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落,甘寧鬥志昂揚,當先請戰。
緊隨着,身披硃紅戰袍,年過三巡的中年壯漢亦是瞬息站出,拱手道:“大都督,末將朱然請戰。”
“末將徐盛請戰。”
短短片刻功夫,諸將自信滿滿,高聲道。
話落,呂蒙徐徐起身,眼神環顧四周,遂道:“你等請戰可要想清楚了,率衆襲擊漢津港,可不僅僅只是攻佔那麼簡單。”
“如若不出所料的話,得到我軍攻略荊州的消息以後,前線關羽必定將率主力軍沿水路南下。”
“屆時,漢津作爲南郡唯一的港口所在,必將直面遭受荊州軍主力的猛攻。”
“關羽之驍勇,天下聞名,你等當真不懼?”
話音落下,府中頓時陷入了沉寂,剛剛還一臉面露戰意的諸將,卻是瞬息間熄滅了數分。
那可是關羽啊!
萬軍從中斬顏良,誅文丑,過五關斬六將,前段時日又創造了水淹七軍,聲勢威震曹軍。
此等戰功,聲名赫赫,吳軍諸將又焉能不懼?
見狀,呂蒙凝眉,心底暗暗嘆氣,輕微搖頭。
顯然,諸將的表現,他很不滿意。
“哈哈哈。”
就在他失望之際,甘寧一聲豪邁的大笑打破了寧靜,高聲道:“大都督,末將甘寧願領軍前去攻佔漢津,阻攔荊州軍。”
“不就是關羽麼,一介匹夫罷了,此戰,吾勢當生擒之!”
一席話語,甘寧堅錚有力,渾身氣勢暴漲。
下一刻,衆將也紛紛受之鼓舞,紛紛拱手請戰着。
“我等請戰,此戰必定擒獲關羽,還望大都督批准。”
一時,高昂的請戰聲徹響在府內。
聞言,呂蒙、陸遜面露笑意,對視一眼,呂蒙則頓時嚴肅起來,厲聲道:“本督決議,以陸遜爲將,領甘寧、徐盛,並五千軍士立即動身,襲取漢津港。”
“諾。”
號令傳下,陸遜、甘寧,以及面色嚴肅的徐盛紛紛拱手應諾。
“朱然,你隨本都督一道,屯軍公安,整頓治安,厲兵秣馬,等待主力軍抵達,再西進取江陵。”
“諾。”
隨後,呂蒙徐徐躬身行禮,朗聲道:“諸位,此戰,事關我江東國運之戰,只可勝,不可敗!”
“還望諸君用力,吾再此拜託各位了。”
“還請都督放心,我等定當奮勇爭先,擊潰荊州軍,生擒關羽。”
言語落畢,諸將也紛紛高聲附和。
同一時間,江陵城外,廢棄沼澤地。
“士載,這兩日來,城中局勢如何了?”
此刻,關平、鄧艾屹立一處,交談着。
聞言,鄧艾拱手道:“少將軍,據少夫人所傳遞的消息,她已經與殷別駕制定了詳細的計略,現在計劃已經進入正軌,凡是有嫌疑的將領,都已暗中安插了暗哨監視。”
“局勢可保無虞,他們沒有機會開城獻降。”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其次,爲了以防不測,少夫人已經派遣軍士暗中出城,沿着夷陵西進蜀中,面見漢中王,稟告實情,請求援助。”
“只是……”
最後一語,鄧艾卻是面色凝重,言語道斷,卻是半響說不出口。
“士載,沉重可是有何變故?”
眼見着鄧艾神色不對,關平面目嚴肅,沉聲道。
聞言,他不由長吐口氣,遂道:“少將軍,據所傳回的消息來看,由於糜郡守下令強制禁止百姓出城逃難。”
“如今,江陵城中已是人心惶惶,艾擔憂持續如此,屆時會生出民變矣!”
“少將軍,不得不防啊!”
一席話語,關平聽罷,細細沉吟着。
半響,他揮手喃喃道:“此事,暫時無礙。”
“相比起清除城內暗通吳軍的奸細,民患尚在其次。”
“等奸細剿除,本將再率衆回防,頒佈惠民措施,在已安民衆之心,更容易便平息下去。”
“士載,你不用太過在意!”
話落,關平面色淡然,眼神裡透露着極爲自信的目光,遂不再繼續訴說這話題。
“士載,我軍遍佈於江面上,以及陸路上的暗哨,可否有斬獲?”
聞言,鄧艾遂不再想其他,面色陡然鄭重,拱手道:“少將軍,昨日有數名軍士企圖順江直下,向公安方向行去。”
“卻被我軍暗哨給截下,搜身以後發現,果真是江陵一些將領暗通吳軍的信念。”
“觀信來看,暗通吳軍的大部分將領都出自長沙、桂陽等郡。”
“少將軍,艾以爲,這會不會是孫權暗中誘降他們?”
徐徐一語聽罷,關平皺眉,緊緊思索着。
“此事暫時不管,繼續加派人手,巡防陸路、水路,務必不要有漏網之魚!”
“諾。”
指令下達,鄧艾也不怠慢,便領命告退,前去進行佈置。
等待鄧艾徐徐離去,關平目光凝視,腦海中思緒萬千,輕聲道:“目前來看,計劃都在掌控之中。”
“現在,就不知曉父帥能否先吳軍一步,進駐漢津港。”
想到此處,他也是面露憂慮,喃喃思索着。
畢竟,關平知曉漢津港的重要性,己方絕不能丟失,可他卻也分身乏力,不能率衆親自進駐港口。
畢竟,相比漢津,江陵城纔是核心。
不僅僅只是城中有己方全軍軍士家眷,更是由於江陵城地利的因素。
江陵,西接宜都郡,夷陵、巫峽,是與蜀中聯繫的關鍵所在。
事實上,荊南四郡全部合起來,其重要性也遠遠比不了南郡。
因爲,只要江陵城在手,那蜀中便相當於有了二路北伐的路線,而不僅僅只是出秦嶺,伐關中。
可一旦江陵城失守,那就算四郡皆在手,可孤立無援之下,四郡陷落也只是時間問題。
關平,正是再權衡了江陵的重要性,才毅然的放棄了漢津,保江陵的方案。
只不過,他也同樣心存僥倖,希望己方主力能夠先一步,回防。
時間徐徐相過,夜色散去,又一日。
這日清晨時分,負責水路、陸路佈防的孫狼、龐德一致來報,言他們晨時又捕獲了企圖聯絡吳軍的使者。
片刻後,關平手拿着各信箋,大致掃了數眼,心裡隱約有數,頷首道:“孫狼,龐德,前去召集諸將前來吧,我軍回城的時間到矣!”
“諾。”
半響功夫,諸將一致聚齊。
“諸位,這兩日來,自從江陵城得知士仁背叛,吳軍將大舉來襲的消息以後,守備軍卒中有數將竟然暗藏反心,暗通吳軍。”
“想以打開江陵城爲代價,換取他們的榮華富貴。”
“諸位將軍,你等可否答應?”
話音落下,關平徐徐將近日來所截獲的信箋一一拿出,命諸將傳閱察看。
看罷,孫狼本就是民衆出身,脾氣火爆,怒罵着:“這羣膽小如鼠之輩,豈配成爲荊州將領?”
“國難當頭,不思報國恩,守住荊州,卻是吃裡扒外,暗通賊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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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將軍,末將請求,立即回返,誅殺奸細。”
一聲怒喝聲,約有數將也是面露決然,一致附和着:“孫將軍說得有理,此等貪生怕死之輩,理當迅速斬殺,以儆效尤!”
這一戰,自從八月底,軍中諸將皆跟隨關平征戰以後,這短短的一月多時間,他們便受其人格魅力所折服。
計破襄陽,孤軍伐許而全身而退,假途滅虢迷惑陳羣撤軍,舉口挑起曹孫守軍的仇恨,最後更是設計於三江口,以衆擊寡,全殲數千吳賊。
正是這總總戰績,讓諸將紛紛對他讚佩不已。
故此,連年的勝利,諸將也是逐漸蛻變着,鐵血無比。
話落,從旁龐德拱手奮聲道:“少將軍,你準備何時回軍?”
“今夜。”
聞言,關平面色不變,肯定着。
頓了頓,他才解釋着:“本將便是要趁夜回防城中,讓暗通吳軍的奸細措手不及,再睡夢中將他們擒獲,然後處以極刑,威懾其餘軍將。”
一席話語,諸將才漸漸打消了疑慮。
旋即,關平目視鄧艾,道:“士載,先安排斥候悄然返回江陵,秘密與暗使接頭,讓少夫人、殷別駕做好準備,趁夜迎接我軍迴歸。”
“諾。”
聞言,鄧艾面色堅毅,拱手道。
此時,眼見着鄧艾身間氣勢越發濃厚,面色也逐漸趨於冷靜,關平心底也暗喜,輕聲沉吟着:“鄧艾,看來是在逐漸成長,並未廢掉。”
自從收復鄧艾以後,關平一直以來憂慮便是,他在離開原本的棲息地以後,會無法成爲原史上的名將。
可如今事實證明,名將就是名將,只要有出色的天賦,以及後天的努力,就算環境不盡相同,可依舊能夠成長起來。
軍令安排下去,荊州軍卒繼續隱藏,暗暗等待着夜色降臨。
………
江陵城,關府。
內堂中,趙氏與一名年近五旬、面色老態,遍佈着滿臉皺紋的老婦對坐,交談着。
這老婦,正是關羽之妻,關平之母,胡氏。
“琳兒,你與殷別駕所暗中制定的這則計劃當真可行麼?”
“這一旦受察覺,勢必會讓他們提心吊打,鋌而走險,提前叛亂,控制城池矣!”
“如今平兒還未率衆回防,一旦程諮遭受叛亂,那我軍可麻煩也。”
一席話語,胡氏目視着趙氏,言語略顯擔憂的說着。
聞言,趙琳面容輕笑,道:“母親,你便放心吧,我等安插的暗哨天衣無縫,叛將定然無法察覺。”
“而且,如今夫君便隱藏於外圍,他們所派遣而出的聯絡使者,壓根無法暗通吳軍。”
“故此,我等目前最重要的便是要掌控叛將越多的信息,如此,夫君回防後,才能名正言順,剿除這批奸細,徹底肅清城中。”
話落,眼見着她信心滿滿,胡氏也心安不少,遂道:“老身對於軍政一事也一竅不通,如今夫君與平兒都不再城內。”
“琳兒,你出自將門,如今城內安危便交與你了,務必不要讓暗通吳軍的陰謀得逞。”
“母親,放心吧,我會處理妥當的。”
言語落下,趙琳說罷,也起身前去攙扶着胡氏,回房歇息。
一言一行,盡顯賢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