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陽城下
此時,被譽爲精銳的曹軍士卒數千餘衆彷彿如喪家之犬般,拼了命的狂奔逃離着。
無其他因素,只因主將夏侯楙早已是膽戰心驚,瘋狂逃竄,自然而然的,士卒也跟着了。
將是兵之膽嘛,主將如何,軍卒自然就如何。
縱馬狂奔良久,夏侯楙眼見已經抵達城門口,忽然一拉繮繩,迫使戰馬停止,遂後才大口喘息着。
片刻後,瞄眼望着身後緩緩開始集結的軍卒,他心緒才漸漸平復下來,沒有了剛纔的驚心動魄。
許久後,各部依次抵達集結,陳羣縱馬狂奔而來,早已是面色慘敗,眼神卻是極爲幽怨,緊緊怒視着夏侯楙,顯露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
“將軍,何故驚懼成這樣,你仔細看看,賊軍可有追擊而來?”
此時,陳羣言語不善,質問着。
聞言,夏侯楙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轉眼間便恢復了世家子的高傲氣息,不由冷聲道:“陳羣,你此話何意?”
“我軍遭受水賊伏擊,難道不迅速逃離,還等着被圍殲?”
聽聞,陳羣被嗆得半響說不出話………主要還是無言以對!
“將軍,你沒有發現麼,我軍除了最初在林中損失了百十人以外,這沿路以來,基本沒有太大傷亡啊。”
“你想表達什麼?”
話畢,陳羣此刻真的是心累,不想再說,他都提示到這地步了,夏侯楙竟然還未反應過來。
“夏侯楙,你日後真的不要在領兵上陣,安心當世家子混吃等死算了。”
當然,此話並未明言,而是他暗自思索的。
“將軍,事以至此,情況已經極爲明顯,水賊雖有伏兵,可依舊實力不足,至少比起我軍來說,還是有差距的。”
“不然,水賊此刻應當是一路追擊尾隨我軍,趁機攻取比陽城,而不是追到一半,便只是重新奪回岸邊水寨了。”
“由此可見,要是先前在水賊入寨後,將軍能夠重組軍卒,結陣進攻,想必此時已經將這夥賊軍給一網打盡了!”
現今,陳羣拱手解釋着,言語間亦是透露出一絲可惜的語氣。
逃離時,陳羣眼見水賊只是追擊到岸邊,便停滯了下來,當時他便瞬息意識到,賊軍是實力不夠,不敢在貿然進攻己方。
可是,正當他準備勸說夏侯楙重組軍卒,一舉突破水寨,將水賊全殲時,夏侯楙卻早已跑的不見蹤跡。
那一刻,陳羣心是拔涼拔涼的!
“作爲一軍主將,卻無絲毫作爲,如此又豈能爲將?”
聽到陳羣一番分析,夏侯楙恍然大悟,他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竟是在慌亂之間漏掉一次大功。
“先生,速速集結部衆,隨本將反殺回去!”
聞言,陳羣面色一僵,隨後拱手淡淡道:“將軍,如今時機以喪,此時出擊,並無勝算。”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軍都已經撤離到城下,軍心已泄,賊軍也固守水寨。”
“戰機已然消失!”
一席話語,夏侯楙雖惋惜不已,可也沒太大的包袱,便下令全軍回城。
眼見其一臉輕鬆的面容,陳羣面露苦笑,暗暗嘀咕着:“丕公子,日後羣絕不在跟隨夏侯楙隨軍了。”
此次,陳羣仿若覺得,自己輔助他,真的是心累。
岸邊,水寨
“報,稟鄧都督,我等已經打探清楚,這支水賊自敗退後,便一直向南疾奔數十里,然後卻是缺少船隻,無法渡河。”
“故此,便一直在那裡徘徊不定!”
寨中,負責前往打探水賊的數名斥候此時依次陸續返回,向鄧艾稟告着軍情。
聽聞以後,鄧艾時而深思,時而喃喃道:“無法渡河,岸邊徘徊?”
“難道是………?”
下一秒,鄧艾彷彿若有所思,面上陡然一喜。
至於此時距離水寨以南的三十餘里處,靠近比水的一處淺灘,數百殘餘水賊正軍心低迷的屹立於此!
頭領劉伽則目光眺望,緊緊凝視着湍急的水面,不由暗想着:“如今失去了船隻,我等又該如何南下呢?”
思索半響,劉伽喃喃道:“我還打算趁其不備,先取了比陽城,在以威勢聯合各大山頭的勢力,然後一同威脅許都,爲君侯在前線創造機會。”
“可沒有想到,許都方面反應竟然如此迅速,已經率衆南下。”
戰局發展有些出乎意料,劉伽此時敏銳的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攻取比陽的機會,要是在不撤離,一旦等到曹軍在此地穩定下來。
那麼,單憑己軍的這數百餘衆殘軍,肯定是被重點打擊的對象。
就在劉伽思緒萬千之際,一名嘍囉迅速奔到其旁,喘氣着:“稟告大頭領,水寨已經被另外一支水賊佔據,規模應該在千餘衆。”
“實力與我軍相差無幾!”
聞言,劉伽略顯意外,輕聲道:“哦,水賊?”
思索片刻,他好似想到什麼,疑惑着:“咦,不對啊,我等已經橫行比水沿岸數年之久,沒聽說過這附近還有能與我軍分庭抗禮的啊。”
“這支水賊,哪裡冒出來的?”
思索半響,劉伽也不知曉如何又忽然憑空出現一支實力不弱的水賊。
“接下來,我當如何應對?”
只不過,此時劉伽也面臨着一道選擇題,應該如何抉擇。
“今日要不是那支水賊提前在密林設伏,恐怕我軍損失會更加慘重矣!”
“照此看來,這支水賊也是在反抗曹軍,目前來說,暫時不算敵人。”
“只是,他們佔據了水寨,據有了戰船,我軍又當如何南下,投奔關君侯?”
劉伽暗暗想着,半響不知如何抉擇。
沉吟半響,腦海裡亦是生出了數道念頭。
“遣人前往水寨與對方交涉,讓其讓出戰船,供我軍南下。”
“不行,還是直接領軍強攻,重新奪回水寨吧。”
“只不過,才大敗一場,實力受損,強攻恐怕實力不足,還是等到夜色之際,趁機偷襲爲上。”
一時間,劉伽思索着,思索半響,他還是最終敲定下來,選擇了等待夜晚,悄然偷襲水寨,將其奪回的計劃。
雖說這支水賊今日設伏,敗了曹軍一陣,讓他們安然逃脫,但劉伽此時卻知曉,要是己方沒有戰船,壓根就不可能南下襄樊前線,投奔荊州軍。
“如今曹軍已至,必須速速撤離,不然將會有傾覆之危!”
劉伽暗自沉吟,逐漸打定了念頭。
隨後又面朝水寨方向,喃喃自語着:“雖然你等救了吾一次,可爲了我部的安危,只能恩將仇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