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千舟放下餐盒,下一秒又被李麗元硬塞回手上,劉千舟無奈。
“好了好了,我帶着還不行嗎?”
李麗元跟着劉千舟出去:“我看着你走,誰知道你會不會出去就把東西給扔了。記着啊,你不吃,別人會吃,別隻顧你自己,多想想宋城。”
劉千舟服氣:“媽,你別帶着松子出來了,回去吧,你要不相信,晚上你問宋城好嗎?不會給你扔了的。”
李麗元想想,這才作罷。
劉千舟開車去了亞都醫院,亞都是私立醫院,但有着最好的醫生和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宋城是這家醫院的最大股東。
宋家人、或者說與宋家沾親帶故的,一旦身體有個什麼病痛,都會打着宋城的旗子來醫院蹭好資源。
劉千舟這過去的時間,撞上下班高峰期,被堵在路上。
等她到醫院時,左翼那邊轉過來的一切手續都辦好了。
劉千舟給宋城打電話,找到手術室。
宋城等幾張熟面孔都在走廊,劉千舟沒一一打招呼,只是默默宋城身邊坐下。
“左翼進去多久了?很嚴重嗎?”劉千舟問。
宋城擡眼,抓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下。
“沒事。”
劉千舟小聲解釋道:“我路上堵車了,過隧道那堵得得很厲害,走的時候松子剛好也哭了,哄了會兒耽誤了時間。”
宋城點頭:“沒事,左翼的朋友在這邊應接,沒有耽誤事情,別擔心。”
劉千舟應了聲,沒再說話,但心裡還是很抱歉。
靜坐這會兒她才擡眼細打量走廊的人,宋城的司機和幾個秘書都在,她剛過來看到的熟面孔就是那幾人。
而在走廊中,還有個女人,她也並不陌生。
劉千舟起身,穿着樸素的女子垂着臉,坐在對面。
劉千舟在她身邊坐下:“許老師嗎?”
許穎擡眼,眼眶紅紅的,劉千舟確認是許穎後,這纔在她身邊坐下。
“你怎麼會在這裡?”劉千舟問。
許穎收拾了下情緒後,輕聲迴應:“我朋友,在裡面。”
劉千舟一愣,左翼?
她下意識看向宋城,用眼神詢問宋城,剛說的左翼的朋友,就是許穎?
很是好奇,左翼怎麼可能有許穎這樣的朋友?
“別擔心,沒事。”劉千舟有些強硬的安慰了句。
許穎笑笑,沒有太多心思理會劉千舟。
劉千舟看許穎這情況,心下已經猜到許穎和左翼的關係。
她坐回宋城身邊,一聲不吭。
宋城側目,他更意外劉千舟是怎麼認識左翼的朋友的。
左翼被調去分公司之後,就甚少在大家面前活躍,跟劉千舟見面就更少了。
“怎麼認識的?”宋城低聲問。
劉千舟一愣,意外的轉向宋城:“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八卦了?”
宋城面色沉下去,劉千舟立馬哈哈笑開:“我的意思是,嗯……那是廖小寶的英語老師,見過一兩次。”
宋城瞭然,這麼巧妙的緣分都能遇見,看來是緣啊。
手術進行了長達兩個小時,終於等到手術室門開了。
宋城等人都上前,劉千舟獨獨在最後沒圍上去。
從手術室裡出來,將左翼直接轉去了加護病房,許穎跟着人跑了兩步,又折回來問醫生手術的情況。
劉千舟則跟醫護人員護着人一路去了加護病房,人都離開時劉千舟問護士。
“他怎麼樣了?手術出來,是不是表示沒事了?”
護士點頭:“手術很成功,儘管之前大出血,但我們主任親自做的手術,不會出什麼問題,放心吧,現在只需要好好調養。”
見護士要走,劉千舟立馬攔住人。
“那他的腿……”
護士表情遺憾:“我們已經盡了全力,如果不截肢的話,他可能會沒命。現在,命保住了最重要。”
劉千舟緩緩點頭:“好吧。”
護士叮囑了幾句離開,劉千舟在加護病房外站着。
左翼車禍,追尾,加上他自己疲勞駕駛,事情在瞬間發生的,人從整個擋風玻璃前飛了出去。
這種嚴重程度,還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此時此刻,整個雲都市都在報道這起重大車禍事故。
除了左翼重傷外,撞上他車的車主當場死亡,以及旁邊受影響緊急剎車的大貨車司機,也受了重傷。
劉千舟在這空檔,看了眼新聞,算是瞭解了事情情況。
宋城等人從手術室那邊匆匆趕來,見到病房外的劉千舟時,宋城鬆了口氣。
“你在這裡。”
他剛問了醫生左翼的情況,轉身她就不見了,心跳這瞬間就快了起來。
劉千舟笑了下:“我看沒人跟着過來,所以就過來了。”
許穎紅着眼睛跑過來,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謝謝你們。”她跑上來道謝。
劉千舟轉向許穎,隨後搖搖頭,宋城道:“應該的。”
許穎想說幾句道謝的話,但一出聲眼淚就洶涌而下。
雖然她和左翼一直處在分手的階段,但這分手的一年來,他們也偶爾見面。
只要不談情,他們一起吃飯、看電影,相處起來也很輕鬆。
他們的關係沒有進一步,但維持在一個相敬如賓的狀態,兩人都覺得舒服。
可這件事突然發生,許穎慌了。
她在這一刻纔想起來,她根本連他父母的電話都沒有。
醫院讓聯繫病人家屬,她除了左翼以前的朋友元瑾之外,左翼身邊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更別說家人。
現實令她在此刻認清了自己在他心裡的位置,如此……不堪。
但即便這樣,她要離他而去嗎?
許穎哽咽着,堅強不下去,捂着臉痛哭起來。
她真的很無助,高昂的醫藥費,被截肢的左翼,聯繫不到的家人,她要怎麼樣來撐起現在的局面?
這些朋友,她很感激第一時間出現的朋友。
可這些朋友也有自己的事情,他們很快就會離開。
左翼的朋友走之後,她該怎麼辦?
劉千舟被許穎的哭聲驚到,忍不住輕聲安慰。
“別擔心,只要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許穎不斷擦着眼淚,想要說點什麼,可哽咽在喉,她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宋城的幾個秘書先後離開,司機還候着。
宋城見時間太晚,所以讓司機也先回家,醫院就剩下宋城夫妻倆陪着許穎,守在病房外。
世界安靜下來,劉千舟站了這麼久,餓了,可她這時候卻不好開口說出去吃東西。
天色漸漸暗下來,宋城讓劉千舟給他鑰匙,他出去買點食物。
劉千舟這纔想起來母親讓帶的肉丸子,忙說:“你去吧,還有,車上放了一盒我媽炸的肉丸子,非讓我帶過來。你回來的時候,也都帶上來吧。”
宋城拍了下劉千舟肩膀:“還是媽媽好,是嗎?”
劉千舟心中一瞬觸動,望着宋城。
宋城笑笑,拿着鑰匙出去。
剩下劉千舟和許穎在走廊坐着,劉千舟坐了會兒,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又起身踱步,在病房外朝裡面看了眼。
左翼依然安靜的躺着,沒有醒來的徵兆。
裹着厚厚紗布的右腿,少了一截,截口處鮮血渲染,觸目驚心。
劉千舟不忍多看,又轉頭。
許穎抽噎到現在,心裡想的已經很明白了,哭也哭累了,安靜的坐着。
“謝謝你。”許穎忽然低聲道謝。
劉千舟聞聲,隨後在她對面坐下。
“應該的,別這麼客氣。對了,你聯繫左翼的家人沒有?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得在醫院住一段時間了。如果是你一個人在照顧,可能忙不過來,還是請他的家人也過來吧。”
許穎擡眼,淚光閃閃的搖頭:“沒有,我沒有他家裡人的聯繫方式,我不認識他的朋友和家人,我們……已經分手一年多了。”
“……”劉千舟驚訝的張口,都分手一年多了,這……
“但雖然分手了,我們還是朋友,他還是會偶爾來找我,陪我吃飯聊天,他很好。我就不明白,世上那麼多惡人,這種事情怎麼會落在他身上?那些大奸大惡的人卻活得逍遙自在……”
許穎又捂着眼睛失聲痛哭,劉千舟忙說:“現在最主要的是,怎麼應對接下來的情況。左翼現在非常脆弱,既然都是他的朋友,那我們應該先想辦法聯繫他的家人。”
許穎哽咽道:“我不認識他家裡人,他身邊的人我只認識元瑾大哥。還有今天見到你們,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元瑾大哥我有電話,你說,元瑾大哥能聯繫到左翼家裡人嗎?”
劉千舟一想,“興許可以,元瑾和左翼是十幾年的交情。”
雖然元瑾離開雲都時,做錯了一點事,但一年過去了,是最好的朋友,就會忘記傷痛,記住美好的曾經。
“你有元瑾的電話嗎?”劉千舟問。
她是有,但許穎顯然對左翼舊情未了。
沒有哪對兒情侶分手之後還能常在一起吃飯聊天的,很顯然兩個人還彼此有着好感。
左翼這次是意外,但對這對已經分手的情侶,興許是個複合的契機。
許穎點頭:“我有存,但不知道他還用沒用。元瑾大哥離開雲都這麼久,我從沒有聯繫過。”
劉千舟說:“問問看。”
許穎給元瑾打了電話,萬幸元瑾用的還是雲都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