難收,竟是直拔從旁劍鞘寶劍,一劍砍下案几左下一角。
一時,諸葛瑾嚇了一跳。
只是,他連忙起身跪倒於地,拱手道:“還望吳王能忍辱負重,以大局爲重也,護住江東基業方爲良策……”
此話露下,此刻堂下其餘諸人也紛紛起身跪地請求着:“還望吳王以大局爲重!”
一時間,面對着諸臣的勸誡,孫權蹂了蹂額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尋思半響,遙想着曾經的自己舉十萬餘衆西進荊襄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信心滿滿,可現在又是何等的落魄。
竟然到了捨棄顏面去請和的地步。
基於此,孫權重重苦笑一聲,但細細深思一番,諸葛瑾之言的確是爲大局着想,良久,他無奈地揮手道:“子瑜,你下去準備一番便準備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