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尚卓佳忽然喊了聲。
劉千舟擡眼：“嗯？”
尚卓佳深吸了口氣，隨後又笑開：“沒、沒事。”
劉千舟靠着座椅，臉上沒什麼情緒。
尚卓佳低低的說：“姑姑年前就跟楊胡九分手了，除了那個小米先生，也沒聽說還有別的男人，所以……”
尚卓佳看向劉千舟，“千千，你說，會不會是小米先生的孩子？”
劉千舟一怔：“這……”
“千千，如果真是小米先生的孩子，那孩子豈不是……成了遺腹子？”尚卓佳小小聲問。
宋珍珠自己不想拿掉那個孩子，誰都不敢動她。
那宋家掌上明珠，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孩子，那豈不是……
劉千舟皺眉，遺腹子，這個詞，太刺耳。
“千千，我好擔心啊，你說，該怎麼辦？”尚卓佳聲音低低的，輕輕的，是真的擔憂。
大家目前焦點只在宋珍珠身上，馮敏成的事兒，大家全都默契的沒有多問。
應該是、不值得多顧慮的原因，那說到底，也只是個外人。
尚卓佳怕的是，宋珍珠從悲痛中走出來之後，會調查馮敏成的事情。
以宋珍珠的個性，要讓給馮敏成償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希望宋珍珠對馮敏成，只是普通感情，不是真想結婚。
劉千舟不動尚卓佳的焦慮和擔憂，以爲她只是擔心宋珍珠的孩子和將來的處境。
“這個事情，比之前知道有小米先生的存在還不好介入。”
這件事，就更加個人。
劉千舟看着尚卓佳，尚卓佳緩緩點頭：“我只是擔心，我知道不要多想，可腦中莫名其妙就會被小姑的事情填滿……”
尚卓佳抱着頭，有些要崩潰。
“你神經別繃得這麼緊啊，小姑會處理好的，我們再擔心也沒用。”
劉千舟輕聲安慰，不知道尚卓佳哪兒不對，總感覺尚卓佳過了，如果這事兒發生在尚卓佳身上，或者是自己至親，她這樣失態好理解一點。
可……
好吧，平時她們三感情也不錯。
兩人在等候室坐着，宋城和宋劍橋將事情處理好，那邊脫鞋進了靈堂，跟宋珍珠溝通。
……
馮敏成去世三天後，宋珍珠帶在劉千舟和尚卓佳的陪同下，去了雲南馮敏成的老家。
奔波一整日，直到晚上，三人才到小鎮上。
馮敏成的家在小鎮下的寨子裡，還需要翻山越嶺才能到達。
這小鎮上，比起劉千舟老家本江來，差遠了。
本江下面的鄉上都比這小鎮要好個幾倍，小鎮，就是一條街，街道兩面還有土房立着。
感覺回到了七八十年代，電影兒裡才見過的樣子，很是懷舊。
在鎮上投店，住進了唯一一家招待所。
茅廁是公用的，那種打開門一排蹲坑，且沒有任何隔間、隔門，有多少人進去如廁，就能看到多少人，實在……
尚卓佳進了茅廁，下一秒就乾嘔着跑出去。
劉千舟在外面給宋城打電話，告訴他她們已經到鎮上了，已經在店家住了下來，大概描述了下這邊的環境，挺復古懷舊的。
見尚卓佳乾嘔着出來，劉千舟忙掛了電話，上前扶着她。
“怎麼了？”
看尚卓佳這乾嘔的樣子，不會也懷孕了吧？
尚卓佳擺手：“沒、沒事，就是裡面太噁心了！”
她捂着鼻子，拉着劉千舟跑開。
那種地方，她一輩子也不想再去。
劉千舟聞言，大概也猜到了裡面的樣子，但這裡就這個條件。
“可能所有廁所都長這樣，你總不能不解決問題吧？”
尚卓佳憋得臉色發青：“但我實在不能忍受，千千，你知不知道里面多噁心，那些人就那麼蹲在那，也沒有隔側，裡面的大便、女人用過的衛生巾都滿出坑了，嘔——”
尚卓佳說着，又連連乾嘔。
劉千舟趕緊從包裡拿出紙巾給她：“好了好了，別想了。”
尚卓佳打開紙巾捂在鼻子上，清香總算令自己胃裡的翻涌壓下去。
“好受多了。”尚卓佳深吸了口氣。
兩人站在招待所門口四下張望，這生理問題跟別的事兒不同，得解決啊，拖不了多長時間。
“千千，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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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卓佳臉色都快爛了，快憋不住了。
怎麼也沒想到，這鬼地方連個衛生間都沒有，早知道這樣，她就不來了。
想必這鎮上的茅廁都這樣，哪有什麼辦法可想？
“要不，咱們先解決一次，然後再去看看有沒有馬桶賣。”劉千舟提議。
尚卓佳搖頭：“不，堅決不！”
“可是現在怎麼辦呢？總不能一直憋着啊。”劉千舟也急，一直憋着，不得把人給憋壞了？
劉千舟指着整條街道說：“你看看，全都是這樣的房子，難道人家還會單獨修個漂亮的衛生間嗎？”
“那不要漂亮，能不能稍微乾淨點啊？”
尚卓佳快急哭了，劉千舟看着她，嘆氣道：“不然我陪你？”
“你陪我進去我也能看到那些噁心的東西，也能聞到令人作嘔的臭味兒啊。”
尚卓佳生氣，劉千舟也有些沒耐心了。
“那你就憋着吧。”
劉千舟沉着臉進了招待所，尚卓佳心下一急，趕緊跟着進去。
“千千，千千……”
尚卓佳跟在劉千舟身後，劉千舟打開箱子，拿了件兒衣服出來，往上面噴了香水，轉身，尚卓佳就在她身邊站着。
“千千……”
一副欲哭不哭的樣子，倒是可憐。
劉千舟衣服遞給她：“這樣捂着鼻子，聞不到，再帶上你的墨鏡，不要看，總行了吧？”
尚卓佳緩緩點頭，“好……”
不行也沒辦法，別說劉千舟不耐煩，她自己也真快憋不住了。
全副武裝去上廁所，兩人換着給在門外守門，不讓人進去。
哪有跟人共用的？
蹲坑還得面對面，或臀對臀，那畫面怎麼想怎麼怪異。
解決了如廁大事，兩人開始解決溫飽。
“吃什麼啊？”尚卓佳抓着劉千舟的胳膊。
尚卓佳比劉千舟大兩歲，可獨立生活能力卻差遠了，生活環境所造，這也沒辦法改變。
劉千舟說：“先去問問姑姑吧，她在飛機上也沒吃東西。”
她倆倒是吃了，尚卓佳帶了只烤鴨上飛機。可宋珍珠一口東西都沒吃，水也很少喝，一整天的奔波下來，哪還有體力？
尚卓佳跟着劉千舟走，離開雲都，離開家人，到了這裡，尚卓佳就跟沒了主心骨的人一樣。
一切只能依靠劉千舟，劉千舟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現在發現，長這麼大，確實沒有獨立完成過一件事，也沒有獨立解決過什麼事情。
“姑姑會不會又不想吃啊，真好，可以減肥了。”尚卓佳低低的說。
劉千舟沒接話，敲開宋珍珠的門，在門口問：“姑姑，要去吃點東西嗎？”
宋珍珠擡眼，搖頭：“不了，你們去吃吧，我不餓。”
“姑姑，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劉千舟進屋，在宋珍珠身邊坐下。
她臉色很蒼白，保養極好的皮膚在素顏的情況下，並沒有暴露她的真實年齡。
“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宋珍珠看着劉千舟，笑了下：“不了，你們去吃吧。對了，衛生間在什麼地方？我剛看了看，這樓好像沒有衛生間。”
劉千舟身後的尚卓佳臉色有些沉，搶話說：“姑姑，我想你一定不想去那的，裡面太噁心了。”
宋珍珠擰眉，劉千舟說：“要去也得全副武裝，不然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尚卓佳猛點頭，“對，沒錯。”
“好，那就全副武裝吧。”
宋珍珠不是沒去過條件艱苦的地方，當然也見過環境極差的茅廁，不用多描述，她差不多能料到是怎樣的情況。
劉千舟照樣給宋珍珠全副武裝，這在本地人看來，實在啼笑皆非。
上個茅廁而已，跟要上刑場似地，包得那麼嚴實，笑掉人大牙。
劉千舟和尚卓佳一左一右架着宋珍珠在老街上走，找吃的。
整條街不過幾百米長，走了一圈，三人決定去牛肉麪家。
小吃是不少，但衛生就……
不論看到什麼，尚卓佳都一口拒絕，絕不吃，最後走了一圈，也沒剩下幾家可選的。
牛肉麪味道很不錯，是很入味兒那種。
宋珍珠怕兩丫頭吃不好，晚上睡不着，在店裡轉了一圈，發現還有滷牛肉和牛筋賣，讓店家直接切了兩斤來但配菜。
店面雖小，環境雖破，但食物是值得入口的。
宋珍珠就是做餐飲的資深老闆，嫌棄的進門，卻開心吃麪，這算是難得了。
劉千舟有些驚訝，“牛筋居然這麼Q彈，還很入味兒，牛肉麪的滷汁也恰到好處。姑姑，沒想到吧，小小一家麪館，味道居然還不賴。”
宋珍珠看了眼劉千舟：“不知道有句話叫‘高手在民間’嗎？”
劉千舟笑着點頭：“是啊。”
尚卓佳挑着牛肉就着礦泉水吃，麪條一口沒動。
怕不衛生，吃了拉肚子。
那樣的茅廁，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她真不想這個時候吃壞肚子。
但劉千舟和宋珍珠這話，蠢蠢欲動。
“一碗小面而已，真這麼好吃嗎？”尚卓佳拿着筷子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