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慶生點頭：“成。”
廖慶生領着廖寶來離開商場，李麗元進了肯德基排隊。
那邊領着孩子走的廖慶生回家就讓孩子自己玩，他去燒水煮水餃。
水還沒燒開呢，廖寶來闖禍了，從陽臺上把足球踢下去，直接把人家停在樓下的車窗給砸破了。
廖寶來嚇得瑟瑟發抖，立馬往屋裡跑，抱住他爸爸不撒手。
廖慶生這一邊等水開，一邊看手機，兒子跑進來時他收了手機回頭。
“怎麼了？”
廖寶來嚇得臉色都變了，廖慶生這回頭纔看到兒子驚恐無度的樣子。
“小寶，怎麼了？嗯？告訴爸爸，怎麼了這是？”
廖寶來，嚇得臉呈紫色，哽咽說：“我把、我把樓下的車砸壞了，我、我不是故意的，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廖慶生臉色瞬間發白，車給砸壞了？
那得賠多少錢？
這怒氣上頭，一把提着廖寶來，狠狠在廖寶來身上給了兩下。
“讓你闖禍，我讓你闖禍，那是車，不是別的東西，你爸賺兩個錢容易嗎？啊？”
廖慶生一把將孩子提着進了客廳，“跪着！”
廖寶來嚇得噤若寒蟬，他興許也知道會賠不少錢，所以跪着一動不敢動。
廖慶生黑着臉走出陽臺，小心往樓下瞅了眼。
那車，是常年停在樓下的寶馬，寶馬啊！
右側副駕駛的車窗被砸破，不過，警報器雖然拉得很響，卻沒有主人出現。
廖慶生上前瞧了瞧，又去了陽臺細看，站了好大會兒，依然沒看到車主出現，廖慶生揣着心回客廳。
他愁眉緊鎖，看着跪在地上哽咽的兒子，皺着眉頭久久沒說話。
“我錯了……”廖寶來哽咽着認錯，不停抽噎。
廖慶生心裡合計，要他賠，家裡怎麼賠得起？日子剛好多一點，卻出了這種事兒，這是天要斷他絕路嗎？
“小寶啊，起來，爸爸跟你說，今天這事兒，你不能告訴你媽，知道了嗎？誰也不能說，更不能提，嗯？”
廖慶生語氣嚴肅，盯着兒子，手緊緊握着他的手。
廖寶來哽咽的看着父親，“可、可我砸壞了人家的車……”
“讓你別提這事，記住了，你媽回來不準給她提，聽見沒有？”廖慶生語氣強硬，臉色鐵青。
廖寶來受驚的點頭，“爸爸……”
“好了，自己玩吧，但這事情沒有發生過，聽見了？”
廖慶生輕輕撫摸了下兒子的臉，心跳逐漸平穩下來。
廖寶來哽咽着，坐在沙發上一動不敢動。
廖慶生進廚房煮餃子，餃子下鍋後還是不放心，又進了客廳跟廖寶來好聲好氣的溝通。
“小寶啊，你今天闖禍了，你要記住這個教訓，以後不能再調皮。”
廖寶來點點頭：“我記住了，以後一定不再調皮。”
廖寶來抹眼淚，是給嚇得不輕。
廖慶生再道：“這個教訓你記住了就行，但是家裡的條件，你知道，你也這麼大了，爸媽身上有幾個錢你都清楚，之前連個睡的地兒都沒有，你媽死切白賴的求着你大姐才得了這個房子暫時住。爸爸媽媽沒用，沒本事，沒攢下一分錢，所以，你不能再闖禍知道嗎？因爲家裡賠不起。”
廖寶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哦。”
廖慶生看着兒子，又不放心，廖寶來是有什麼事兒都會跟他媽說，李麗元回來要是得知把人家車子砸了，傾家蕩產也會賠。
可他家，哪裡還有什麼能賠的？
日子剛好過一點，一天一天的生活不得花錢？哪裡都是錢，用什麼去賠人家的車？
廖慶生說得更白了：“寶來啊，教訓你記着，但是那車，不能說是你砸的，不管誰問，就算你媽問，你都不能說是你砸的，清楚了？”
廖寶來遲疑着，“可是爸爸，我不能說謊……”
“這是善意的謊言，我們是不得已，我們家要是有錢，你爸爸會這麼做？這跟你之前，你媽教你對你大姐說那些話一個道理，都是爲了家裡好，明白了？”
廖慶生髮愁，事情一件接一件，年都不能讓人好好過。
“你想想看，這事情要是說出去，人家車主找上門來鬧，事兒讓你大姐知道，咱們一家又得睡走廊，或者走廊都沒得睡，風餐露宿的日子，你想讓爸媽一直那麼辛苦？”
廖寶來不做聲，頭埋了下去。
廖慶生揉了揉兒子的頭：“爸爸不是不想承擔責任，但這是個事情，咱們家沒那麼大的能耐去承擔啊，你說是不是？”
廖寶來頭埋下去，不說話，廖慶生反覆叮囑，將事情的厲害輕重告訴他，這才進廚房守着餃子。
李麗元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臉上全是笑容，招呼着兒子趕緊去吃漢堡。
“還熱乎着呢，小寶，快來。”
廖寶來步步往母親身邊靠近，跪坐在椅子上，拿着漢堡眼淚不斷的滾。
“媽，我以後一定不調皮，一定好好聽話，好好唸書，以後出人投地。”廖寶來捧着漢堡哭出聲來。
李麗元傻了一秒，孩子今天這是怎麼了？
“小寶，媽媽知道你孝順，知道你聽話，以後家裡有什麼好的，都給你，你這麼聽話路懂事，媽媽爲你做什麼都值得。”
餐廳裡母子倆在說話，廚房的廖慶生忙不迭地出來，看着兒子哭得泣不成聲，以爲把事情說了出來，當即大吼一聲。
“廖寶來，你胡說八道什麼？”
李麗元和廖寶來被廖慶生這一聲給吼懵了，雙雙擡眼看過去。
廖慶生黑着臉出來，李麗元來氣：“兒子孝順，說要好好唸書，將來出人投地哪裡不對了？非要像你這樣好吃懶做，沒文化沒正經本事纔好？”
廖慶生看看妻子，又看看兒子，沒說？
他問廖寶來：“你剛就說這些了？”
廖寶來溼着眼眶點頭，廖慶生鬆了口氣。
李麗元拉着臉子朝廖慶生瞪過去：“你自己沒有本事，你還這麼兇兒子，你有個當父親的樣子嗎？”
廖慶生這忙笑着應話：“是是是，我沒個當父親的樣子，兒子像你，像你。”
廖慶生笑着進了廚房：“我看看餃子好了沒有，他媽，你進來瞧瞧看弄兩個什麼菜好。”
李麗元看了眼莫名其妙的丈夫，不疑有他。
廖寶來在飯廳坐着，最終把漢堡放下進了房間，他伏案寫了封信，然後把劉千舟和宋城給他的紅包裝進了白色紙張折成的信封中，穿上厚棉衣下樓。
廖寶來搬了幾塊磚頭過來，將磚頭挨着車子前輪的旁放着，信封則被壓在轉頭下。
他又看了眼被皮球砸破的車窗，車窗受到暴力撞擊，被砸出了塊類似蜘蛛網般的紋路，大抵木棍輕輕一戳，整扇車窗瞬間化成玻璃渣子碎落。
廖寶來站在車子旁邊，站了好大會兒，低低說了句：“對不起。”
隨後轉身一溜煙跑上樓。
他不知道車窗需要多少錢，可他所有的錢全都在這裡，姐姐、姐夫給了兩萬塊錢，爸媽都不知道的錢，他全放在那了，希望能夠。
廖寶來再上樓，心情輕鬆多了。
廖慶生從廚房出來，看着兒子從外面進來，當即問了句：“怎麼從外面進來？”
廖寶來說：“我去撿球。”
說着把皮球拿身前，惶惶然看着廖寶來。
廖慶生剛想說什麼，李麗元端着一盆餃子出來了。
“站着做什麼？洗手吃飯了，小寶，吃飯了就別玩了。”
廖慶生轉身又進了廚房，廖寶來皮球放好，隨後說：“我就吃漢堡，我吃不下餃子了。”
“吃不下也得吃點兒，你正在長身體，這幾年都沒給你吃頓好的。”
李麗元那邊擺好筷子，廖慶生把廚房的菜都端了出來。
插曲算是暫時平息，普通家庭該有的歡聲笑語，今年廖慶生家，也有了。
……
這個年，宋家即便沒了小輩們，依然熱鬧。
宋家在一個生態園中包了場地，宴請市區養老院的老人們，現場活動辦得有聲有色。
而宋家各房都男女都出現在了現場。
這樣的公益活動，自然得到媒體擁戴和爭相報道，但能進宴會內場的媒體卻不多，所以現場作秀成分極少，確實是以老人家爲主，熱鬧過年，美滿一家的主題貫穿整個活動。
這活動中，久未出門的樑秋雲也到了現場。
樑秋雲約了袁雪麗兩姐妹，原本是要兒子也一同過來，可趙經年退卻了。
樑秋雲領着朋友過來，自然要去跟宋家二位太太打招呼，她見宋二太太從臺上下來，趕忙拉着袁雪麗姐兒倆過去打招呼。
那邊二太太對着現場僅有的幾家媒體簡單說了幾句，最後反覆強調：“一切以老人家們喜歡爲主。”
雙手合十，表情態度異常誠懇，也多次擺脫進來內場的媒體記者們不要打擾老人們的好心情。
二太太在媒體一致稱讚之後，離開鏡頭，這邊剛落了個輕鬆，樑秋雲就過來了。
“小敏啊，挺忙的啊？”
二太轉頭，以前是看着她這大嫂，心下就各種嫌棄。
現在，唉，說不出的同情。
一手拉扯大的兒子就那麼沒了，女人誰受得了這打擊？
看着樑秋雲日漸衰老，精神也越來越不好，二太太只能惋惜感慨。