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千舟快步走進殯儀館,金陳鄲頓了頓,又大步追上劉千舟,帶她到了樑秋雲的靈堂。
樑家兄妹還在靈堂,劉千舟進去時,兄妹倆都看着她。
趙經年擡眼,瞥了眼門口的金陳鄲,隨後給劉千舟第了柱香。
“你來了。”
劉千舟輕輕點頭,拿着香拜了一拜,隨後敬上。
“這是……”樑秋月問。
趙小平接話:“我老同學的女兒,當年在地震中救了我們一家的同學,卻犧牲了自己,這他閨女。”
“哦,那個孩子,我知道,現在已經這麼大了啊。”樑秋月忍不住感慨。
但再看劉千舟,前一秒被容貌和氣質驚豔的眼神變得嫌棄。
樑家人從樑秋雲口中,可沒聽到劉千舟什麼好話,所以對劉千舟,並沒好感。
“長成這樣,也難怪我們家兩個外甥都喜歡,我家小外甥爲了你,可丟了性命,呵呵……”紅顏禍水!
劉千舟看向樑秋月:“經時的意外,我也很難過,但他的意外,跟我沒有關係。”
樑秋月笑笑:“是是,但如果當初我姐夫不資助你一家,我小外甥今天,可能也活得好好的。”
“這樣推論,那爲什麼您不說當初樑阿姨不嫁進趙家,今天一切一切的意外,更不會發生呢?”劉千舟出聲反駁。
樑家兄妹一愣,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難怪能把秋雲氣得吐血。
“你這種小狐狸精遲早不會有好結果,你就等着吧,養了你十幾年,養母算不上,半個養母不過分吧?你養母在這供着,你在這裡放肆,你就不怕遭現世報啊?”
樑秋月這話狠毒,死人爲大,誰會去跟死人較勁?
可這話聽來,實在生氣。
劉千舟道:“我問心無愧,如果樑阿姨去了天上她依然沒看透、看明白一些事情和道理,那麼……”真是白活了一輩子。
劉千舟可以停頓,趙經年當即過來,將劉千舟擋在身後。
“姨媽,千千心地善良,請你不要在我媽靈前說這些話傷害她。也請您積點口德。”
樑秋月看着趙經年,“誒,經年啊,你現在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你不會還對這個丫頭念念不忘吧?你看看你弟弟啊!你弟弟前車之鑑你記不得?”
樑超接話:“經年,有些人,該遠離就遠離一點。”
“大舅,姨媽,你們對千千的誤會,全都來自我媽。我每次跟你提起千千,都是她氣憤、情緒激動的時候。人在情緒激動得時候,很容易說太多過激的話,甚至顛倒黑白,這些情況,我們都有過。所以,請你們也考慮考慮,我媽在情緒下的描述,是否可信。”
趙經年話落,轉身看劉千舟:“謝謝你今天能過來,我媽生前對你,並不好,這些都是我們後來才知道。她做了很多錯事,對你也做了很多不公平的事情,現在我媽走了,也請你撫平過去我媽帶給你的傷害。”
劉千舟微笑了下:“好。”
“經年,不論你是不是趙家的血脈,你不能這麼中傷你媽媽啊,這可是在她靈前。你在她靈前這麼幫着一個她生前最痛恨的人,你想讓她死不瞑目嗎?”樑秋月問。
趙經年語氣強烈三分:“就因爲這是我媽靈前,所以我說的每一句話,多很負者!因爲,我不敢當着我媽的面亂說話,她生前來不及跟千千道歉,走了後,我這個做了她三十多年兒子的,應該替她說一句道歉。”
樑秋月還想辯解,樑超拉了一把得樑秋月:“別說了,這些都是平時秋雲的事兒,我們距離太遠了,並不清楚。”
樑超相信趙經年的話,趙經年大小到大就是踏踏實實的孩子,很小的時候就看得出來,本分老實得不像趙家、樑家的孩子,他們家的小孩子都很機靈,趙經時小時候都比趙經年看起來機靈不少。
現在才知道,這孩子還真不是趙家、樑家的。
但小時候機靈的,長大後不一定本事,小時候本分老實的趙經年,卻成了兩家最有頭有臉的人。
再者,樑秋雲那怎麼凌厲的人,當着趙小平的面,對那還自己可能好,可揹着還會是同一張臉?
都是自家姐妹,他們能不清楚?
對自家孩子是沒得說,可對外人,那就不一樣了。
“行,現在我姐已經死無對證了,你能想往她身上潑多少漲水,還不是由你們,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誆騙我們的。我們相隔大老遠,誰知道一天天都發生了些什麼?”樑秋月冷哼着不多話。
趙經年欲言又止,隨後帶着劉千舟出去。
“我們外面說話。”
趙小平那邊走過來:“千千,感謝你今天過來,我也替你樑阿姨謝謝你。”
劉千舟微微點頭:“趙叔叔,別客氣。”
趙小平道:“千千,外面去走走吧,叔叔這裡還有點事情。”
“好,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劉千舟低聲道。
劉千舟離開,她現在心態挺好,已經很少與人爭論,遇到不平的事情,解釋不清楚的,一笑置之,可能心是真的寬了。
劉千舟出去,金陳鄲忙上前來,在劉千舟身後的趙經年頓了頓,大抵是有些牴觸跟金陳鄲相處,有些掙扎要不要上前跟劉千舟單獨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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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我們去外面吧,有些人,沒必要理會的。”
“我知道,我原諒他們。”
劉千舟笑笑,她沒發現身後的趙經年,但金陳鄲卻看到了。
“老公,你要跟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嗎?”金陳鄲邀請。
趙經年擡眼,隨後拒絕道:“不了,我這邊有事。”
金陳鄲笑了下,拉着劉千舟出了殯儀館。
二人出去就看到警車到,兩人站在門外,距離警察遠遠的,不論有沒有犯事兒,見到警察,總有點心驚膽顫,至少劉千舟是這樣。
“真報警了。”金陳鄲低低出聲。
劉千舟小聲說:“是應該弄清楚一些事情。”
金陳鄲忽然說:“對了,我想起一件總要的事情,千千,去年前婆婆剛被我公公和袁雪麗設計,流落街頭那段日子,你還記得不?”
劉千舟當然記得,全世界人都不收留,金陳鄲甚至還錄下了樑秋雲在街邊哭訴的視頻,發在羣裡,大家都以爲是什麼乞丐。
“那段時間,因爲前婆婆老去騷擾宋二太太,公公他們怕事情擴大,他們就跟前婆婆談判。我不想插手他們長輩的事情,所以我就沒怎麼關注。但後來就聽說公公願意拿二十萬給婆婆當養老金,婆婆願意回老家養老。”
金陳鄲話落,劉千舟忙問:“錢給了?”
“給了啊,我老公聽說公公給了,又聽說婆婆要回老家養老,也拿了二十萬。我當時很驚訝我老公居然還能一下拿出二十萬給婆婆。但,他要孝敬老人家,我也沒辦法。那錢給我,還是我親自送過去給袁雪麗,請她一併代給前婆婆的。我當時想着,這二十萬可不是一百兩百塊,袁雪麗應該沒那個膽子動,所以也沒多一個心眼兒,送過去也沒跟前婆婆碰面,就讓袁雪麗一起給了。”
金陳鄲繞來繞去,劉千舟擰眉。
“然後呢?那位袁小姐私吞了錢?”劉千舟問。
金陳鄲一愣,差異看向劉千舟,“你……你怎麼會忽然這麼說?爲什麼你會忽然這麼想?”
劉千舟看向她:“我只是順口一說,並沒有知道什麼。喂嘿,小姐,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並不知道你們家的事情,你家任何事情,不是聽你說,我哪裡又知道?”
金陳鄲緩緩點頭:“嗯,也是。但,你一個並不瞭解事情的人一聽這事,第一時間都會有這樣的猜測,所以,會有這樣的猜測也很正常。說實話,這段時間我一直懷疑袁雪麗是不是把錢私吞了,不然,怎麼解釋她想阻止經年報案調查前婆婆死因的事?”
說起來,這猜測確實有可能。
但,劉千舟笑笑:“可能……唉,這都是我們的猜測,事情是什麼樣的,等警方調查吧。”
金陳鄲點點頭,帶着劉千舟朝外面走。
這裡有一個很寬敞的廣場,大抵是爲了更方便舉辦活動。
廣場邊上是一排排椅子,金陳鄲問劉千舟:“要不要過去坐着休息會兒?”
“好,坐會兒吧。”劉千舟笑答。
裡頭警察到了,逐一盤問了解情況。
劉千舟和金陳鄲就在外面等着,警察離開之後,裡頭趙、樑兩家人才前後走出來。
金陳鄲不想攙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但面子功夫得做,見人出來了,忙起身上前,靠近趙經年。
“怎麼樣了?”
趙經年看了眼金陳鄲,“有什麼怎麼樣?”
金陳鄲笑笑,不說就算了吧,兩個人之間還有沒有情分,嘴巴不承認,心卻清清楚楚知道。
她已經厚着臉皮往上貼,伏低做小到這種程度了,還能做什麼?
兩個人有感情的時候,她再委屈求全、伏低做小,她都沒關係,至少,他會感激她爲他做的付出和犧牲。
可兩個人沒了情分,她的讓步他不但看不見,甚至會反感噁心。
曾經何時,她也是驕傲的女人。
婚姻可以沒有,但驕傲,必須得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