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召見了麾下心腹將領等親信,曹真徐徐將範強假意被俘實則是爲了給張達傳遞消息的情況一一告知諸衆。
話落,他亦將信箋與諸將傳閱。
半響後,曹真面色忽是漸漸嚴肅、鄭重起來,拍案揮手道:“諸位,據近日來各部發來的戰報,言諸部都已抵足既定位置,就連陛下所遣派的數萬禁軍衛士都已過潼關、藍天軍臨長安城內,待我軍與蜀人決戰之戰便可隨時援助。”
一席話落,他轉而沉聲道:“故此,本將決議與張達約定三日後讓其起事,先秘密刺殺張飛再引其衆於漢營製造混亂,我軍則伺機主力齊至於五丈原與蜀人決戰。”
話音落罷。
麾下一將年紀約莫二旬左右,生得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健碩的青年鼻樑突起,眨着一雙較爲靈動的大眼睛,此時不由拱手道:“曹將軍,若要發動總攻,可做好處理河東方面的魏延所部?”
此言一怔,諸人眼神一致望着曹真。
“呵呵。”見狀,曹真輕笑一番,隨即說着:“玄伯不必多慮,昨日本將便已夏侯叔父的書信,他已於信箋中嚴明,自己已經親鎮於晉陽統攬大局,並大肆調遣鄴城禁軍於晉陽以外的上黨、西河,上郡等地,與蜀人魏延部呈對峙之勢,並分遣王凌、孫禮,郝昭等諸將相互呼應與魏延相對抗。”
說着這些,曹真面上再次揚起一絲自信,環顧四周,高聲道:“若蜀人膽敢趁雍州決戰之機渡河而來,那夏侯叔父也必會抓住大好時機碾壓而至,以斷蜀人歸路,並從側翼聲援我軍。”
“如此一來,魏延若是知曉兵法韜略之人,縱使最後蜀軍主力處於不利的局勢,他也只能被盯於河東而無法輕舉妄動!”
一番番解釋,曹真直至現今纔將各部軍情、情況以及軍事部署向諸人和盤托出。
言畢。
陳泰才漸漸明悟過來,遂拱手道:“若如此,倒是泰多慮了,末將支持決戰。”
“若張達果真能密謀刺張飛功成,漢營則勢必會造成大亂,我覺與之決戰便可平添數分勝算也!”
陳泰,是曹真升任爲徵西將軍總督西線一切軍事部署後,便跟隨而至的。
近段時間以來,他雖年紀尚清,但卻自幼飽讀兵書,對於行軍佈陣、戰略戰術部署等各軍事方面都談吐不凡,有着獨到的見解。
也導致曹真對其頗爲看重,時常與之參謀軍事,探討用兵之道。
……
漢營。
隨着張飛部與魏軍於渭河前展開局部衝突以後,接下來的數日間都沉寂了下來,好似當真要於此屯田,與魏軍展開拉鋸戰般。
但三日後的夜晚,將近半夜三更的時分,卻忽然充斥着一股無名般的火焰。
漢營間東側的張飛營地,忽是有些大火大作,吼聲漸起……
好似遭受了叛亂的趨勢……
而如今的魏軍主力則早已整裝待發,各軍士間披堅執銳,結陣於武功門前緊緊隱藏等候着。
待瞧着漢營間響聲越發側目時,曹真面上纔不由浮現出一絲喜悅,撫須道:“看此動作,看來是張達、範強已經再開始製造營間混亂了。”
“各部聽本將號令,待再過半時辰,夜色深沉之際,全軍迅速進發五丈原攻略蜀軍大營,活捉逆賊劉備。”
一席席號令,開始逐步依次下達。
魏軍將士此刻心也彷彿懸到了嗓子眼,緊緊握着掌中武器煎熬的等待着……
連日來的征戰,他們對於蜀軍的戰力都感到有些畏懼。
自蜀軍北伐以來,一路攻城略地而無往而不利,縱是雙方野戰亦是絲毫無法奈何敵軍。
此次他們再度將面對蜀軍,內心的緊張情緒由此可見一般!
如今跟隨曹真鎮守雍州的軍士,其大都是百戰老卒,戰力不僅不弱反而極其強悍,曾經追隨先魏王曹操南征江東之時,吊打吳軍無壓力。
也正是總總情況,令他們對於南軍充滿着蔑視,覺得南人不過爾爾……
可漢軍卻給了他們一記響亮無比的耳光。
烏雲漸漸密佈,漆黑的雲層遮住了明亮的月光。
夜漸漸的深了……
直至此時,曹真面上才盡顯嚴肅之色,陡然抽出腰間利劍,力吼着:“將士們,殺!”
“今夜吾等無眠,只爲痛殺蜀賊,爲連日來戰死之同袍血仇,爲擊潰來蜀賊連日來之猖獗。”
一番番破空般的鼓舞話語,此時早已震撼人心,彷彿覺醒了全軍諸軍士隱藏於內心深處那嗜殺的渴望以及兇殘。
“殺殺殺!”
“踏踏踏。”
頓時之間,魏軍所結成的長龍間,步兵大陣、騎士間的戰蹄昂揚發出了陣陣轟雷般的響徹聲,揚起陣陣塵土。
兵鋒直逼漢軍大營……
魏軍各將亦是等待這一刻等待了許久,此刻他們更是感受到了胸間久違的熱血沸騰,縱馬馳騁着,彷彿要一馬當先般。
抵足營門外約數十步的位置,魏軍主將曹真透過閃閃發亮的火光望卻前方,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內心急轉直下般便隱隱有一些不詳的預感。
只見漢軍營前遍佈着層層鹿角、拒馬陣等防禦工事。
這說明什麼?
曹真何等人物,眼瞧於此,豈還不知曉此乃是漢軍早有所預謀,不然何以構造出極其嚴謹的防禦呢?
待曹真還在思索沉吟間,寨門之上亦是火光沖天,片刻後,亮光中才緩緩走出一位身批白袍白甲,身長八尺,目若朗星的五旬大將趙雲。
“賊子曹真,閣下恐怕還不知吧,你引以爲傲所策反的張達早已是丟了首級也!”
此時,趙雲身堅執銳,手執利劍昂然而立,厲聲高喝着。
一聲震響。
方圓之地好似都依稀可聞般。
耳聽着趙雲的堅錚之言,曹真好似受其氣勢所影響般,胯下戰馬不自覺間倒退一步,強撐着抵擋這股凌厲的氣場,曹真面露堅毅之狀,眼神上揚緊緊凝視着趙雲,沉吟半響,高聲喝道:“趙子龍,你何須得意,難道你以爲今夜本將領大軍前來,沒有內應就懼怕爾等亂臣賊子了嗎?”
一席大喝落罷。
曹真面上滿是笑意,絲毫不慌張。
他既然早就做好與蜀軍決戰了,又豈會將全部希望寄託於降將上?
“殺,殺。”
此話剛落,側方一陣陣的火光便隨之而起,廝殺聲也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