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回到宋家,董事長剛好到家。
事兒都上新聞報道了,即便是他們沒看到,有看到的朋友,都會打電話詢問、告知。
所以董事長也得知出了點意外。
董事長前腳進門,後面大太太跟着到家。
董事長在玄關等着妻子,進門時候攙扶了一把。
“外面好像下雨了。”董事長低低說道。
“是啊,下了小雨,這個時節,雨可有得下了。”大太太感慨。
記得有一年的春天,全都是陰雨綿綿,連續下了好幾個月。
綿綿春雨過去,夏天就來了,春天的溫暖和氣,大雲都的人,是一點沒感受到。
董事長問:“是從醫院回來?”
“嗯。”
大太太擡眼:“你也知道了?”
“上新聞了,不知道都難。珍珠和千舟怎麼樣了,有沒有出什麼事?”董事長慣性了句。
大太太嘆氣,隨後笑得無奈。
“珍珠倒是沒事,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宋珍珠跟城兒坐在病房外面,兩個人啊,一動不動的,我們誰說話都不迴應,看得我心裡酸……”
大太太此刻想起兒子的反應,都還有些受不了。
輕輕擦了眼淚:“特別是城兒,眼睛都充血了,我看着實在心痛。”
董事長沉了沉脣際,後問:“珍珠沒事,那丫頭呢?”
“你說劉千舟嗎?那樣的丫頭,命大着呢,我不擔心她,我就擔心我城兒,他要那樣下去,身體怎麼扛得住。”
大太太提及自己兒子,這心頭就跟堵了塊大石頭一樣,喘不過氣來。
大太太在客廳坐下,手壓着胸口。
“我讓他回來休息,小夫人那邊說給請專業看護,有專業看護在,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可他非不聽。”
大太太心裡難受,可這卻令董事長有些牴觸。
“你是去看未來兒媳婦的,怎麼一回來就心疼起宋城了?宋城好好的,你至於想起他還落淚?”
董事長讓下人送來安神湯,最近家裡的湯全都換成了安神的,只因大太太最近常失眠,睡不好,頭疼的毛病犯得勤。
大太太擡眼:“老公,兒子纔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能不心疼他?”
董事長擰眉:“可出事的是珍珠和千舟,我問你千舟情況怎麼樣了,你給我說的是些什麼?”
大太太擡眼,“老公,你是在怨我嗎?”
“不是,你特地去了趟醫院,作用呢?你不知道情況,難道還要我此刻親自跑一趟,看一看?”董事長反問。
“你去又能做什麼?你又不是醫生。”大太太忙反對。
“那畢竟是宋城要娶進門的老婆,蓉兒啊,你不能這麼任性,你對劍橋、新月他們尚且能寬容厚愛,對你未來的準兒媳婦,怎麼就這麼苛刻?”
董事長這話不能說太重,擔心妻子聽了心裡不好受。
大太太沉着臉不說話,心底卻給的話是:那丫頭也配得到她的關愛?
“老公,不是我苛刻,而是這事情本就不嚴重。珍珠都好生生的坐在那,劉千舟情況能壞到哪兒去?宋城因爲傷心,成那個樣子,你不心疼,我心疼。”
大太太說得心口喘不了氣,她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給自己兒子娶門好媳婦。
兒媳婦出身不好,將來孫子身份能高貴嗎?
事情已經確定下來了,她現在反悔,全家人都會反對她,她不多說一句。
但法律規定,她必須要對兒媳婦關愛有加嗎?
就那種出身,就那種聲名狼藉的女孩兒,她哪裡配?
董事長動了動脣:“蓉兒,你當主母的,一碗水端不平,會讓人說閒話的。”
大太太笑笑,“我怎麼管理這個家,誰有意見就來跟我說,我至於跟那些嚼舌根的計較?”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蓉兒,試想想小夫人若是個真計較的性子,這些年不會少爲難你。可這些年來,小夫人和老爺子在外面住,給了你清靜,讓你日子過得安安穩穩,舒舒服服。難道小夫人的做法,對你一點啓發都沒有?”
董事長說得還是溫和,畢竟是自己的髮妻。
這性子,多半又是自己縱容過來的,現在來說她的不是,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大太太笑了下:“老公,你是想讓我像夫人對我一樣,對劉千舟?”
董事長剛想出聲,大太甜道:“這怎麼可能呢?你可不是夫人親生的,小夫人看我,自然也得帶着客氣。”
小夫人是聰明,這些年來即便得到老爺子萬千寵愛,也沒在宋家折騰什麼幺蛾子出來。
宋家原本就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老夫人進門後又只生了宋珍珠一個女兒。
老爺子百年後,小夫人母女倆不得靠宋家當家的生活?
老爺子生前這些年,小夫人母女倆是風光無兩,可也不能只顧着眼前快活,不看看日後光景啊。
所以她覺得小夫人明智,聰明呢。
主動搬出宋家,在外面單獨生活,就是對的。
董事長聞言,臉色更加沉重了。
“蓉兒……”
“老公,你別怪我話說得難聽,這就是事實啊。城兒是我親生的,我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跟小夫人和你的關係,差別大了。”
大太太話落,隨後擡了擡臉。
“反正,我城兒結婚後,是必須回家裡來住。省得他結婚之後,有了老婆忘了娘。”
董事長微微擰眉:“這……宋城怕是不會答應,宋江你也沒怎麼要求,到宋城這裡,怎麼就要求孩子回來住的?現在年輕人哪裡還跟老人家裡長輩一起住的?”
“老公,你這話說錯了吧?現在年輕人跟家裡長輩住的多了去了,而且那是我的兒子,我想要孩子回家來住,怎麼就不行?”
話落看向丈夫,語氣強硬:“老公你想想,劉家丫頭像是會照顧人的嗎?城兒一天工作多累?總不能回到家還給收拾、還給弄吃的,這他也太累了。回家來住多好,什麼都不用他們動手,樓上也是空着的,他們想要自己的空間也有自己的空間,怎麼就不好了。”
“這事情啊,你跟宋城商量吧,我沒意見,尊重宋城。”
孩子現在都這麼大了,強行要他做什麼,這怕是不妥。
大太太道:“這事兒,等千舟醒來我就跟她說。”
董事長擰眉:“你別不把別人家的孩子當人,人剛出了事故,你不關心就算了,你要給人添亂?蓉兒啊,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大太太擡眼:“老公,你是在爲了那個丫頭訓斥我嗎?”
“蓉兒!我們倆沒有女兒,但你想想,如果當初我們的女兒還活着,現在也該是嫁人的年紀。你換位想想,我們的女兒遇到的是你這樣的婆婆,你心裡痛心不痛心?”
董事長不想揭傷疤,可妻子行爲越來越過分。
大太太果然眼淚滾落,“我的女兒是劉家那丫頭能比的嗎?”
“就因爲千舟沒有父母疼愛,你就要這麼請看她?你是又犯糊塗了嗎?你輕看那丫頭,就是輕看你自己的兒子。人家以後真住在家裡了,就你這樣的態度對她,你跟兒子之間還能有好感情?”
董事長耐心說着,大太太卻不依不饒。
“我跟我兒子三十多年一直和睦親近,倘若真要是以後有矛盾了,那也是那丫頭禍害的。”
董事長擺手:“不說了,你自己好自爲之。”
大太太看着丈夫:“你就是偏向她,還沒進門你就偏向她,兒子也偏向她,家裡小輩都偏向她,有沒有人把我放在眼裡?”
她纔是宋家真正的主母,那丫頭也只能在家主位置交給她兒子之後,才能得意。
董事長忽然不耐煩了,沉聲道:“蓉兒,你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董事長直接進了書房,大太太看着就這麼走開的丈夫,心底來氣。
宋城打來電話,下人趕緊把電話送來給大太太。
宋城給家裡報了平安,大太太淡淡應了聲,直接掛了電話。
她早就知道劉千舟沒什麼事,那種丫頭命硬得很。
她心疼的是自己兒子,明明是小事兒,卻害自己兒子跟着擔心。她看來,劉千舟就是很不懂事。
醫院。
小夫人說請專業的看護過來,就眼下人就到了。
但看劉千舟目前的情況,專業看護是用不着了,因爲她還想着打完吊瓶回家躺着呢。
醫院消毒水的味兒實在不好聞,想早早回去。
看護被宋城婉拒,幾個年輕人一直等在病房裡。
尚卓佳催宋劍橋快回去休息,明天還得去公司。
宋劍橋此刻不想離開,看看宋珍珠:“小姑都在,我急什麼,再說了,二哥比我忙多了。”
尚卓佳頭往宋劍橋懷裡一歪:“那我們一起等千千打完吊瓶,然後去吃大餐吧。”
劉千舟盯着那流動太慢太慢的水珠,“我畢竟也是出了個小意外,剛好就去吃大餐,這對這場事故也太不尊重了,怎麼也要靜養幾天吧?”
尚卓佳腦袋一歪,哈哈大笑起來。
“沒關係啊,人是鐵,飯是鋼,吃完了再靜養。”
她起身,又往劉千舟身邊捱過去。
“千千啊,我跟你走吧,我去你那住幾天,照顧你,好不好?”
她笑眯眯的詢問劉千舟,說得特別認真。
劉千舟點頭:“好啊,當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