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日時間內,趙雲也率衆繼續屯駐夷陵,並未貿然東進,以防吳軍殺回馬槍。
直到斥候回報,言黃蓋已率本部兵力回返二郡,淩統率主力踏入南郡境內,與宋謙所部匯合以後。
趙雲才定下心神!
緊隨其後,他才命守將陳鳳繼續率衆防禦城關,以迎接即將到來的蜀中援軍,而他則親自領數百白耳軍,向東疾馳而去!
南郡,江陵城。
關府,庭院裡。
身穿一席儒服、臂膀上還隱約間殘存着傷口尚未癒合的關平,此時他正緊緊屹立於庭院內,雙目凝視着前方雪白的梨樹。
此刻,風雪也愈發之大,雪花徐徐飄落,將整個庭院都給浸透爲白。
與此同時,寒風吹拂而來,極爲凜冽、刺骨,讓本就身軀虛弱的關平不由面色鐵青,牙齒咯咯作響。
“已經將近半月時日了,不知父帥可否大破了漢津陸遜所部。”
這段時日以來,關平養傷期間,時刻最爲關心的便是漢津方面戰事。
此戰能否取得最終勝利,關鍵便在於主力能否回援。
畢竟,江陵守軍滿打滿算亦不過萬餘衆,所徵召的民衆協助守城,也只能承擔城防罷了!
真要出城野戰搏命的時候,壓根是行不通的。
故此,這也是當初關平纔會與鄧艾謀劃,特意放棄漢津,以此爲餌,吸引吳軍爭奪。
然後,己方在與主力軍團前後夾擊,全殲吳軍。
只不過。
由於江陵周遭的長江支流等各處水域都已被吳軍所控制,故而城中壓根不知曉外圍主力的戰事如何。
緊緊屹立於風雪交加的庭院裡,關平面色嚴肅,極爲惆悵。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被動的守城,完全將主動權拱手相讓於吳軍。
可他卻是絲毫未有辦法。
因爲,吳軍人多勢衆,出城野戰並不明智。
良久,身系後衣長袍的趙琳纔不由緩緩跨步走出,冒着風雪,奔入關平身旁,面露關切之色,輕聲道:“夫君,你傷勢未痊癒,外面風大,還是先回房靜養吧!”
此話一落,關平聞訊,纔不由回首緊緊注視着其妻面色被凍得通紅的臉頰,遂伸手將其抱入懷中,柔聲道:“琳兒,房舍雖暖,可爲夫卻靜不下心啊!”
“此次,吳將呂蒙幾乎是態度異常堅決,孤注一擲,就算是如今這風雪交加,氣溫極爲寒冷的大雪天,他依然率衆攻城。”
“可如今外界聯繫亦被吳軍切斷,我等都不知曉父帥的主力軍情況究竟如何了。”
“爲夫,心實在靜不下來!”
話落,趙琳緊緊依偎在關平胸前,面露楚楚動人之狀,細聲道:“夫君,放心吧!”
“以父帥之能,吳軍當中還無人能夠抗衡他。”
“他突破吳軍的阻攔,必定會迅速回援的。”
一時,趙琳也細聲安慰着。
雖然他並不知曉事實情況,可他更擔憂的是關平長久戰力外面,會導致原本開始癒合的傷勢復發。
“夫君,先進屋吧。”
不過,就在此時,二人溫存、交談的片刻間。
親衛將劉伽不由迅速奔入庭院,跨步徑直走來,拱手行禮道:“少將軍,殷別駕請見,現正在府外。”
“哦?”
“殷觀來了?”
聞言,沉吟片刻,關平不由道:“琳兒,我們回房吧。”
“殷別駕如今總署城中守城戰事,他此次特意前來,興許是出現何變故了!”
“劉伽,你立即前去將殷別駕帶入大堂吧。”
“諾。”
一席話落,劉伽拱手應諾,遂緩緩退出。
半響,大堂。
“觀參見少將軍。”
“殷別駕,你此來見平,可是現今局勢出現了何變故?”
聞言,殷觀卻並未先行回覆,而是說着:“少將軍,你還有傷於身,還是先入坐,觀在慢慢告知於你吧!”
“好。”
二人落坐,從旁趙琳察言觀色,眼見着他們準備談論軍機要務,她不由立即站出道:“夫君,殷別駕,你們先行談論。”
“妾身先去砌一壺熱茶前來,暖暖身子。”
話音剛落,她遂便徑直退出大堂,向廚房行去。
等待着趙琳離去,此時殷觀纔不由面露憂色,正視着關平,一字一頓道:“少將軍,觀如若說了實情,你切記不要激動,以免引發了傷口復發。”
“殷別駕,你說吧,平有分寸。”
“少將軍,剛剛觀得到了緊急消息,是馬從事命數波信使拼死衝破吳軍的巡視返回的。”
“信使言:君侯已經傷重昏迷,現正於夏口城養傷,可君侯傷勢情況卻不容樂觀,衆多醫官都束手無策,難以救治。”
“醫官言,他們醫術平庸,以君侯的傷勢,非濟世神醫才能所救。”
“現只是勉強穩定住了傷勢,並未擴散而已。”
“什麼?”
“父親傷重,昏迷不醒?”
陡然間,關平不由面色勃發,瞬息屹立而起,怒極拍案,道:“爲何如此?”
“乎!”
一記震怒聲,關平卻是不由扯住了傷勢,此時卻是隱約間作痛,有崩裂的趨勢。
見狀,殷觀立即面色大變,連忙勸慰着:“少將軍,息怒,息怒啊!”
“如今君侯傷重,難以繼續統兵,我軍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少將軍您了啊,你可不能有所閃失啊!”
此言一落,關平面色憤怒的心纔不由徐徐平靜下去。
“殷別駕,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軍怎麼會忽然到夏口了?”
一時,關平震怒以後,也不用瞬間反應過來,不由茫然不解。
聞言,殷觀喃喃解釋着,一五一十的將漢津大捷,大破陸遜,隨後關羽又採納馬良之策,率衆襲取夏口,卻於半道上所遇甘寧所部,雙方展開激戰。
然後,關羽率衆全殲錦帆軍,奮力以傷換傷,擊殺甘寧,又奪取夏口的這則情報告知了關平。
一席話落。
關平徐徐靜聽,隨後才道:“殷別駕,你是說,父帥已經率主力將夏口重鎮奪取了?”
“的確如此!”
得到肯定,他又不由暗自沉吟起來,半響無語。
良久,關平才道:“照此看來,那我軍反攻的時機便已經到來了啊!”
“咦?”
“少將軍,此言何意?”
“如今君侯傷重,我軍又奪取了夏口重鎮,孫權必將會於境內廣召集軍士,抵達夏口,以期重奪城池。”
“少將軍,你怎麼能說,我軍反攻呢?”
徐徐相問,一旁的關平卻是面露大笑,全然沒有了剛纔的震怒,高聲道:“殷別駕,放心吧!”
“如若平不出所料,如今呂蒙即將便要收到全軍撤兵,停止爭奪荊州的戰略行動了。”
“這豈不是我軍的機會?”
“撤軍?”
只不過。
聞訊以後,殷觀卻是茫然不解,不知關平爲何如此肯定。
………
接下來,江陵城內,大街小巷,各處進皆張貼着徵召神醫的告示。
當然,爲了穩定軍心,告示當中也並未透露出關羽重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