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姐,實在抱歉,身上有點事兒。你也清楚我業務不少,接的業務多少都會影響一些人的利益。我這兩天不在雲都,老窩都別人端了,跑路前我得把你的事兒了了。”
常明聲音聽起來比較急切,劉千舟皺眉,立馬接話。
“跑路?常明……”
“劉小姐,你先別打斷我,我長話短說,撿重要的信息告訴你。你一直糾結那起事故中,那我叫尚卓佳的女子的死因,但我小弟查到的事是,她還沒有死,還活着,現在過得還不錯,人,就在擺渡。至於更多的信息,我們就再查不到了。你的這位朋友的事,很顯然是有多方做了處理,能被我們查到一點,真已是萬幸了。“
劉千舟驚訝不已,“沒死?你是說尚卓佳她沒死嗎?”
“是的,這應該是最重要的信息,所以劉小姐,你之前讓我們追查你朋友死因的事兒,可以停手了。你這邊的任務,我們也算有個交代了。劉小姐,如果沒有別的疑問……”
“等等,那你們有沒有查出,宋劍橋爲什麼去擺渡?他跟那座精神康復醫院有什麼關係?”劉千舟問。
常明道:“我們手上的權利有限,只能通過旁枝末節去推敲和跟蹤。醫院內部的事情,我們還沒有那麼快查到,但我們的人打聽到宋先生每次去擺渡,都會追問你朋友的蹤跡。”
“什麼?”
劉千舟腦中快速閃過這些信息,“你是說,我朋友卓佳曾經被送進那家醫院?”
“應該是這樣吧,據推測,應該是這位先生第一次去擺渡時,送過去的。只是後來,醫院所有人都對尚卓佳這個名字閉口不談。想來是有人先後打過招呼,或者已經做過某些掩蓋。這些猜測的部分,都還需要時間才能證實和查明。但劉小姐,我們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了。你知道你朋友還活着,這已經勝過一切。”常明道。
劉千舟應了聲,還有話沒說,常明那邊匆匆說了幾句話,便掛了電話。
“喂、喂……”
電話對面傳來“嘟嘟”聲的電音,劉千舟雙手把着方向盤,整個人陷入沉思。
卓佳還活着,卓佳人在擺渡。
宋劍橋這近兩年的時間裡,三五月就去擺渡一次,還直奔精神康復中心,目的是打聽卓佳的下落。
可怎麼都對不上呢?
說不過去呀,真如常明推測的,是宋劍橋第一次去擺渡的時候,就把尚卓佳送進了精神康復中心。
那豈不是頭天晚上卓佳就被他們控制了?
宋劍橋啊宋劍橋,你究竟是有多喪心病狂,去那樣對待你的妻子?
劉千舟心口陣陣發疼,就這當下,她立馬買了最近航班,再次去擺渡。
這次落地擺渡後,也沒有給宋城打電話,而是直奔醫院。
劉千舟再次出現,醫院的主事人都煩了這波人。
聽着口音就不是擺渡本地人,不耐煩的要打發人離開。
“什麼尚卓佳?我們醫院每一位病人資料情況都登記在冊的,根本就沒有你說的人。”
回話的是精神科的主任,劉千舟這次沒見到院長,據說院長出差了。
劉千舟道:“我朋友一年多以前,確實來過。這近兩年時間內,她的丈夫也每過三五月就過來詢問她的情況。主任,那請你告訴我,如果我朋友沒有在你們醫院,他丈夫爲什麼會三番五次來這裡追問他妻子的下落?”
主任不給迴應,劉千舟冷臉道:“我現在是以我失蹤朋友的家屬身份來追問此事,如果你們是這樣的態度對待我,那麼我即刻報警,相信警察會幫我追查我朋友的下落。”
主任擡眼,心底想法快速閃過。
雖然此事跟院方沒多大關係,但如事情擴大,難免會被人斷章取義,影響醫院的名聲。
院長是把這事兒往外推了,這種應付家屬的難題推到他頭上,處理好了是應該的,沒處理好,就成了醫院的千古罪人,這年頭,要生活下去怎麼這麼難?
“小姐,你這是胡攪蠻纏啊。我爲醫院鞠躬盡瘁,對哪個病人都認真負責,但你莫名其妙搬出個事情來質問我,我怎麼給你回答?你說我怎麼回答?你說的人,醫院從來沒出現過……”
劉千舟語氣篤定的打斷:“尚卓佳是我弟媳婦,我弟弟的妻子,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關係,我足夠有權利請警方介入調查。對於卓佳的失蹤,我們家人非常擔心。我們知道她曾經出現在這裡過,也知道她現在還好好活着。主任,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不然警方介入,這很可能會上社會新聞,介時,你們家醫院可就火了。你們這種否認入院病人的情況,背後究竟藏着怎樣的黑料和隱情,我相信媒體很感興趣,社會大衆也會想窺探。那時候,你們家醫院還有人信賴嗎?”
這主任簡直要瘋了,怎麼就丟給了他這麼個燙手山芋。
“劉小姐是吧?你說你弟媳婦曾經出現在我們醫院過,但是抱歉,我們醫院的資料庫中,真沒有她的信息……”
劉千舟怒聲打斷!“那你怎麼解釋我弟宋劍橋這近兩年來三五月過來一趟,就爲了確認尚卓佳其人的去向下落?”
“呃……”主任張張口。
他堅信這女的知道的不多,所以從始至終矢口否認尚卓佳曾經來過。
不過,她說的這個問題,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不知道尚卓佳這人,更不知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至於他來醫院做什麼,那就更不知道了呀!”主任叫冤。
實際上,他也確實很冤,這事兒跟他哪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揪着他不放?
劉千舟冷眼看他,“我會報案,我想面對警察,主任你口中才會說出真話來。”
“劉小姐!”
主任忙叫住劉千舟,劉千舟微微側身,“想好了嗎?”
主任又一笑,“劉小姐,有些事情,其實真不是我們故意隱瞞。像這些事情,一定是有很厲害的人物在背後。我勸你還是別折騰了,你畢竟是外地來的,你根本就沒辦法左右這裡的事情。”
劉千舟微微眯合了眼,“有很厲害的人物在左右嗎?”
主人嘆氣:“一言難盡,所以,劉小姐,不是我故意要跟你兜彎子,我也被迫啊。並且,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醫院就能左右,這裡有太多人能左右我們醫院的事了。上面一層一層壓下來,到我這裡,就只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提,我們就連知道那事兒的權利都沒有。所以,你要從我這裡問出什麼信息來,那纔是有鬼了,因爲我卻是不知道啊。“
劉千舟雙手環胸:“你如果一點不知情,醫院會委派你做發言人?”
“正因爲我們不知情,所以醫院才放心讓我們來接待你這類的家屬,因爲醫院,不,確切來說是上面有話語權的人根本就不擔心會說太多,給他們帶來什麼影響,你說對不對?”
主任極力向劉千舟表達無辜,並希望她認可他的觀點。
劉千舟搖頭:“不,你這麼說,倒是更加確定你們家有問題。就讓我替社會做點好事,讓警察來一遭吧。”
“劉小姐,劉小姐……”
主任一拍腦門兒:這下事兒可大發了!立馬給上頭一電話。
不過這電話接通後,主任又寬了心,有邵書記在壓着,報警就報吧,半點不用擔心。
劉千舟真報警了,但尚卓佳已經失蹤近兩年,並且劉千舟拿不出任何證據,在警局呆了半天,灰頭土臉的出來。
很多事,她沒敢說,畢竟她只想讓警察糾察這家醫院。
可尚卓佳失蹤,是跟宋劍橋一家有關的,她這一下子將二房告了,豈不是成了宋家的罪人?
劉千舟轉身又走進警局,雙手撐在案桌上。
“警察同志,我身無分文,請幫我聯繫我在擺渡的朋友吧。”
警察擡眼,怎麼又是她?
“我朋友叫尚卓佳,你幫我找找唄,我這都餓兩天了,實在沒辦法,只能請你們幫忙了。”劉千舟笑道。
“小姐,你說的這位女子,不是已經失蹤了嗎?你剛來立案……”
“沒有啊,我胡說的。就因爲我找不到她,不知道該聯繫她,所以才準備來報案的。警察同志,幫幫忙,我在擺渡舉目無親,就一個曾經關係很好的朋友在這裡。我就是來投奔她的,見不到她,我是不會回去的。幫幫忙,我知道你們警察找人,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反正比我們這種小老百姓抓瞎得亂碰強多了。警察同志,您就當爲人民服務,行嗎?”
劉千舟指指自己,她代表“人民”。
警察是個相對比較年輕的男士,劉千舟長得就不是狡詐的外形,這樣青春嬌美的樣子,很多時候還是有點優勢的。
警察手握着鼠標在移動,其實也沒有忙活什麼,只是在考慮要不要接這個事兒。
“小姐,我得提醒你,我們警局並不是閒人,大家都有事情做……”
“老百姓的事兒,不就是你們的事麼?你們不就是爲民辦事嗎?我就是民呀,我現在要投奔我朋友去,可我聯繫不到我朋友,你說怎麼辦?我沒辦法了,我只能來找你們。警察同志,請爲民做主。”
劉千舟一襲話,給警察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